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光如大江之水,滾滾流淌而逝。
這三日之內,發生的事情頗多,其中最為憂愁的當屬榮王。
刑部大夫孟延自殺了,這是榮王沒有想到的事,原本是是將孟延和曹源都扔進去,送給宣姝太后,可曹源卻奇異的保全了自身,以“手刃親子”為代價。
曹源保全了,這是榮王所不想看到的,曹源保全了,也就意味著他與自己的離心,極有可能去投向宣姝太后一黨。
如今戶部分成曹,宣,容三個勢力相互傾軋,而曹宣隱隱有聯合之勢,可以說是將榮王在戶部的勢力都清除得差不多了,刑部的大夫一職,也還未落定,可著實把榮王愁壞了,幾乎是夜夜失眠,與手下幕僚商討了是一次又一次。
最高興的還是咱們的大乾皇帝。
大乾皇后的已經徹底好全了,身子也補了起來。
戶部曹源與榮王離心,宣容兩黨在刑部相互傾軋的境況,那可是如火如荼,大乾皇帝是日日在朝堂上,看他們為刑部大夫一職狗咬狗。
要說唯一讓大乾皇帝有些鬱悶的事,那就是曹宣似乎有聯合之意,而他自己未能從此事件獲取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至於,林墨已經有三日未上早朝,算是遠離了朝堂那風暴中心。
這三日之中,宣遠與榮王也親自登林府之門詢問刑戶部該如何處理,可是卻遭到了閉門羹,根本沒有見到林墨齊其人,
一打聽才知道,林墨帶著自己的四位夫人,出門遊玩去了,擺明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宣遠和榮王也卻拿他也辦法。
乾天城郊外的飛雪山莊。
“仇雲,你這個手下敗將,這次又輸了,你這個大劍師不會是假的吧?”一身紅色勁裝的百裡傾城,站著仇雲身後,將劍指著仇雲脖後頸,只有不到三寸。
仇雲轉身,退後一步,拱著手,一副敬服的模樣道:“傾城夫人當世無人能敵,仇雲如何能是您的對手,仇雲五體投地,甘拜下風。”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仇雲心中卻在不斷腹誹著;宗主大人就在廊上看著,我敢贏您嗎?贏了您,您就轉身跑去告狀。
廊上,林墨與燕白魚,白芷蘭,長孫憂音三女圍坐在一盆燒得正旺炭火邊,身邊擺著一些點心與一些新鮮的瓜果,四人正議論著什麽。
看著院中,正得意著的百裡傾城,林墨邊剝著橘子邊問道:“白魚,芷蘭,你們覺得傾城最後的那一劍怎麽樣?”
燕白魚沉吟了一下,道:“威力很大,堪比大劍師的一劍,但傾城還不熟練,身形慢了些,若是熟練一些,仇雲當真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百裡傾城方才使用了一招飛劍還巢,先是正面以凌厲無比的招式直擊仇雲,待到仇雲躲過,又以劍鞘正面襲擊,待仇雲在躲避劍鞘時,百裡傾城縱身躍至仇雲身後,接住飛出的劍,指在了仇雲的脖後頸。
但仇雲實際上是可以瞬間展開十尺武域,震開百裡傾城的襲擊的,但想了一下,還是提早認輸,落得個清閑為好,陪“太子讀書”著實不是個好差事。
白芷蘭也點了點頭很是讚同燕白魚的話,笑道:“看傾城體內的天地元氣狀況,破入大劍師境界快了,應該就在最近幾日。”
長孫憂音氣海雪山一竅不通,是不能修行的,對這些東西插不上話,也沒覺得有絲毫的格格不入,只是靜靜的坐著林墨身旁,依偎著在他的肩頭,享受這難得的安逸時光。
院中,百裡傾城收回劍,神采飛揚的道:“知道不是本夫人的對手就好,既然你輸了,那就快叫息風來吧,咦,息風呢?”
