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任以道聽到這話後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反問道：“此話怎講？我覺得我給祂的條件也足夠寬厚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呵，你明明知道祂心裡想的什麽，卻故意不提，看來是想先釣祂一陣子！”】

“亂講，我對祂已經足夠仁至義盡，是祂認不清形勢，非要對我抱有非分之想。”

任以道搖頭，一本正經地辯駁道：“你可不能光靠性別來分辨對錯啊！嚴格來說，我才是受害者。”

任幻所化的小狐狸從識海中飛出，落到了任以道的身邊，冷笑道：【“呵，我還不知道你？信你就有鬼啦！”】

此刻，那小狐狸看上去與之前也有了較大的變化，身後的六尾也變成了和任以道相似的九尾。

祂的狀況其實與白狐天女有類似，都是殘魂，但要比祂好一些，走出的更遠，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肉身。

只要再給任幻足夠的時間，可以重新回到巔峰。

“你對我的態度這麽惡劣，你就不擔心我像對祂一樣對你嗎？”

【“呵！”】任幻冷笑一聲，跳到了任以道的膝蓋上，然後什麽都不說，就這麽昂著頭看著任以道。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任以道率先敗下陣來，搖了搖頭笑道：“你這樣不搭茬，會讓我顯得很尷尬，好歹配合一下呀。”

【“呵呵，懶得理你。”】任幻高傲地仰起頭哼了一聲，然後趴在了任以道的腿上，用蓬松的尾巴掃在任以道的身上。

而任以道也不氣惱，抬手按在了任幻的頭頂，輕輕撫摸。

這樣的場面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陌生，覺得是很新奇的組合，但對於常年都綁定在一起的兩人來說，其實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

“任幻。”

【“嗯？”】任幻眯著眼睛輕哼了一聲，喉中發出呼嚕嚕的微弱聲響。

“現在，你想得起自己的過去嗎？”

任幻的呼吸停滯了一刹，然後很快恢復了平靜，低聲道：【“……還是想不起來。”】

【“如果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麽的話，那你注定是要失望了。”】

【“我究竟是誰？我究竟經歷過什麽？這些，我統統想不起來。”】

隨著實力恢復的越多，茫然便將任幻侵蝕得更深。

本以為會回想起更多，但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想不起來，仿佛過去的記憶早已煙消雲散，徹底不見。

任幻本以為自己能夠找到自己的其他殘魂，但在茫茫天地之間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最後，祂只能默默接受了現實——祂僅剩這一縷殘魂存於天地了，其他的都已經湮滅。

尤其是當那些上古仙神們出現之時，祂更加迷茫了。

因為那些家夥……祂一個都沒有印象，完全沒有眼熟的感覺。

找不到過去，也看不到未來。

祂就像是一個遊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隨時會被虛無吞噬。

祂在這個世間早已經孤苦無依，沒有任何牽絆，隨時都會消散……

良久，任以道忽然毫無征兆地說道：“既然想不起來，那便不去想了。”

“過去的記憶而已，也沒什麽好在意的，從現在開始，從頭開始，如何？”

【“……嗯。”】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情況就這麽個情況，任幻也早已經認清了自己的現狀。

怨聲載道是對情況沒有任何益處的，沉溺於過去不如果斷放下。

朝前看，向前走。

而祂現在能夠依靠的，有且只有一個人——任以道。

兩人的關系曾經十分特殊，曾為敵對，互相算計，都想著從對方的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

但後來，兩人終究還是在相處的過程中冰釋前嫌，放下了那些小事，最終化敵為友。

如果按照一般的發展來看，任幻或許會成為任以道的隨身老爺爺，為他提供各種指導和幫助。

但任以道的實力提升還是太快了，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在任幻還沒怎麽發揮祂的作用之前，他就已經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了。他太特殊了，特殊到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讓所有人的計劃都不得不為了他而更改。

與這樣的人為敵，終日惶恐難安。

而與這樣的人為友，則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任幻很慶幸，當年自己沒有固執己見，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不然的話……

祂現在的處境只會比天狐妖神更慘，而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安心，絲毫不擔心任以道會傷害自己。

因為，祂已經成為了任以道在乎的存在。

“對了，你雖然想不起過去，但我對你的身份倒是有了一個猜想。”

【“嗯！？”】任幻的眼眸豁然睜開，扭頭看向了微笑著的任以道。

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但哪裡能夠那麽輕易就徹底放下。

若是能夠搞清楚自身的來歷，那祂也能徹底解開一片心結。

【“我是誰？”】

“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跟你分析。”

任以道卻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給出結論，而是引導著任幻去思考：“說起來，你當初在看到司空煜的時候曾說過，擔心祂會成為下一個天將軍，你不認識祂？”

【“都說了根本沒印象，祂什麽……嗯？”】任幻說著，忽然意識到什麽，停了下來。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

任以道點了點頭，肯定道：“你雖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但能夠肯定自己是妖神，而一個妖神，卻連堂堂妖族天神都不認識，這不是很奇怪嗎？”

司空煜雖然在任以道這裡沒什麽威懾力，但對於過去的仙神來說，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輕視祂，就連紫電雷尊那些家夥也都是在見過祂之後才徹底死心。

而任幻，卻對司空煜一無所知，甚至給出了“此子日後必成大患！”的評價，認為他會成為下一個“天將軍”。

任以道當年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但後來在見到薛遂之後，跟他確認了一件事情——“天將軍”這個稱號並非專屬一人。

而是從遠古之時流傳下來的古老規矩，會敕封給人族殺伐第一的猛士，唯有真正的強者才會獲得這個稱號。

在上古之前的很多時候，天將軍都是由人族的最強者擔任，那時的人族之首等同於後來的天庭天帝。

【“那你的意思是說……”】

“結合這個證據，再加上對人族抱有極大的殺意……所以，你大概率是在天庭創立之前隕落的遠古妖神。”

本來以為任幻是個老東西，沒想到比想象的還要更古老。

直接一個超級加輩！
比老登還老登！

任幻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原來，呵呵，哈哈哈！”】

雖然隻搞清楚了一點，但對於任幻來說，卻是解開了很大一塊心結，祂很明顯地感覺自己輕松了很多。

祂與這個世界還有聯系。

雖然一切都深埋在過去，但終究是有了頭緒。

“你手上有部分的萬世訣，我想，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任以道安靜地等任幻發泄，等祂冷靜下來才開口：“所以，你願意當我的道神嗎？”

【“行啊。”】

“嗯？這麽輕松就答應了，你都不猶豫一下的嗎？”

任幻笑了起來，徹底放松下來，懶散地說道：【“怎麽？難道還需要我三辭三讓嗎？”】

“那倒也不用那麽麻煩。”

任以道暢快大笑，將任幻舉起，放到肩頭上。

“既然如此，今後便請多多指教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