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麵包一搖一晃地開到了主乾道上,前面的路邊怎麽站著一個人啊?那家夥好像還在對著我招手。
我定神一看,發現站在路邊的那位,居然是易八。
“你不是坐Z4走了嗎?怎麽在這兒站著啊?”我把破麵包停在了易八身旁,對著他問道。
“嫂子說要去辦事,暫時不回縣城,就把我丟這兒了。”易八拉開了破麵包的車門,坐了上來。
“就一坐破麵包的命,還想坐Z4。”我發動了麵包車,向著縣城的方向去了。
我把易八送到了安清觀的大門口,然後開著車回了心生閣。
日子晃晃悠悠的過了十來天,這天上午,柳子巷那邊傳來了消息,說那塊地要拆遷。
柳子巷離心生閣不遠,算是縣城比較核心的地方了,不過那兒的房子都很老舊,還有不少是危房。在衛星城的規劃出來之前,柳子巷要拆遷的事兒就傳過。所以,現在出這麽一個消息,並不讓人意外。
“初一哥!初一哥!”易八那家夥來了,從他那著急乎乎的樣子來看,就好像是有什麽事兒似的。
“怎麽了啊?”我有些疑惑地對著易八問道。
“柳子巷要拆遷了,你知道嗎?”易八問我。
“知道啊!”我點了下頭,道:“在建衛星城的消息出來之前,那地方就說過要拆遷,現在又有這麽一個規劃,那裡被拆了,是很正常的啊!”
“那地方拆不得,從風水上來看,柳子巷是你心生閣的左護法,若是那裡拆了,你這心生閣,就等於失去了左臂。”易八一臉認真地說。
“你之前怎麽沒跟我說過啊?”我問。
“之前柳子巷又沒事兒,說不說有什麽意義?再則說了,我以為你師父跟你講過呢!”易八頓了頓,道:“心生閣的左邊有柳子巷,右邊有槐樹街,這一巷一街,是心生閣的左右護法。若是毀了一個,心生閣將變成斷垣殘壁;若是兩個都毀了,心生閣也就完犢子了。”
“柳子巷?槐樹街?不管是柳,還是槐,那都是至陰之木啊!心生閣的這兩個護法,是不是都跟陰事有關啊?”我問易八。
“心生閣的秘密,只有你師父他老人家才知道,我哪裡搞得清楚啊!柳子巷和槐樹街是心生閣的左右護法,還是師叔不經意之間跟我提起的。之前這兩個地方都沒出什麽問題,我也就沒跟你說。現在柳子巷要拆遷了,你可得想想辦法,阻止一下啊!”易八說。
“我就一平頭老百姓,拆遷這種事,哪裡阻止得了?”
我歎了口氣,道:“柳子巷那一片,有不少都是危房。要是拆遷了,對於住在那兒的人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我們相人,講究的本就是個善字,我不能因為心生閣的一己私利,就讓柳子巷的人,永遠都住在那爛房子裡啊!”
“既然初一哥你這麽想,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易八皺了皺眉頭,說:“但願柳子巷,能平平靜靜的,不出什麽么蛾子。”
因為本就是危房,柳子巷的那些居民,早就盼著拆遷了,也不需要什麽動員。一個星期之後,拆遷協議便全都簽完了,大家就等著拿錢搬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建衛星城的原因,拆遷款下來得很快,居民們拿到了錢,一家家的,全都搬出了柳子巷。
不過,有一個叫陶桂碧的孤老太沒有搬,拆遷款她也沒去領。她說她在柳子巷住了一輩子,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那兒。
這天晚上,我正準備關門睡覺,陶桂碧居然來了。
“陶婆婆,你來我這兒,是想看相嗎?”我問。
“我不看相,你師父對我有恩,我答應過他,一定會守好柳子巷的。”
陶桂碧跟我說了這麽一句,然後便轉身走了。
我有點兒懵逼,不知道陶桂碧說的這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我也沒多想,而是關了大門,進屋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剛卜完卦,易八便著急乎乎地跑來了。
“出大事了,初一哥!”易八話說。
“什麽事兒啊?”我一臉疑惑地問。
“陶桂碧死了,她在自家的房梁上吊死了。”易八道。
一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頓時就咯噔了一下。昨晚陶桂碧來找過我,還說了一句我沒太聽懂的話。因為不知道她那話是個什麽意思,因此我沒太在意。
“昨晚她來找過我,說師父對她有恩,她會守好柳子巷的。”我說。
“壞了!”易八說了這麽一句,還“啪”的在他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什麽壞了啊?”我有些不解地問易八。
“陶桂碧選擇自殺,就是為了守住柳子巷。她一個老太婆,要是活著,哪兒守得住啊?但若是死了,變成了鬼,就不一樣了啊!”易八歎了口氣,道:“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麽沒了。初一哥當時你要是主動一點兒,去阻止一下柳子巷的拆遷,陶華碧就沒必要這麽做了。”
“是我做錯了嗎?”我有點兒懵了,然後自言自語地說:“我只是覺得,柳子巷那麽殘破了,住在裡面的人,大多都想拆遷,都想拿著錢去買新房子住。我要是去阻止,豈不是壞人好事嗎?”
“柳子巷要只是一個普通的巷子,初一哥你這想法是沒問題的,但問題是,柳子巷是心生閣的左護法啊!”易八歎了口氣,道:“陶桂碧上吊自殺了,柳子巷是不會太平的。”
“接下來怎麽辦啊?”我問易八。
“陶桂碧不惜舍掉性命,也要護住柳子巷,這裡面,絕對是有原因的。”易八搖了搖頭,說:“照理說你師父應該把心生閣的秘密告訴你啊!他為什麽沒說呢?難道是覺得你太年輕,靠不住?又或者你師父留得有什麽後手?”
後手?難道陶桂碧的死,就是我師父留的後手?以我對師父的了解,他不可能去做壞事啊!害人性命這種事,更不可能做。
現在的我,那是一頭的霧水。
“我們能做什麽?”我問易八。
“先幫忙給陶桂碧把喪事辦了吧!至於別的,我暫時也不知道有什麽可做的。”易八說。
陶桂碧的喪事辦得很順利,因為她是個孤老太,沒兒沒女的,我和易八就客串了一下她的後人,把她送上了山。
喪事辦完了,柳子巷現在沒有住戶了,可以進行拆遷施工了。拆遷隊進了場,哪知道還沒開拆,便有一個工人瘋掉了。
那瘋掉的工人,一個勁兒的大喊。
“柳子巷有鬼!柳子巷有鬼!”
好好的人,無緣無故地就瘋掉了,還一個勁兒地喊有鬼,別的那些工人,哪還敢繼續待在柳子巷啊?一個一個的,自然是全都撒丫子跑掉了啊!
瘋了一個工人,拆遷隊便退場了,柳子巷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這天下午,易八來了。
“柳子巷的事兒你聽說沒?”
“聽說了,瘋了一個工人,還說有鬼,也不知道是不是陶桂碧弄的。”我說。
“瘋了總比死了好,這種被鬼嚇瘋的,那是有得治的。”易八歎了口氣,說:“陶桂碧不惡,她沒有害命,而是選擇了用這種保守的方法。等事情過了,我可以出手把那瘋掉的工人救回來。所以初一哥你,不需要擔心。”
“我擔心的不是那工人,而是這拆遷款都給了,那付錢的人,不可能讓柳子巷就那麽擺著不動,他們肯定是會想辦法的。到時候,要再搞出點兒么蛾子,就麻煩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