百裡傾城轉頭看了一眼原本站在院門口的息風,發現已經不見了,又回首看向仇雲,發現仇雲正著急忙慌的快速從院子左側門口跑了門口。
“站住,別想跑。”百裡傾城提劍就要追,林墨出聲阻止了她。
林墨拍了身邊的椅子,微笑道:“好了,傾城,快上來歇會兒吧,你已經練了半個時辰了,也好讓仇雲息風他們歇會兒。”
這個半個時辰最累的是誰,那是息風仇雲,時刻要想著怎麽輸,輸的時候,還不要被百裡傾城,看出來了就說他們不認真,也要去向林墨告狀。
聽見自家夫君的聲音,百裡傾城停住了身形,左手對準地上的劍鞘一凝,劍鞘飛入手中,血雨劍歸鞘,交到了正憋著笑的何芸兒。
看見自己家秋雲大哥那副落荒而逃的的樣子,何芸兒覺得十分有趣,她沒有自己的仇雲大哥,竟然還有怕的人,怕的還是傾城夫人。
何芸兒進林府也不少日子,這些日子,東西發現了一個,府裡女婢們最怕的主母燕白魚,而男隨從們,又尤其是那些護衛,最怕的卻是百裡傾城,怕的就是陪她練劍試招。
將血雨劍交給何芸兒,百裡傾城系戴好雪衾鬥篷,小跑到廊上,直接坐入林墨懷中,笑意盎然的道:“夫君,妾身厲害吧?妾身打贏了仇雲和息風哦。”
林墨將剝好的橘子,喂進百裡傾城一瓣,點頭笑道:“嗯,夫君的傾城怎麽會不厲害,那自然是最厲害,早知道,夫君就應該讓你做我的護衛了。”
百裡傾城將甜甜的橘子吐下肚子,嘻嘻一笑:“夫君知道就好,沒有選擇妾身作為你的護衛是你的損失,以後妾身罩著夫君。”
“那夫君可就全靠你了哦。”林墨說著又喂給百裡傾城一瓣橘子。
“那可不!”百裡傾城正高興的說著,一扭頭卻發現長孫憂音用一種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問道:“憂音姐姐,怎麽了?你是在擔心我嗎?”
都是自家姐妹,長孫憂音也不瞞著,直接說起了心中的擔心:“是啊,姐姐我雖然不懂修行,但聽著夫君他們的話,就是擔心傾城你……”
“憂音姐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百裡傾城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仇雲和息風他們都在讓著我,真正對敵的時候,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百裡傾城雖然被寵壞了,但也知道憑借自己劍師巔峰境界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打不贏息風與仇雲的,可她就是享受著這種息風仇雲礙於自家夫君,想方設法,故意輸給自己的有趣過程。
燕白魚也寬慰長孫憂音道:“是啊,憂音姐,你就放心吧,咱們這個傾城妹妹呀,看著傲嬌任性,實際上卻是一個極有分寸之人哦。”
聽著燕白魚對自己的誇獎和放心之語,百裡傾城享受著林墨喂的橘子,心裡那是樂開了花,還是白魚姐姐了解自己呀。
百裡傾城正高興著呢,這時,白芷蘭掩嘴一笑,也說話了:“只是呀,咱們傾城妹妹從小就被寵壞了,未出嫁的時候,有父親寵著,出嫁了,有咱們這位夫君寵著。”
白芷蘭現在都還記得,百裡傾城出嫁的那日,百裡傾城的家人,還有南英城那些風流公子給高興的,那場面真可謂是彈冠相慶,欣喜若狂啊,仿若是在說:終於把這個小霸王送走了,以後終於有好日子過了。
百裡傾城對白芷蘭吐了吐小舌頭,在林墨由扭動了幾下,撒嬌道:“沒辦法啊,誰叫我生得漂亮,父親疼愛我,夫君最寵愛的又是我呢。”
看著百裡傾城賴在自家夫君撒嬌的樣子,廊上幾人齊齊一笑,長孫憂音接受在林墨肯定點頭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先前長孫憂音是怕百裡傾城面對正在的敵人,尤其是境界比她更高的人時,也想對陣息風與仇雲一樣的衝上去,那可就真的糟了,如今得到了林墨三人的寬慰,也終於將一顆憂心放了下來。
待笑夠了之後,燕白魚認真的問道:“夫君,咱們道飛雪山莊也有三日了,後日就是西域熱娜公主的招親了,刑部大夫一職依舊懸而未決,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這飛雪山莊位於乾天城郊外的寒江邊,環境幽清,布局雅致,是林墨與幾女山臨時起意的買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躲過朝堂風暴和宣姝榮王的登門。
但雖然是出來躲過清閑,那夜者的情報可是日日不斷,可以說,林墨等人是身在城外,對城內的情況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抱著百裡傾城的林墨想了想,道:“明日吧,後日我去上個早朝,那刑部大夫一直就未定下來也不是個事,我也該站出來,不然榮後兩黨非得打起來不可。”
對於刑部大夫一職的人選,林墨已經有了人選,這個人選雖然不能保證讓榮後兩黨之人都滿意,卻讓他們能都不會反對,只是難為那個人選了,以後可要受些罪了。
“哦,對了,還有那個曹源也該著急了。”說著,林墨想起了那個已經被自己切斷另外一條路的曹源。
如今的曹源已經與榮王離心,形同仇敵,又認為是宣遠和宣姝太后是自己的殺子仇敵,現在看似的曹宣聯盟,只不過曹源的一個緩敵之計而已。
林墨正說著,卻發現長孫憂音鎖著眉頭,仿若在疑惑著些什麽,問道:“憂音,鎖著眉頭在想什麽呢?”
