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仔細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那幾根,用來卜卦的小樹枝之後,我這心裡的不踏實,頓時又多了好幾分。
小過者過也,乃兌宮第七卦,名曰遊魂。午火是飛神,亥水是伏神,水克火,謂之伏克飛神為出暴。這卦象的意思是,我得跟著水走才能走到地煞村去。
大概是因為卦象的原因,讓我注意到了水這個東西。在卜完這一卦之後,我還真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那聲音很小,但我確實是聽見了的。
我循聲找去,發現了一條小水溝。那水溝裡的水很小,最多只有拇指那麽大一股,不過好在是在流動。
卦象是讓我跟著水走,我自然就跟著那條小水溝,往前走了起來啊!
約莫半小時之後,我走出了樹林子,來到了上次出去的時候,走過的那條路上。接下來的路,我有些印象了。
我憑著記憶,在那條走過的,有些熟悉,但也多少有點兒陌生的路上走了兩三個小時,地煞村終於是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
這一路上我都在找易八,但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前面就是地煞村了,也不知道進村之後,能不能看到易八那家夥。
“易八!易八!”
進村之後,我一邊尋找,一邊在那裡喊了起來。但我把整個村子找了個遍,也沒能把易八那家夥給找到。
找不到易八,我應該怎麽辦啊?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柳煙。那塊破木牌此時是在我身上的,我要不要去找找柳煙,看能不能從她那兒打探點兒消息啊?
柳煙是人是鬼我不知道,但從她那面相來看,其應該是不會害我的。看相的本事,我還是有幾分的。不出大的意外,我應該不會看走眼。
這念頭一從腦海裡冒出來,我便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邁著步子,朝著我們在裡面烤過野兔吃的那房子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見房門是關著的,我只能伸出了手,輕輕地敲了幾下。
“既然來了,就請進吧!”有女人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聽上去有些像是柳煙的。
我在稍稍地遲疑了那麽一下之後,試著用手推了一下那破門門。
“嘎吱……”
門給我推開了,屋子裡煙霧繚繞的,給我的感覺有些朦朧。
“怎麽回事啊?”我問了一句。
“你想好了?”我確定是柳煙在問我。
但這屋子裡的煙霧,實在是有些太濃了,把我的視線差不多都遮住了,搞得我只能聽到柳煙的聲音,根本就看不到她的人影。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找什麽《鬼真經》嗎?那《鬼真經》在哪兒啊?”我一邊問著話,一邊用眼睛四處瞟了起來。
“鬼王令呢?你帶來了沒有?”柳煙問我。
“什麽鬼王令啊?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個什麽玩意兒。”我說。
“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來我這裡呢?”柳煙這語氣聽上去,好像是有些生氣了啊!
那塊破木牌本就是從地煞村拿走的,就算給柳煙拿了回去,也算是完璧歸趙啊!反正都來這裡了,我索性就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把那破木牌拿出來便是。
“這真的是鬼王令嗎?”我將信將疑地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把那塊破木牌從兜裡摸了出來。
“你還真拿出來了啊?”柳煙的話語裡面,透著一股子小吃驚。
“不是你叫我拿出來的嗎?”我問。
“我叫你拿出來,你就拿出來啊?”柳煙問我。
“當然啊!”我把破木牌遞了出去,說:“別說拿出來,你就算是要拿去,我都沒意見。”
“真的嗎?”
有一隻女人的手從白茫茫的煙霧中伸了出來,一把將那破木牌抓了過去。然後,那隻女人的手不見了,柳煙也沒音了。
“你耍我?”感覺被柳煙給耍了,我很生氣地喊了這麽一聲。
“像你這般單純的人,還真是少見。”柳煙呵呵地笑了笑,道:“鬼王令還給你,這東西既然被你拿到了,那就是你的緣分,我強搶過來,也沒什麽意思。”
柳煙現身了,她依舊是穿的那條白裙子。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我有些好奇地問柳煙。
柳煙笑吟吟地把鬼王令遞回給了我,道:“你猜?”
“我感覺你不像個人。”我實話實說道。
“你才不像個人。”柳煙白了我一眼,說:“走吧!我帶你去找《鬼真經》。”
“真要帶我去啊?”
雖然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想試試看,看柳煙到底會不會帶我去找《鬼真經》?但在她真說了要帶我去找《鬼真經》之後,我卻老感覺這事兒有些讓人不踏實,就好像前面是有什麽陷阱似的。
“你怕了?”見我有些遲疑,柳煙微笑著對著我問道。
“我有什麽好怕的,你又不會吃了我。”我把心一橫,然後跟在了柳煙的身後。
柳煙把我帶到了放棺材的那棟房子裡,我手上的鬼王令,就是從牆壁後面那暗室裡的棺材裡面取的。
“這地方眼熟吧?”柳煙問我。
“破木牌子就是在這裡取的,能不眼熟嗎?”我說。
“當時你們是怎麽拿到鬼王令的?”我怎麽感覺,這柳煙有點兒像是在套我的話啊!
“牆壁後面不是有個暗室嗎?你應該知道打開的方法吧?”我指了指那面牆壁,說:“暗室裡有口棺材,鬼王令就在裡面放著。”
“如此說來,當時你們兩個,不僅不請自入了,而且還打開了暗室,偷開了那棺材,然後把鬼王令給偷走了,是嗎?”
柳煙這話鋒不對啊!她不是帶我來找《鬼真經》的嗎?怎麽現在感覺,她像是要對我興師問罪啊?
“那是偷嗎?”我白了柳煙一眼,道:“我們只是怕這東西落入了壞人之手,所以才把它取走了,暫為保管的。現在你若是想放回去,我拿給你,完璧歸趙便是了。”
“偷就是偷,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真是不要臉。”柳煙瞪了我一眼,說:“鬼王令不是我的東西,到底要怎樣處罰你,這決定不能由我來做。”
“你這話什麽意思啊?”我問。
“從哪裡取的,就得還到哪裡去。”
柳煙走到了那面牆的跟前,用手指頭在上面畫起了奇怪的符號,一邊畫,她一邊在那裡嘰裡咕嚕地念著。
我不知道柳煙念的什麽經,但在她念了那麽一會兒之後,牆壁開始“哢嚓哢嚓”地動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牆壁上開出了一條七八十公分寬的門洞。
“進去吧!”柳煙對著我說道。
我往裡面看了看,那口棺材還在,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東西。反正暗室裡的景象,看上去跟我們上次離開的時候是差不多的。
“進去幹嗎啊?”我問。
“自己偷的東西,自然得由你自己還回去。”
柳煙的這個要求,不能說過分。鬼王令這玩意兒,說好聽些是拿,說得不好聽,我和易八當時那行為確實只能算是偷。
作為相人,照說是不該偷東西的。
“行!”我點了一下頭,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鬼王令既然是我偷出來的,那就應該由我親自還回去,然後跟它的主人道個歉什麽的。”
“那還磨蹭什麽?趕緊進去。”柳煙催促了我一句。
此時我的心裡是很忐忑的,因為我清不知道,在進了這暗室之後,會遇到些什麽?但是,那偷竊之事我畢竟已經做下了,不管該承擔什麽樣的後果,我都得去承擔。如此一想,我便拿著鬼王令,硬著頭皮,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