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宜詫異了一下。

  李端錦失望地擺手，“朕去瞧田嬪和何寶林。”

  此時，林攸宜已經回神，心裡暗罵李端錦傲嬌，但嘴上卻是服軟對著李端錦的背影道，“臣妾是真心相邀。”

  李端錦身影停了一會兒，卻沒什麽都沒說，又繼續走了。

  林攸宜有些挫敗，李端錦生起氣來，難得哄。

  回坤寧宮的路上，鶯歌和萍兒都沒說話，林攸宜寬慰道，“不用如此沮喪，本宮會有辦法的。”

  鶯歌表情這才輕松些，“只要娘娘想開了，便沒什麽做不到的。”

  “還得多謝你點醒。”林攸宜道。

  萍兒也朝鶯歌投去佩服的眼神。

  “這是奴婢該做的。”鶯歌不驕不躁道。

  上次，她和萍兒促成帝後圓房，以為能讓帝後感情好，卻沒想到適得其反，鶯歌打定主意今後再不自作主張。

  李端錦的態度並沒影響林攸宜的心情。

  林攸宜回到坤寧宮，便換了特製的霓裳舞衣，這段時間，林攸宜與向菱不止排了聖壽節的霓裳羽衣舞，還對這舞做了改動，若是一個人跳也能展現這舞的美妙。

  宴席上林攸宜看著教坊司的舞侍跳，心有些癢，忍不住回來自己也試試。

  林攸宜跳舞，鶯歌伴曲，兩人向來是有許多觀眾的，知夏、萍兒、連翹、玲瓏、琉璃圍了一圈。

  “娘娘這背影好仙！”

  “一個背影都這麽美，真不愧是咱們娘娘。”

  鶯歌取出玉笛橫在嘴邊，笛音起，林攸宜便動了。

  輕盈的旋轉像雪花飄舞，矯健的前行像受驚的遊龍。垂下的雙手像柳絲那樣嬌美無力，舞裙斜著飄起時仿佛白雲升起。美眉流盼說不盡嬌美之態，舞袖迎風飄飛帶著萬種風情。

  不知是誰感慨了一句，“咱們娘娘這樣的天仙，陛下還不喜歡，不知道陛下要喜歡什麽樣的？”

  李端錦也在心裡感歎，“他又何嘗是不喜歡……”

  正沉浸在絕美舞姿裡的眾宮女見林攸宜突然一驚，身形歪著似要跌倒，正要上前，卻有一道明黃的身影搶先一步，將林攸宜摟入懷中。

  眾人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陛下，身邊還跟著許嬤嬤和安多，三人不知站在這裡多久了。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坤寧宮的人跪了一地，林攸宜拚命忍著胃裡的翻湧，掙扎著站起身行禮，“見過陛下。”

  溫香軟玉離身，李端錦微感悵然，“怎麽，見到朕不高興？”

  林攸宜撇嘴，這傲嬌的少年帝王，嘴裡卻溫聲道，“自然高興，請陛下容臣妾更衣。陛下也去洗一洗？”

  李端錦本想拒絕，卻看到了許嬤嬤向他使眼色，於是頷首道，“洗洗也好。”

  林攸宜對許嬤嬤說，“引陛下去沐浴。”

  李端錦隨許嬤嬤離開，許嬤嬤解釋，“娘娘那腸胃對氣味敏感，陛下方才從其他宮殿過來，身上沾了其他人的香粉，奴婢想著您洗一洗，或許娘娘就不會犯嘔吐了。”

  李端錦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難怪林攸宜身上從來都是清清淡淡的。

  李端錦離開後，和順小心上前向林攸宜解釋，“陛下不讓通傳。”

  李端錦速度快，沐浴後便進了東暖閣，徑直去了林攸宜書房，桌上林攸宜畫的山水畫還沒收，李端錦瞧得細致。

  遠處畫虛，只見那嵯峨黛綠的群山，時隱時現在縹緲的雲霧之間，近處寫實，滿山蓊鬱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然後縹渺的幾縷雲恰好構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畫。

  近中遠三景起伏跌宕又虛實相生，富有層次感和深遠感，墨色清淡，景致幽遠，意境秀雅，透著一股澄明的古雅之韻。

  或是沒有親眼見過畫中的景象，落筆有頓感，不夠流暢，但總體來說，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林攸宜來不及沐浴，只是簡單擦洗換了身衣衫便趕來。

  令她松了口氣的是，李端錦身上沒有雜七雜八的味道。

  因為剛才跳舞，此刻林攸宜白皙的臉頰染上了紅暈，晶亮的眸子晶瑩靈動，烏黑的發被白玉簪挽起。

  看到白玉簪，李端錦想起兩人的初遇。

  “皇后還有多少事是朕不知道的？”李端錦低喃。

  “猜燈謎、簪花小楷、下廚、作畫、跳舞，皇后會得挺多。”

  林攸宜忘了李端錦此前是怎麽稱呼她的，現在聽他喊皇后，隻覺得兩人之間的疏離感越發明顯。

  於是，林攸宜在言語上下了心思，將到嘴邊的“臣妾不過是打發時間，讓陛下見笑了”換成“會得確實挺多，就是不太精，這都要歸功於臣妾有個自小在背後拿鞭子的母親。”

  這話俏皮，讓李端錦不禁莞爾，同時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眸中中多了溫情，“皇后喜歡山水畫？”

  “其實臣妾能出門的機會不多，這不過是根據二哥的描述想象著畫下的。”如果沒進宮，林攸宜倒是很想出門瞧瞧大同的山水。

  ……

  鶯歌來請帝後用膳時，見兩人聊得愉快，果然，只要她家姑娘願意，哄陛下不是難事。

  永壽宮，韓香芷讓人打聽到，李端錦看完懷孕的田嬪和何寶林後去了坤寧宮。

  自從上次侍寢，她提了皇后之事，李端錦就再沒找她侍寢，久而久之，她自然知道自己招了陛下不喜。

  而能令陛下撤下她綠頭牌的，只能是林攸宜。

  於是她將這筆帳記在了林攸宜頭上，一入宮她就和林攸宜不對付，現在更甚。

  “陛下去了坤寧宮，你一向有辦法，給本宮想想，有什麽辦法能讓皇后不痛快。”韓香芷面色略顯猙獰，目光幽深地望向孫靚苒。

  孫靚苒垂下眸子掩藏心底的那抹反感，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道：“如果陛下今晚不留宿坤寧宮，想必皇后就真的失寵了，要引陛下離開坤寧宮，最好的辦法是后宮發生大事。”

  “大事？”韓香芷眼眸一轉，“還有什麽事比懷孕宮妃出事更大。”

  孫靚苒帶著淺笑恭維，“娘娘英明。”

  “田嬪單獨一宮，難以下手，我記得雅萌和何寶林同住一宮。”韓香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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