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克章?”我用疑惑的小眼神看向了白夫子,道:“我已經在古泉老街混了那麽久了,那艾草堂的門,是一次都沒有開過,至於洪克章,我更是隻知其名,不見其人。這次洪家來找我麻煩,洪克堂倒是露過好幾面了,但那洪克章,卻連面都沒露過。”
“見過洪克章的人很少,據說他們兩兄弟,當弟弟的洪克章,遠比當哥的洪克堂要厲害。”白夫子說。
“你也是聽說的?”我一臉疑惑地看向了白夫子,問。
“嗯!”白夫子點了下頭,道:“洪家兄弟的名號我知道已經有二十多年了,那洪克堂我是見過的,但洪克章,我也是一面都沒見過。不只是我,見過洪克章面的人,我至今都沒聽說過。”
“三吉典當的芍藥姐應該見過洪克章吧?”白夢婷問我。
“我以為她見過,但她到底見過沒有,我是真不清楚。”我道。
“你跟她不是挺熟的嗎?去問問她唄!”白夢婷說。
“大晚上的跑到我這裡來,你們兩個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啊?”我和白夢婷有個什麽,白夫子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倆是瞞不住她的。
“我和易八去了一趟槐柳鎮,在豢靈府見到了佘花婆,她弄的那紙人實在是有些太厲害了,易八的符對那玩意兒一點兒用都沒有。”我嘿嘿地笑了笑,問:“你跟她不是很熟嗎?我就是想問一下,那佘花婆有什麽弱點沒有?”
“你們去豢靈府了?”白夫子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我。
“是啊!”我應了一聲,然後問:“這有什麽問題嗎?”
“進了豢靈府還能活著出來,看來那佘花婆還是比較守規矩的,沒跟你們晚輩動真格。”白夫子頓了頓,說:“以後不許去了。”
“佘花婆還會去香滿樓找麻煩嗎?”我問。
“她那人陰晴不定的,誰都說不準。不過有一點她還是做得比較好,就是不會對你們晚輩怎麽樣。就算跟你們過招,她也會點到為止。但前提是,你們別去豢靈府惹她。那是她的地盤,你們去擅闖,那是不給她面子。”白夫子說。
“她來香滿樓惹我們就可以,我們去豢靈府招她就不行,這什麽道理啊?”我很是無語地埋怨了這麽一句。
“誰叫她的本事比你們的大啊!要你和易八能在豢靈府把她降住,自然是想在哪兒招惹她,就去哪兒招惹她。沒那本事,那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白夫子道。
“你就真不想去見見她啊?畢竟你們都認識那麽多年了,就算是打打鬧鬧,那也是有那麽一點兒感情的啊!”我笑呵呵地說。
“看著她就煩,不去!”白夫子凶巴巴地說,就好像她跟佘花婆,是有多大的仇怨似的。
跟白夫子閑聊了一會兒,時間已經來到子時了,我和白夢婷便跟她告了辭,開著Z4回古泉老街去了。
回去之後,我見三吉典當的門是開著的,想著洪克章那事兒,我便決定去問問。
“大晚上的跑到我這裡來,也不怕你那女朋友吃醋?”芍藥姐笑吟吟地問我。
“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我接過了話,問:“芍藥姐你在古泉老街待了這麽久,肯定見過洪克章吧?”
“洪克章?”芍藥姐搖了搖頭,說:“他們洪家,從來都是洪克堂露面,至於洪克章,只知道有這麽一個人,至於面,那是誰都沒見過。”
“段叔也沒見過?”我一臉不敢相信地問。
“沒見過。”芍藥姐無比肯定地回道。
在這件事上,芍藥姐沒有騙我的必要,而且從她說話的時候那神態來看,她也不像是在騙我。
段叔都沒見過,這洪克章果然夠神秘。白夫子讓我小心提防,此話那是必須得聽的啊!
“探到點兒什麽消息沒?”剛一回到屋裡,白夢婷便把門給關了,笑吟吟地在那裡審問起了我。
“那洪克章真是神秘,不僅芍藥姐沒見過他,就連段叔,居然也沒見過他。”我說。
“記得你跟我說過,古泉老街開街的時候段家就在,那段叔是在這裡長大的。他都沒有見過,豈不是說明洪克章幾十年都沒露過面,這有些說不過去吧?”白夢婷一臉疑惑地說。
“我現在有些懷疑,洪克章這人,到底存不存在?”我皺起了眉頭,道:“就算是再神秘的人,也不可能幾十年都不露面啊?”