長孫憂音從思緒中脫離出來,看向百裡傾城,疑惑萬分的道:“夫君,傾城妹妹的身份妾身還未知曉,妾身在猜測傾城妹妹的身份而已。”
“怎麽,傾城沒有告訴你?”林墨吃了一驚,看向百裡傾城,用似有責怪之意的語氣道:“傾城,你瞞著你憂音姐姐幹嘛?”
百裡傾城吐了吐小舌頭,做了個鬼臉,嬌哼道:“是憂音姐姐一直不來問妾身的,怎麽能怪妾身呢?”
不過,說完百裡傾城附過身,在長孫憂音說起了自己的身份,長孫憂音聽說完明顯吃了一驚,沒想到百裡傾城的身份也是如此的尊貴。
其實在聽到百裡傾城稱渝國大將軍趙起,為趙叔叔時,長孫憂音就已經隱約感覺百裡傾城的不同尋常,但沒有想到她在渝國之中的身份是如此尊貴。
看著長孫憂音吃驚的樣子,林墨莞爾一笑,輕撫著俏臉,提議道:“幾位夫人,明日我們就要回城了,趁著幾日天氣,一起出去走走如何?”
已經連續飄了四日的雪,今日的雪終於是停了,還出了太陽,眼光也還不錯,但若是坐著的話,卻是更冷了,整日待著暖房裡也不是個事兒啊。
對於林墨的提議,幾女當然是同意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一行人便出了門,隨行的還有何芸兒,小婉,青兒,以及仇雲與息風,都是步行的,並沒有坐馬車。
慢行在寒江邊的石徑小路上,看著沿途的雪景,看著結了厚厚冰層的寒江,沐浴在陽光,一行人覺得身上暖暖的,舒服了極好了。
百裡傾城一出來那可是玩瘋了,仗著自己是劍師境界的修行者,在那滑不留手的寒江上肆意滑行著,起舞著,嘴裡叫喊著“夫君,看妾身厲不厲害”,好不快活。
拋卻一切朝堂煩惱,冬夜血仇,林墨一邊應答著“厲害”,一邊與燕白魚幾女對欣賞這沿江的景色,氣氛很是溫馨。
沿著寒江的向下走了,沒有多會兒,林墨來到了一座名為“金屋”山莊之前,白芷蘭看到山莊名時,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夫君,白魚姐,憂音姐,你們看,這山莊名著實有趣,叫金屋,你們說這不會是哪位大人物用來金屋藏嬌的吧?”
經白芷蘭這麽一提,燕白魚幾女也意識到了,百裡傾城從寒江躍到幾人身份,帶著強烈的好奇道:“那這裡面一定有美人兒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金屋藏嬌金屋藏嬌,那藏的就是嬌,也就是美人兒,能被養在這座豪華山莊的美人兒,讓同樣是美人兒的百裡傾城,如何能按得住心中的悸動。
說著,百裡傾城就要衝上去敲門,卻被林墨拉住了:“傾城,既然這金屋裡養的是哪位大人物外宅,就是秘密,怎麽能容許我們進去,別胡鬧。”
“哦,好吧!”聽林墨這麽說,百裡傾城也只能強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悸動,喪喪的回了一句,那樣子就想沒吃到糖果的小孩兒。
“夫君,這離咱們的飛雪山莊那麽近,不會是你養的吧?”燕白魚突然沒來由的說了一句讓林墨錯愕不已的話。
“夫君,是你嗎?你在裡面養的是誰啊?能讓我們見見嗎?”看著林墨那錯愕不已的樣子,連長孫憂音也有些懷疑了。
“你也跟著胡鬧。”林墨給一向溫柔賢惠的長孫憂音一個輕輕的腦瓜崩兒,沒好氣的道:“若是真是我的養的,就不帶著你們來這裡了。”
聽著林墨這麽解釋,幾女在釋去了心中的懷疑,再度望了一眼豪華精致非常的金屋山莊後,離開了這裡,溯流而下,繼續欣賞起了寒江邊的雪景,沐浴起了陽光。
金屋山莊還沒完全視野,行在最後的白芷蘭看了一眼在前邊燕白魚一行人,低聲問身旁的林墨:“夫君,昨日子時過後,你去哪兒?”
