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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狐仙太不是人了》第379章 鶴壽的畫
  閑雲小樓。

  鶴壽終於見到了他魂牽夢繞的那個男人,鶴壽不顧形象地從樓中衝出,熱情地將他引進了樓內。

  “殿下快快請坐!”

  鶴壽上下打量著任以道,在確定他安然無恙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感歎道:“殿下此行,可是讓貧道捏了一把汗啊!”

  太子在鶴壽眼中已經是自己內定的,他可不想有什麽閃失。

  鶴壽甚至比任以道本人都要更加愛惜他的身體!

  不,這不夠準確。

  在鶴壽的眼中,那已經是屬於他的身體了,任以道才是那個替他保管的人。

  任以道笑了起來,無視了鶴壽過於熱情的表現,抱拳行禮。

  “真人,在下幸不辱命。”

  任以道將準備好的還魂草取出,遞給了鶴壽。

  “雖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艱難險阻,但最終還是有幸取得了這株還魂草。”

  鶴壽接過還魂草,也沒仔細檢查就直接收了起來,搖頭道:

  “殿下此言差矣,你能安然歸來,才是最大的幸事!”

  他打量著任以道,意有所指地問道:“這一路上,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任以道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想要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只是搖了搖頭,歎道:“此事一言難盡,真人是出世之人,牽扯太多,最好還是不要摻和進來了。”

  “哎!殿下說的這是哪裡的話?”

  鶴壽甩了甩拂塵,故作不愉地說道:“貧道又豈是貪生怕死之人?”

  “更何況,殿下此次涉險,貧道也有一部份責任,若不是我提出煉丹之事,殿下也不會外出,根本不會遭遇凶險。”

  他必須要搞清楚是什麽人要害太子,到時候成為胡壽的時候才不會弄出岔子。

  “殿下若是堅持不說,令我道心不寧,這才是真正的害我啊。”

  鶴壽說得有理有據,讓任以道都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雖然他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想拒絕就是了。

  任以道被他堅定的目光所說動,點了點頭,沉聲道:
  “那既然真人如此堅持,那我就跟你詳細說一下,能否找一間靜室?”

  “哦?自然是可以的!殿下,這邊請。”

  鶴壽眼中一亮,起身帶路,將任以道帶到了他的畫室。

  畫室中自然沒有那些空出任以道面容的半成品,而是排列著大大小小上百幅人物畫像。

  畫像的種類繁多,男人、女人、老人、孩童、美麗的、醜陋的……各種各樣的都有,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會從畫卷中走出。

  任以道在進門後也被震驚了一下,下意識眯起眼睛,掃視了一圈。

  不足半息,他就將一切盡收眼底,迅速恢復了平靜,轉頭對鶴壽問道:

  “真人,這些是?”

  見太子眼中滿是驚歎,鶴壽有些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謙虛地笑道:“呵呵,這些是貧道這些年裡所畫,不過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拙作,不值一提。”

  “拙作?真人還真是謙虛啊!”

  任以道搖頭,隨手拿起一副畫卷仔細欣賞,眼中閃過異樣的神采,“若真人這等造詣都只是拙作的話,那天下畫師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拿得出手的了。”

  “不但工筆了得,更重要的是,這每一幅畫都有神韻蘊含在其中,這一點可比單純的技藝要難上太多。”

  對於尋常凡俗畫師來說“畫形易,寫神難。”,一生能有一副蘊含神韻的畫卷便可名揚天下,若是十幅便可青史留名。

  而在這座小小的畫室裡,這數百幅畫,每一幅都可以稱得上是有神魂的驚世之作。

  尋常人得一都極難,在鶴壽這裡卻有上百張!

  鶴壽本想略過這個話題,此刻眉頭一挑,奇道:“哦?聽殿下這話,也是懂畫之人?”

  “我?我算不上,只是曾經有人教過我而已。”任以道想到自己當時纏著劍新新問這問那的場景,輕輕笑了笑。

  劍新新的畫也算是蘊含了神韻,但那是一種取巧的手段,通過將自己的神魂分割藏入畫卷做到的。

  而這……呵呵。

  “不說這些了,真人,你確定此處不會被人探知?”