“你就這麽相信那芍藥姐說的?難道你就一點兒沒懷疑過,她有可能是在騙你?”白夢婷問我。
“我可是個相人,別的我不敢說,但在看人這方面,我還是很有自信的。”我接過了話,道:“芍藥姐確實有騙我的可能,但這件事,她說的應該是真話。要不然,那就是我看走眼了。看人要是都看走了眼,九泉之下的師父要是知道了,準得罵我。”
日子平淡無奇的過了幾天,這天晚上,十點半的時候,好久沒有生意的一八閣,終於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的這位,是個差不多有七八十歲的老頭,他是坐著大奔來的。從他那派頭,還有座駕來看,肯定是個有錢的主。
“請問你這裡可以看相嗎?”那老頭問我。
“相不能看,但可以算卦和測字。”我道。
“你看我是適合算卦呢?還是測字啊?”老頭問我。
“看你自己。”
不管是算卦,還是測字,那都是要講究一個緣分的。緣分這玩意兒,那是天注定的,不能進行人為的乾預。是算卦還是測字,決定必須得由這老頭自己來做。
“測個字吧!簡單一些。”那老頭說。
“請問您怎麽稱呼?”測字就單單只是一個字,信息太少,結合一下來人的姓名,會稍微準一些。
“尤乾仁。”老頭大概是怕我聽岔了,還專門跟我解釋了一下,說:“蚩尤的尤,乾坤的乾,仁義的仁。”
尤乾仁,有錢人?這名字取得,很是直接啊?名字這玩意兒,不能說能完全決定人的命運,但有的時候,對人的運勢,那還是有一些影響的。
就拿眼前的這位尤乾仁來說,他取這麽個名字,加上他自己的努力,錢肯定是不會缺的,甚至還會用都用不完。但上天從來都是公平的,你錢財拿多了,在別的地方,肯定得補回去。
尤乾仁男女宮的臥蠶位有亂紋入侵,這便是說明,其收得有義子或義女。其亂紋陰中偏柔,要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收的一個義女。古時候叫義女,用現在人的通俗說法,他應該是收了個乾女兒。
細觀其亂紋,仿佛有侵吞臥蠶之勢。如果只是個正常的乾女兒,絕不會這般。看這樣子,尤乾仁這老頭,並不是盞省油的燈,他那個乾女兒,重點似乎並不在女兒這兩個字上,而是在那個乾字上啊!
人在沒有事的時候,是不會來看相、算卦什麽的。只有在預感到了什麽的時候,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個上面。
“還沒想好寫什麽嗎?”
尤乾仁拿起毛筆已經好半天了,但卻一筆都沒有寫。
“我也不知道該寫什麽?要不先生你幫我參謀一下?”尤乾仁給我的感覺,怎麽有點兒婆婆媽媽,猶猶豫豫的啊?
“是你要測字,不是我要測字。我幫你參謀了,那就不準了。”我頓了頓,道:“一八閣開業這麽久了,測字從未出過錯,要我來幫你參謀,一旦出了錯,豈不就等於砸了自己招牌嗎?”
“先生說得對。”尤乾仁回了我一句,然後便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仁?尤乾仁在宣紙上寫了一個“仁”字。在測字的時候,寫自己名字裡的字,那是很常見的。一般來說,寫自己名字裡的字,都是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的。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尤乾仁寫的這個“仁”字。他這“仁”字的單人旁,隱約有斷裂之勢。單人旁斷,這是有性命之憂啊!斷裂處位於上端,從比例來看,應當是人口之處。也就是說,尤乾仁的性命之憂,應該是因口而起。
單人旁邊是一個“二”字,“二”為兩橫並行,上短下長,上陰下陽。陰陽對於男女,自然是指的夫妻。
尤乾仁在寫這個“二”字的時候,上面短得有些厲害,這便是說明其他們夫妻之間的年齡相差很大,甚至可能是一樹梨花壓海棠。還有就是,他“二”字上面的那一橫左側,鋒芒畢露,且正對那單人旁斷裂之處。
結合這些信息來看,我基本上可以看出,尤乾仁這性命之憂,跟他那年輕的老婆有很大的關系。
“你是不是娶了一個不該娶的女人?”我問。
“不該娶?”尤乾仁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神裡透著一些機警之色。
“現在這個社會開放了,戀愛自由了,老夫少妻也不能說不可以接受,但自己把自己的乾女兒給娶了,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一點兒不該吧?”我道。
“先生神算。”尤乾仁一臉激動的看向了我,說:“我最近右眼皮老是跳得慌,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這右眼皮跳,是不是有什麽災禍啊?”
“你這眼皮跳得倒是挺準的,你別的沒有,就是有點性命之憂。”我輕描淡寫地對著尤乾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