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任以道帶著師姐師妹和愛犬(狼)向著神道宗一路遊山玩水的時候,有的人卻並不像他這般輕松愜意。
或者說,能在這個天下出現大變局的時候還跟平日一般的任以道幾人,才是修行界中真正的異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整片神州大地的修士都在為了中央神州而激動,不斷有悍不畏死的猛士試圖尋找攻破天門的辦法。
尤其是當關於中州的各自古老傳說被挖掘出來之後,更是如此。
像什麽“中州有仙藥,聞之便可增壽,服之則可長生。”,“中州東方有人參成靈,服之一須可延壽八百載。”這都是最基礎的。
更有人說“天門不是絕路,而是天帝對朝聖者的考驗,天資足夠者可獲大機緣!”,“躍天門者可成真龍,獲得天地龍氣!”……
這些傳說五花八門,不知真假,但都說得有鼻子有眼,很多人說得都像是真的看過一般。
尤其是當東荒傳出有一神秘男子帶著抱貓孩童成功闖過東天門的消息傳出後,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並非是虛假消息,當時雖是深夜,但圍在東天門外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當時那一幕。
尤其是當看到看似普通的肥貓在闖過天門後當即變成了凶戾妖虎,更是讓他們相信了傳言中躍天門可化龍的說法。
連一隻貓都成妖虎,我等難道還比不上一隻貓?
而在那一日後,其他神州也有不少的消息傳出,成功案例並非孤例,且那些人都獲得了大造化。
這種種消息激起了修行者們登上中州熱潮,前仆後繼地衝到了各神州的天門處。
北冥神州的情況還算好,北乾皇朝在北天門前駐扎了數萬人的兵士,一舉拉起了漫長的戰線,將所有人都攔在了戰線之外,只有在皇朝報備並通過後才能有資格去闖。
這雖然激起了很多修士的不滿,但因為仙門大比剛剛結束不久,超級宗門秀出的肌肉依然歷歷在目,而能夠立於三大宗門之上的北乾皇朝到底有多深的底蘊,一般的修士雖然沒辦法真切理解的,但並不妨礙他們選擇乖乖配合。
抱怨的聲音在北乾皇朝的強勢鎮壓下消散,眾人隻得偃旗息鼓,老老實實配合起將士們的工作。
東荒神州的諸王在許久沒有聽到楚王的命令後按捺不住,各自在私底下用賞金等各種形式組建了上百支探索隊伍,一股腦扎進了東天門,死傷無數,但還真的有數支隊伍成功通過天門。
南疆神州的做法較為保守,神朝既不阻攔也沒有懸賞,基本算是默許了天門的存在,任由想要探索的修行者自行挑戰。
同時神朝也組建了十支特殊的神衛軍,和其他人一道進行探索,有人注意到,這些人的甲胄異常古老,上面還帶著濃濃的死氣。
而在四神州之中最特殊的還要數西漠神州,他們選擇了在外人看來最殘酷無情的做法。
西漠大地上的一萬八百寺,每寺各出十人,共計十萬八千……凡人信徒。
這十萬八千信徒在靈山的統一調度之下,共同來到西天門之前,接著分成不同批次、人數、時間,沿著靈山搭建的天地,一步一叩首地登上天門,觀察他們一路上的變化,借此辦法來尋找規律。
這樣的做法在外人看來冰冷無情,和他們往日宣揚的慈悲背道而馳,但在西漠卻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因為那些信徒,全都是自願參與。
靈山佛主已經向他們許諾,他們來世不會再這般困苦,能夠進入佛主的極樂世界,不必再在這人世苦熬。
這些信徒從一降生便在為了來世而修,一生都在煎熬之中,若能有機會結束這痛苦的一生,他們甘之若飴。
而在四大神州的眾人試探的時候,補天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似乎是默許了這些人的嘗試。
不過也許不是毫無動作,而是外人看不到。
所有順利通過天門的幸運兒們,雖然留下的魂燈無恙,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從天門走出。
哪怕是那些信仰堅定的西漠信徒,也沒有一人走上回頭路,全都在穿過天門後消失不見。
這樣的結果雖然讓一些人遲疑,但大多數還是不受影響,甚至堅信他們不回來是得到了好處!
而隨著四大神州或極端或保守的方法試探,天門的規律也在漸漸變得清晰。
所有人都知道,距離能夠真正找到規律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
……
“已經不遠了。”
任以道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摸了摸腿上枕著的腦袋,捏了捏蒼蘭帽兜下的耳朵。
睡著中的蒼蘭耳朵動了動,身子扭動了幾下,但沒離開,而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她被放置了很久,好不容易有個撒嬌的機會,根本就不會輕易放手。
“馬上就要到宗門了,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崇州城了。”任以道回頭衝馬車裡問道:“小魚,你要先回家嗎?”
“可以嗎?”魚鈺的小腦袋從後面探出,眼中有些期待。
魚鈺之前一直在問天修行,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娘親了,冉貴妃雖然待她如女,一視同仁地對待她和李靈靈,給了她母愛。
但那畢竟不是自己親娘,許久不見娘親,她還是很想念的。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可是……”魚鈺還是有些顧慮,她在問天的這段時間雖然不常外出,但幾次出門都感受到了各種各樣的規矩。
“沒有可是,我們落月峰何時有那麽多規矩?”任以道笑著回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想回便回了,何必怕這怕那的。”
說完,他跟某位摸魚劃水多年的落月峰扛把子征求意見:“峰主,你怎麽說?”
“回~當然是回哇~有家幹嘛不回?”