  任以道沒有明說在防著誰,鶴壽也懂得,篤定道:“有貧道在此,殿下盡管放心。”

  “好,那我便從頭說起。”

  任以道在蒲團上坐下,開始向鶴壽講述自己五人此行的苦難之旅。

  “在去洞府的路上一切順利,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我們第三日就按照指引到了真人的洞府。”

  “但是接下來就出問題了,真人……你的洞府被人霸佔了。”

  鶴壽:嗯?我洞府被人佔了?

  他眉頭一動,奇道:“是何人所為?”

  “真人不必著急,且聽我細細道來。”

  任以道讓鶴壽不要著急,像是講評書一樣拉長了調子:

  “開始的時候,我們隻以為是頭煉虛境的六頭蛇蜥,於是便五人配合,與之搏殺。”

  “我們配合緊密,分工明確,上下一心,齊心協力,眾志成城……”

  任以道全力發揮了自己胡言亂語的能力,舌燦蓮花地將鹿芝四人的配合美化,順便還虛構了自己的英勇事跡,將五人與六頭蛇蜥的鏖戰描繪成了一場可歌可泣的驚世大戰。

  在這場戰鬥中,有並肩作戰的戰友情,有少女暗戀,有舍生取義,有悍不畏死,有淚點有燃點……別說鶴壽了,連任以道自己都聽得有些熱血沸騰。

  “……最後,我等五人,最終在受傷頗重的情況下艱難地將那頭異種殺死。”

  “可是,就在我們五人歡呼慶祝的時候,我們始料未及的轉變出現了。”

  “那六頭蛇蜥只不過是一個推出來的看門狗!霸佔真人洞府的,其實是一頭無相境的樹妖!”

  “我們想逃,但卻根本逃不掉,那樹妖一出手就將我們五人全部打成重傷。”

  任以道的表情雖然嚴肅,但鶴壽能夠從他的眼中看出淡淡的驚恐,以及對當時絕境的絕望。

  這是很正常的。

  這幾人再優秀,能夠跨境斬殺煉虛大妖,但本身實力也不過只是化神境。

  在對上高了兩個大境界的無相大妖時,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但就在最後關頭,我急中生智,謊稱是真人的弟子,是奉師命來洞府取藥,質問她強佔洞府之事。”

  說完,任以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事急從權,當時情況危急,在下只能如此,還望真人不要怪罪。”

  鶴壽自然沒有責怪的理由,示意他繼續講下去,他現在也有些好奇之後的發展了。

  “在我質問完之後,那樹妖果真敬畏真人的名頭,放過了我等,還邀我進行單獨對話。”

  “她自稱是受敵人追殺時誤入真人洞府,只是借地休養,並無霸佔之意。”

  “開始時以為我等是來尋她的敵人,情急之下才誤傷了我等,在說清之後自然不會再造次。”

  任以道講著已經在一次次對練時植入蒼蘭四人腦海中的“事實”,連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之前和蒼蘭他們的鞭笞,是一方面為了操練,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趁機修改他們的記憶。
    “在我告知後,她已經主動離開了,真人不必擔心。”

  “對了,在離去之前,那樹妖還交給我了一柄木劍,讓我在回到妖皇城後交給真人。”

  任以道取出一柄梅木製成的樸素木劍,雙手奉上,遞給鶴壽。

  “那樹妖在休養時服用了一些藥材,這個是她給真人的賠禮。”

  謝禮?

  鶴壽接過那木劍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實是如同太子所言,上面的氣息來自一株無相境的樹妖,對方為了致歉,特意清除了自己的神魂烙印。

  雖然算不上什麽多貴重的謝禮,但對於一個逃難的樹妖來說,差不多算是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這樹妖,還算懂禮數。”鶴壽打量了一會兒,便翻手將木劍收起,這無相境的梅木,雖然比不上桃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材。

  “除此之外呢?可還有其他發現?”

