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想跟白夢婷多聊一會兒的,可她說還有事要做,便開著Z4走了。
易八來了,那家夥背著他那印著八卦圖案的青布口袋。
“你這是要去搞什麽事兒嗎?”我問。
“你有空沒有,跟我一起去上西村看看吧!”易八向我發出了邀請。
上西村?難道是劉蘭花那事兒?
有神又不如有氣,神之得氣旺如春。從易八今日這氣色來看,他今天應該是挺旺的。換句話說,今日他去上西村,絕對是有收獲的。
“那就走唄!”我說。
在走出街口,路過一個彩票店的時候,我往裡面指了指,對著易八說道:“要不你拿兩塊錢,去買張刮刮樂?”
易八愣了一下,大概不知道我這是何意?但他還是從兜裡摸了兩塊錢出來,從那堆刮刮樂裡面隨便取了一張。
“中獎了,一百塊!”易八一臉興奮地看向了我,問:“我還可以再買嗎?”
“好運最忌貪。”我說。
易八兌了獎,拿著那張嶄新的百元大鈔,說道:“我什麽時候能買彩票,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啊!”
“運氣這東西,有的時候數天就能遇上一次,有的時候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這都是天意,我左右不了。”我故作深沉地笑了笑,說:“今日你之氣色如此旺盛,才中一百元,足可見你是個沒彩運的人。靠買彩票發財這事兒,你就別想了。”
“我就說今天自己怎麽老想著去上西村看看呢?原來是因為今日自己氣色旺啊?是不是氣色旺,無論做什麽事都會很順利?”易八問我。
“順利與否,只是相對而言的。不過氣色旺,就算是再差,也比氣色衰的時候要好。要不然,我也不會同意跟著你去上西村了。”我說。
“今日去上西村,是因為劉蘭花之事嗎?”我問。
“龍甲局不是那麽好設的,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能少。劉蘭花祖上,就一普通的農戶,卻設出了龍甲局,這是極其不正常的。”易八頓了頓,然後說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事兒。總覺得那劉蘭花,似乎並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今天你去,是想乾嗎啊?”我問。
“去劉蘭花家的陰宅看看,看看她媽和吳小鹿她媽的墳,看能不能看出點兒什麽來?”易八說。
我們打了輛出租車,去了上西村。易八的目的是要摸一下劉蘭花的底,因此便沒有去找劉蘭花。但劉蘭花家的陰宅在什麽地方,我們是不知道的,必須找人問問。
“咱們去找文忠問吧!”易八說。
“文忠?為什麽啊?”我有些不解。
“找別的村民問,他們極有可能會把我們在打聽劉蘭花家陰宅的事兒告訴劉蘭花,文忠絕對不會。”易八賊賊地笑了笑。
這易八,還真是頗有心機的啊!文忠在打劉蘭花家那龍甲局的主意,我們去找他問劉蘭花家的陰宅,顯然是不信任劉蘭花的表現啊!這局面,絕對是文忠樂於見到的,他不僅會幫我們,而且肯定不會跟劉蘭花透露半個字。
“你們來乾嗎?”一走到文忠的家門口,他便機警地將我和易八打量了一番。
“進屋說。”易八賊眉鼠眼地往四周看了看,回了文忠這麽一句。
雖然文忠顯得有些懵逼,但他還是把我倆讓進了屋裡。
“劉蘭花家的陰宅在哪兒,你應該知道吧?”易八開門見山地問。
“你們不是在幫她辦事嗎?直接去問她啊!”文忠說。
“我們不會幫任何人辦事,只會幫錢辦事。”易八嘿嘿地笑了笑,道:“原本以為劉蘭花那裡有搞頭,沒想到事兒辦完之後,就得到幾個土雞蛋。”
“她家都窮了幾輩子了,能給你幾個土雞蛋就已經很不錯了。”文忠走過去把大門關上了,對著易八說道:“這位道長,你還是有些本事的,要不跟著我乾?”
“我得先去劉蘭花家的陰宅那裡看看之後,再說這個問題。”易八道。
“果然是高人,那劉蘭花,確實是有些門道的。”文忠壓低了聲音,說:“那天那事兒,就算道長你不出手,劉蘭花她自己也能搞定。”
劉蘭花自己能搞定?這句話的信息量,那是相當的大啊!那天劉蘭花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嘛!她自己能搞定,還裝得那麽像,這演技絕對比一線演員還要好啊!