欣賞前邊三位俏美的夫人,牽著白芷蘭玉手的林墨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什麽去哪兒?昨晚我不是和芷蘭你一直睡在一起嗎?”
白芷蘭低聲一笑道:“是嗎?昨晚好像某人以為我睡著了,子時末的時候就悄悄摸摸的溜出去了,連護衛都沒帶,寅時末(05:00)才回來的。”
“怎麽可能,一定是芷蘭你的錯覺,或許是你睡迷糊了。”林墨依舊自然的看著前面三位佳人的一顰一笑,左手卻摸了摸後腦杓。
看著林墨左手摸後腦杓的動作,白芷蘭掩嘴一笑:“夫君,你知道嗎?你和我們說謊的時候,你的左手會不自然的摸後腦杓。”
“那好吧,既然被芷蘭發現了,夫君我就說吧!”林墨訕訕一笑後,認真的道:“其實那是我悄悄回城去醉生樓了,去你玉奴姐那兒了。”
“真的?”白芷蘭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林墨認真說著,左手卻再次摸了摸後腦杓。
見著林墨這個動作,白芷蘭低聲道:“夫君,你在金屋山莊養的是誰啊?有多美?能告訴妾身嗎?妾身保證不會告訴其他姐妹。”
“不知道啊,不是我養的。”林墨的左手沒有摸後腦杓。
“是李泰的那兩名小妾嗎?”
李泰死後,白芷蘭從單國公府發配單名中就注意到,沒有李泰的那兩名俏美的小妾,再加上自家昨日夫君的深夜獨自出行,以及現在的這個動作,她現在有九成的把握,是自家的這位夫君見色起意,將她們悄悄救出,養起來了。
“夫君我真的不知道啊!”林墨的左手再度摸了摸後腦杓。
見著林墨連續的幾個動作,白芷蘭嫣然一笑,算是徹底了明白過來,俯過身,在其耳旁吐氣如蘭的道:“夫君,妾身發現了,你是個真正的色狼。”
“誰說的,夫君這是博愛。”
其實吧,那金屋山莊內的雲竹和綠竹還是真不是林墨自己養的,嗯,真不是林墨自己養的,這點林墨可以拿自己的人格發誓。
……
金屋山莊內。
渾身變得愈發雍容華貴的雲竹與綠竹二人,躺在院中搖椅上,沐浴著陽光,認真的研究手中的書籍,臉上帶著淡淡紅韻,仿若是昨夜留下的。
“哎,不想讀了,這詩詞歌賦的是真的不適合我。”看了沒多會兒,雲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隻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還昏昏欲睡的。
綠竹聞之,邊看著書籍,邊道:“雲竹,你還是快些看吧,大人也是為了我們,學習這些詩詞歌賦,會讓我們變得更有氣質。”
“是是,我知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嘛!我學,為了大人的疼愛,為了洗去我身上一些俗氣,我就咬著牙也要學下去。”說罷,雲竹拿起書籍繼續學習了起來。
……
沿著寒江而下,來到一座較為雄偉奇峻山前,林墨一行人看到了山腳下幾座兵營,軍威嚴整,正欲繼續沿著江而下,卻被一隊士兵給攔住了。
那領頭之人看著林墨一行人氣度和衣著非凡,也沒敢放肆,只是嚴肅道:“幾位,前方那是黑水山,有黑水寨山匪出沒,危險,請回吧。”
“哦,黑水寨山匪不是前些日子,被安防營的紀遷統領給剿滅了。”林墨心中立時生起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這黑水寨的山匪,林墨是熟悉的,自己曾將張國和付雲生栽贓在了他們的身上,可那之後不就被紀遷帶兵給剿滅了嗎?現在怎麽還有。
難道紀遷在騙自己,在騙所有人?
林墨心中正疑惑著,只見迎面走來一人,正是紀遷。
見著手下士兵攔著的竟然是林墨,紀遷神色一變,急忙迎上前,先是喝斥了幾名士兵之後,躬身行禮道:“大人,您和幾位夫人怎麽來了這兒?”
林墨沒有回答紀遷的話,而是正色反問道:“倒是紀統領,你怎麽在哪兒?聽你手下士兵說在山上還有黑水寨山匪?你之前不是回稟已經被你剿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