  任以道眨眨眼,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搖頭道:
  “其他發現?那便是沒有了,那樹妖雖然看似和善,但我也沒敢與她有過多的交流。”

  嗯,我怕她捅我。

  要不是我手拿她的靈位,不然就已經被捅了……還好我機智。

  鶴壽仔細地觀察了任以道良久,最後也沒有看出任何端倪,緩緩點頭道:“這樣便好。”

  說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從懷中取出一柄小小的玉劍,遞給任以道:
  “既然貧道從你這裡拿了一劍,那我便還你一劍。”

  “你將這玉劍帶在身上,若是再次遇到危險,捏碎它之後,貧道會第一時間趕到。”

  “殿下莫要推辭,貧道也只是為了心安而已。”

  任以道看著手中的玉劍,眉頭挑了挑,最後還是輕笑著將其收下。

  “既然如此,那便在此謝過真人了。”

  “若再次遇到危險,我一定會向真人求援。”

  下次,一定。

  ……

  在從閑雲小樓離開去往妖皇宮的路上,任以道回想著離去時鶴壽的話語。

  “丹青水墨之道,貧道也略懂一二,若是殿下不嫌棄,可否讓貧道為您作畫一幅?”

  那些畫有問題。

  這是任以道在進入那間畫室的第一個反應。

  那數百幅畫卷在他的視角中根本就不是畫,而是一張張被剝下來的臉!

  再聯想起在洞府密室中發現的那個“鶴真人”屍體,任以道很難不去聯想。

  但當時任以道卻是沒有拒絕,而是感激一笑,當即點頭:“那當然自無不可,能讓真人作畫,是在下的福氣。”

  “只不過,還是下次吧,我必須要去拜會陛下了。”

  “等真人將補天丹煉好,我來取丹,到時候再請真人作畫,可好?”

  雖然推遲了一段時間,但到時候該如何,又是一個新的問題。

  “船到橋頭自然直啊……”

  “我現在,可是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要處理呢。”

  任以道自鶴壽那裡出來後就一直晃晃悠悠地走著,雖然大體上向著妖皇宮走去,但似是隨時會轉頭走向別處。

  而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先去蒼蘭家露個面的時候……他忽然感覺眼前一暗。

  “嗯?”

  任以道下意識抬頭,然後看到了一隻從妖皇宮方向探出的虛幻大手,正在快速逼近自己……

  臥槽?

  任以道本能地想跑,但下一秒卻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麽,於是站住了腳步,一臉決然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大手將自己卷走。

  隻留給所有關注此地的眾人,一個慷慨赴死的背影……

  等任以道眼前恢復,他已經再次出現在了妖皇宮中,他看著皇位上面無表情的凰煌,微笑了一下,微微躬身。

  “拜見妖皇陛下。”

  嗖——

  嗯?
  風聲?

  咚!
  當後背發出巨響之後,任以道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哦。

  不是今天風大。

  原來是我飛出去啦!

  任以道緩緩站起,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妖皇,笑問道:

  “陛下,這是何意啊?”

  凰煌看著任以道毫發無損,有些意外他的強壯。

  她剛才的攻擊是調整好的,會讓之前的任以道痛,但卻不會受重傷。

  可這個力度,對於如今的他,已經有些不夠看了。

  “你背叛了我。”

  “背叛?姐姐,這點談何說起?”

  雖然撞上了大殿的柱子,但任以道一點傷都沒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
  “我對姐姐的一片忠心,山河可鑒,日月可照。”

  “是哪位奸臣進獻了讒言?居然會質疑我對姐姐的赤誠之心?”

  凰煌默然,冷聲道:“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任以道眨眨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失笑道:
  “我?哈哈,那姐姐你可是誤會我了。”

  “我怎麽會背叛你。”

  他整理好了衣著,繼續向前邁步,口中笑道:

  “更何況,就算我真的會背叛你……又豈會讓你知道?”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有大吵大鬧的謀逆都只不過是在呼救,真正的背叛從來都是無聲無息的。”

  凰煌眯眼看著他,冷聲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做出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

  “嗯,那當然是……”

  任以道認真思索了一陣子,將頭緩緩抬起,堅定地開口:
  “好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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