今天我是可以看男人的,因此我不自覺地給文忠看了一看。
口無棱角,終為說是說非。從文忠這嘴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喜歡說是非的人。在搬弄是非這事兒上,這種人是極為擅長的,因此文忠說的話,至少是不能全信的。
“劉蘭花家的陰宅在哪兒,你先告訴我們,讓我們去看看。”易八說。
“那地方邪性得很,我可不敢去。”文忠打開了大門,往村子西邊指了指,說:“一直往前走,穿過一片小竹林,過一條小溪,你們就能看到了。那地方就只有兩座墳,一座是劉蘭花她媽的,一座是吳小鹿她媽的。她們家奇怪得很,男人不能入祖墳地。”
男人不能入祖墳地,這肯定跟龍甲局有關。
順著文忠指的的路,我和易八很順利地便找到了那兩座墳。
劉蘭花家的這兩座墳,就只有兩個小土堆,連墓碑都沒有,看上去實在是有些簡陋。
易八先是將這兩座墳的前後左右看了個遍,緊接著讓我去找了一根竹竿來立著,他說這是立高杆。
立好了高杆,他在墓頂上放下了一根羅針,然後用外盤纏針之法,在那裡觀察起了墳前的內水口。他這是在看兩水交於何處,是否入庫。
看完了內水,易八拿出了長線,在那裡丈量了起來。他這是在看天乾字上有幾分,地支字上又有幾分。
“龍水不配,是條死龍。”
易八在折騰了半天之後,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意思啊?”我有些懵逼,不太明白易八說的這話。
“活龍才能成龍甲局,一條死龍擺在這裡,非但沒用,反而還有害。”易八接過了話,道:“是條死龍的龍甲局,文忠就算是竊了去,文家子孫也是當不了大官的。非但當不了,還得倒血霉。”
“劉蘭花家幾代人,費了這麽大的力,就搞了這麽一條死龍出來。這事兒看上去,是不是有些太不正常了啊?”我問。
“確實不正常。”
易八回了我一句,然後盯著那兩座墳看了起來。
“原來如此!”易八恍然大悟地說道。
“你看出什麽了?”我很好奇地問。
“若是兩口子,兩水便能活龍。但這裡隻葬女,不葬男,葬的是祖孫。祖孫之水,是活不了龍的,只有外祖母、母親和女兒三代之水,才能活龍。”易八往旁邊的那塊空地指了指,說道:“劉蘭花落葬於此地,龍才能活。這龍甲局,才能從死局變成活局。”
“她們是故意的?”我問。
“吳小鹿沒成年,龍甲局要是活了,極易變成別家的。這應該是她們當時設龍甲局的時候,留的後招。”易八說。
“那吳小鹿她媽的死,是意外,還是跟這龍甲局有關?”我問。
“你說呢?”易八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我還是聽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扭過頭一看,發現有個人影晃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不見了。是劉蘭花,雖然她跑得很快,但我還是把她認出來了。
“她是故意弄出聲音,讓我們看見的。”易八說。
“你的意思是,她早就在這裡了,我們說的話,她也全都聽到了?”我問。
“那些話我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易八賊賊地笑了笑,說道:“今天來上西村,我本只是想看看劉蘭花家的祖墳。沒想到這一看,居然有了大發現。我在立高杆的時候,就看到劉蘭花了,便順勢給她來了個打草驚蛇。”
“你是想讓劉蘭花知道,我們並不是傻逼,是她可以隨便利用的,是嗎?”我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易八點了下頭,然後說道:“短時間內,劉蘭花應該不會找我們了。”
“文忠說上次那事兒,我們就算不出手,劉蘭花也能搞定,這是真的嗎?”我問。
“不好說。”易八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反正劉蘭花,不像之前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以後跟她接觸的時候,得多個心眼。”
第一次見劉蘭花的時候,我大致還是給她看了看相的。照說以我的本事,不會看走眼啊!
“難道我看相也會走眼?”我問。
“在壞陰卦不看女的規矩之前,你應該是不會走眼的。壞了規矩之後,就算是走了眼,那也正常。規矩一旦壞了,一些原本的定數,就會變成不定數。”易八說。
易八說的這個,我心裡其實是明白的。只不過在這之前,我多少還抱著一些僥幸,不願承認。現在被易八直接點了出來,我必須得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