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八說芍藥姐要搞事兒,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從魏晨鑫那裡得來的金龜殼。我有師傳的《金甲卜術》,現在手裡又有金龜殼,完全可以拿來試驗一下嘛!
看相、測字都不能給自己看,佔卜這個就不一樣了,想給誰佔,就可以給誰佔。
佔卜的時候,是容不得半點兒打攪的。反正看這樣子都不會有生意,我索性就把大門給關了。
“你要乾嗎?”易八見我關門,立馬就用疑惑的小眼神看向了我。
“在古泉老街開了幾天店,錢我確實沒賺到什麽,但卻得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金龜殼,到底是不是寶貝,得試試才知道。”我頓了頓,道:“你不是說芍藥姐要搞事兒嗎?我想用金龜殼來佔個卜,看能不能測出來,她到底是要搞什麽。”
佔卜是需要焚香的,我拿出了香爐,恭恭敬敬地敬了炷香,然後把金龜殼擺在了香前。
我閉上了眼睛,默念起了《金甲卜術》裡面起卦的口訣。在念的時候,我隱約感覺到了一股子氣流,從我的鼻息而出,然後感覺自己就像是正在進行劇烈運動似的,在那裡喘起了大氣。念完口訣,我已經是大汗淋漓了,後背都給完全打濕了。
香爐裡插著的那炷香燃完了,金龜殼上落上了兩點香灰。
坎卦坐於正北,坎下坐子;離卦坐於正南,離下坐午。兩卦相對,子午相衝,致坎為水卦變離,離為火卦變坎。謂之水火相爭,陰陽操戈也!
“結果怎麽樣?”
金龜殼上就只有兩點香灰,學過《金甲卜術》的我能看出門道,但易八那家夥,是不動卜卦的。因此他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自然只能開口問我了。
“陰陽操戈,說明我們這一八閣會有鬼禍。”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還好你來了,要不然這鬼之禍,就算要不了我的性命,至少也得讓我脫層皮。”
“你能卜出那鬼,到底是有多厲害嗎?”易八問我。
“《金甲卜術》我剛入門,本事沒這麽高,能測出即將到來的禍事是鬼之禍,已經算是撞大運了。”我說的這是實話。
在我跟易八正聊著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趕緊把金龜殼給收了,然後去開了門。還以為是有客人來呢,結果站在門口的是留著八字胡,穿著青色長衫的胡惟庸。
“有事兒嗎?”我問。
“你闖禍了。”胡惟庸不請自入地進了門,道:“因為你不聽話,芍藥姐他們要對付你,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問:“你來找我,是要幫我嗎?”
“你是測字的,我是看相的,咱們雖然小類不同,但畢竟是同源嘛!”
胡惟庸把嘴湊到了我耳邊,很小聲地說道:“今晚他們就會動手,你最好是去請一道符回來,方有保命的機會。古泉老街本就是鬼市,這地方出邪乎事死人,那是常有的。就算你今晚中邪死了,也沒人會在意。”
“你這意思是,他們要弄死我?”不就是小小地得罪了一下芍藥姐嗎?她有必要像這樣子下狠手,直接就把我往死裡弄嗎?
“在古泉老街,不聽他們話的人,都是這個下場。”胡惟庸冷冷地笑了笑,道:“就算你死了,也不是他們害死,只會是你自殺,或則意外死亡。”
“你讓我去請符,去哪兒請啊?”我問。
“若是想保住你這性命,我可以幫你去請一道,你直接把錢給我就是了。”
無利不起早啊!胡惟庸兜來繞去說了這麽半天,還以為他是真心想要幫我呢?原來他此來的目的,是為了從我這裡賺點兒錢啊!
“給多少啊?”我問。
“要想保住你的性命,請的那符至少也得是一道銀符。把念力注入白銀之中,那是很耗費元氣的。就算是一道再普通不過的銀符,少了三五萬,都是求不來的。”
胡惟庸露出了一副一臉為難的表情,道:“看在我倆算是同行的份兒上,我賣個人情給你,圖個吉利,你給我一萬八就是了。”
“一萬八?你怎麽不去搶啊?”易八站了出來,道:“就算去市裡最高檔的五星級酒店開個房,也要不了一萬八啊!這地方不能待,大不了去酒店開個房嘛!就算是鬧鬼,那也是晚上鬧,我就不信大白天的有哪隻鬼敢出來!”
“既然你這位兄弟都這麽說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就當是我多事。”胡惟庸很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道:“告辭!”
胡惟庸是易八氣走的,從易八剛才那表現來看,他肯定是有招對付要來找我們麻煩的那玩意兒。
“為啥在胡惟庸說了一萬八之後,你才表態啊?”我問易八。
“他要是說個三五百塊,我就不出手了,就當是示個弱,保留一下實力。這開口就是一萬八,真把我們當冤大頭啊?”易八道。
“胡惟庸說銀符能鎮住那東西,我看不像是假話。在符隸之中,銀符算個什麽檔次的啊?”我問易八。
“銀符比常用的符要貴重一些,他沒說錯。但其價格,除非是出自大師之手,不然是過不了千的。再則說了,大師出手畫符,最平常的符紙都能畫出普通銀符的效果,因此可斷定,其去幫我們求的那符,必不可能是出自大師之手的。既然不是出自大師之手,還不如我自己動手畫兩張。”易八說。
說句實話,別看易八年紀輕輕的,但絕對算得上是大師。有位現成的大師,還花一萬八去別的地方求符,確實有些太浪費了。
易八從他的青布口袋裡拿出了符紙,然後拿起了毛筆,沾了些朱砂,在那裡畫起了符來。
也不知道第一個說鬼畫桃符這四個字的人,是不是就是用來形容道士的。反正易八在符紙上畫的那玩意兒,歪歪扭扭的,用鬼畫桃符來形容,那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要不咱們今晚避一避,不忙出招,先看看再說?”在易八把符畫好之後,我跟他提了這麽個建議。
“古泉老街的水到底有多深,我們兩個都還沒摸透。在摸透之前,要直接就把底兒給露了,確實不是明智的做法。”易八拿起了桌上的符,遞給了我,道:“危急時刻,將此符燃了,可保小鬼不敢近身。至於今晚,咱們就別用這符了。”
“咱們是現在就走,還是等那小鬼出現了再走啊?”我問易八。
“既然是要摸底,咱們就算是裝出一副被嚇得屁滾尿流,要逃跑的樣子,也得等那小鬼現身之後啊!”易八嘿嘿笑著說。
逃跑的時候肯等得開那破麵包,為了避免到時候出么蛾子,易八弄了道符,貼在了駕駛台上。這樣至少可以保證,一會兒在逃跑的時候,麵包車是能發動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子時都已經過了一大半了,還有一刻鍾就到醜時了,但那要來取我們性命的小鬼,還沒出現。
“咱們就上樓睡覺吧!”易八把嘴湊到了我耳邊,道:“小鬼害人性命,喜歡在人不知不覺的時候,現在我倆都是醒著的,出於穩妥,對方是不會放小鬼前來的。”
易八說得有道理,我趕緊關了大門,滅了燈,和易八一起上樓了。
我倆雖然躺在了床上,但都沒有睡著。易八那家夥,為了裝出他已經睡著了的樣子,居然睜著一對大眼睛,在那裡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