荊月沁懶洋洋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她此刻正賴在李靈靈的懷中,笑嘻嘻地說道:“替我跟魚夫人問好~”
而荊月沁雖然嘴中說的輕松,但她望著魚鈺背影的眼中卻滿是羨慕。
作為一個被師尊從山下撿來的孤兒,她從未感受到至親之間的愛,而扮演了母親角色的師尊也在給予了她母愛之後失蹤不見。
對於魚鈺這種能夠回家找母親懷抱的孩子,荊大峰主雖然不說,但心中卻一直是十分羨慕的。
“回家不要氣魚夫人哦~”
孩子,珍惜這段親人尚在的時間吧。
“嗯!多謝師姐!”
魚鈺感激地撲到了荊月沁的懷中蹭了蹭,經過這段時間的肢體接觸,整日換著組合貼貼的幾人在感情方面明顯要比之前好上很多,都能夠做出這樣撒嬌的行為了。
“呵呵……”
荊月沁抱著魚鈺,眼神格外溫柔,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忽然,荊月沁表情一怔,眼睛瞪大,因為她的頭頂也被人溫柔地揉了揉。
師尊?是師尊嗎……不,不是師尊。
如果是師尊的話,不會這麽溫柔,不會這麽小心。
所以……
她瞪大的眼睛眯起,有些無奈地晃了晃頭,身體向後依靠,“靈靈,你膽子不小啊,敢揉你師姐的頭!我可是峰主哦~”
“嘿嘿,反正你都賴在我身上這麽久了,就讓我揉一下頭嘛,你又不會吃虧。”李靈靈以一介弟子之身,僭越地揉著峰主的頭,一點看不出恐慌。
少女不光是一時興起,而是在剛才的一瞬感受到了荊月沁的心情低落,於是主動安撫。
魚鈺也通過心有靈犀感受到了李靈靈的想法,於是將荊月沁抱得更緊。
“呵呵……”荊月沁眼睛微微睜大,接著也輕輕回抱,一邊揉著魚鈺的頭髮,嘴中一邊有些無奈地低語:“真是群愛撒嬌的小家夥。”
真是個愛撒嬌的小家夥呢。
“……”
蒼蘭這時睜開了眼睛,衝著任以道眨了眨眼,跟他示意了一下後面。
後面那三人,不用管嗎?
你能忍著不加入?
任以道微笑著輕輕搖頭,抬手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也按在她的頭上,指尖輕輕揉動。
蒼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主人在這個時候選擇留下,但她得到了好處,便決定不再去想這複雜的問題,舒服地眯上眼睛,喉中發出愜意的聲音。
任以道垂眸看著蒼蘭,更多的精力卻放在了後方的荊月沁身上,感受著她的情緒漸漸穩定,無聲地笑了起來。
“師姐,在整個落月峰裡,你其實才是那個最愛撒嬌的小家夥啊!是那個被所有人愛著的幸運小孩。”
……
“那我們就先去宗門了,你們到時候自己回宗門。”任以道在魚府門口跟魚鈺幾人告別。
“嗯嗯。”魚鈺用力點頭,抱著魚夫人沒有撒手。
“師兄再見,師姐再見。”李靈靈擺了擺手,根本沒有一點分別的樣子。
她選擇留在魚府,冉葉婷給魚夫人準備了很多的禮物,甚至還有類似誥命夫人的名譽爵位,要花時間好好介紹一番。
蒼蘭則被他留下護衛兩位師妹,也讓她正式感受一下人類的風俗,切實體驗一把人族的風俗。
雖然想在任以道身邊,但蒼蘭也明白這二人對任以道的重要性,聽話地跟隨在了魚鈺身邊。
“夫人不必再送了,若是需要,我還會再來……接她們的。”
任以道將馬車也留在了魚府,和荊月沁兩人一馬地輕裝啟程。
走得這麽急,才不是因為魚夫人不時望過來的幽怨目光也讓任以道感到背後有些發涼呢。
才不是!
荊月沁摟著任以道的腰側坐在馬背上,將整個人貼在任以道背上,低笑道:“呐,我親愛的小師弟,你把她們都打發走,是想要對姐姐做什麽壞事呢?”
在她看來,任以道這樣的動作完全就是在甩掉惱人的小尾巴,想要擠出二人獨處的時間。
荊月沁誤會了,但也沒完全誤會,任以道這麽做確實是有想讓其他人先避開的意思。
“因為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哦?是女人嗎?”荊月沁聽著任以道有些異樣的語氣眨眨眼,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味,“什麽女人要搞這麽大的陣仗?你怕我和她打起來?”
弟弟,你也太小看姐姐我了吧?
荊月沁暗自撇嘴,覺得任以道這是小題大做。
姐姐我什麽世面沒見過?
“這個人,你應該認識。”
“我認識的?還要搞得這麽秘密……難道說!”荊月沁想到了一種可能,眼睛瞪得滴流圓,震驚道:“你把小段……”
段紅可是有家室的耶!
這個,我還真沒見過……
“你想哪去了!不是她!”
任以道沒好氣地打斷,算是服了她的腦回路。
小段什麽小段!
小小段還差不多!
“唉,算了,我就直說了,她是你找了好久的人。”
“找了好久,我找什麽……等等,你說什麽?”意識到什麽的荊月沁心底一顫,抓緊了任以道的衣袍。
難道說?
難道說!
任以道沒有回答,而是拽緊韁繩,讓駿馬的速度慢了下來。
接著,荊月沁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輕笑。
“小月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