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韓嬪被賜死、何才人小產後,田淑卉惶惶不可終日,林攸宜免了她請安,田淑卉便沒再出門,但精神卻不大好。
“露珠,皇后娘娘是為我好,我該聽的……”田淑卉喃喃說道。
露珠明白田淑卉是想起了皇后當日特意的提點,當時兩人都沒太當回事,想著隨緣,卻不想后宮爭鬥如此殘酷。
“多思無益,娘娘想開些,心情好,皇子才好。”露珠勸慰。
“本宮沒有信心能護他平安生下。”田淑卉自從懷孕後,就有些患得患失,可能是過於在意,反而內心不寧。
話音剛落,宮女進來通傳,“娘娘,映月姑姑求見。”
露珠眉梢一喜,映月姑姑會安慰人,有她開解,主子可能心情會好些。
映月進來,行禮道,“見過田嬪娘娘。”
映月是姑姑田太妃的人,又自小看著田淑卉長大,田淑卉打起精神,“姑姑快別多禮,你每日過來看我,我感激得很。”
“娘娘這是懷孕初期,易多愁善感,等月份大了就好了。”映月道。
這日,前朝發生了件大事,帶隊去焦縣的工部尚書王榮欽圓滿完成治水任務,妥善安置了受災民眾,帶著滿身讚譽歸來。
陛下龍顏大悅,問王榮欽,“愛卿想要何賞賜?”
王榮欽答:“臣只有一女,日前衝撞太后被罰,還請陛下憐憫,寬恕小女罪過。”
陛下恩準!
消息傳到慈寧宮時,太后皺了皺眉,太后自然知道,王姝妍衝撞她是假,自戕是真,但礙於當時陛下正大婚,不好處罰,這才尋了個由頭髮配冷宮。
如今倒讓人得了這個借口,陛下不知緣由,不想涼了功臣之心,便將人放了出來。
不過一介女子,倒也不打緊,太后什麽都沒說。
坤寧宮裡鶯歌、萍兒等人都知道王姝妍和林攸宜的過節,就比較擔心,“娘娘,那位出來,不知又會想何法子對付您,咱們不能不防。”
知夏為林攸宜挽發,看著鏡中如雪一般的容顏,笑道:“萍兒姐姐,要怕也是王采女怕咱們皇后娘娘。”
“明的咱們是不用擔心,就怕她使詭計。”鶯歌認識王姝妍很多年了,若不是林攸宜落水之事揭穿,她也不曾想到表姑娘那樣一副溫婉可人的外表下竟藏著蛇蠍一般的心腸,在長公主府出手還不算,入宮後還要置姑娘於死地。
“以表姑娘的性子,儲秀宮時應是被皇后娘娘逼急了才失了分寸,這冷宮一遭,現在怕是會謹慎很多。”鶯歌分析道。
林攸宜溫婉地笑笑,身邊之人真心為她著想,她覺得溫暖,“不得不防,不過也不必太杞人憂天,她王姝妍厲害,你們姑娘也不差。”
鶯歌等人聽得這話,露齒一笑,萍兒和鶯歌是林攸宜身邊兩位一等宮女,萍兒主外,鶯歌主內,萍兒道,“那奴婢派兩個人暗中盯著,若有什麽動靜,咱們也好知道。”
林攸宜頷首。
萍兒離開後,林攸宜思索了一會兒,問鶯歌,“給陛下的糕點做好了嗎?”
“看著時間做的,陛下這會兒應該剛下朝,糕點送過去應當還是熱的。”鶯歌說。
“你拿上糕點,跟本宮去一趟。”林攸宜道。
鶯歌笑道,“娘娘應該多去宣政殿,陛下當是高興看到您去的。”
“怎麽?”林攸宜詫異看過去。
鶯歌說,“娘娘去一次宣政殿,陛下總會賞點東西來。”
林攸宜撲哧一笑,“說得我好像是去討賞的。”
“那娘娘是去幹什麽?”林攸宜可是很少去的。
“自然是給王姝妍上眼藥。”林攸宜笑。
宣政殿,李端錦聽聞林攸宜來了,讓安多引去暖閣歇息,他快速看完手中奏折,便起身去到暖閣。
“皇后又給朕做了什麽?”自上次林攸宜用琴簫合奏盡力開解李端錦後,李端錦對林攸宜的態度仿佛又回到了大婚之前那段時日。
林攸宜很珍惜李端錦這份轉變,於是直說道,“陛下不是不希望臣妾騙您嗎,臣妾今日來可不是單單為了送點心,而是為了王采女。”
李端錦一頓,朝堂之上他因焦縣之事一高興便答應了王榮欽,事後才想起,林攸宜或會不喜。
李端錦微微勾唇,這是那日喝酒的賭注,但不是沒分清誰輸誰贏,難為她放在了心上,李端錦隻覺得心有點燙,目光略顯熱切地看著林攸宜,“皇后不必急,朕不好拒絕王愛卿,不過朕有分寸。”
林攸宜不知道李端錦說得分寸是什麽,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陛下知道我和王姝妍是有生死之仇的,斷無可能和諧共處,臣妾理解陛下的難處,臣妾只希望陛下允諾一件事。”
“什麽事?”李端錦認真地對上林攸宜的目光,這還是林攸宜第一次向他提要求,但有了新婚之夜的陰影,李端錦還真是有點怵她這般慎重的樣子。
“陛下后宮佳麗眾多,皆可為陛下孕育皇嗣,唯王采女一人,臣妾希望……她不要母憑子貴。”林攸宜還是將心裡那句“皇嗣不要出自她腹”換成了“母憑子貴”。
身為皇后,乾預陛下子嗣是大僭越甚至是大逆不道,若是傳到太后耳裡,說不得會起廢後之心,這種把柄可不能出。
其實兩者的意思差不多,但後者最多只會體現皇后善妒。
以李端錦的聰慧,自然明白林攸宜的言下之意,他目光炯炯,道,“皇后曾說‘妻子會妒會怒會爭,皇后不會’,那皇后方才的話是何意?”
這是是林攸宜大婚之夜求李端錦賜避子湯時說的原話,沒想到李端錦竟記得一字不差,林攸宜心裡暗嗤,“真是個小氣男人。”不過嘴上卻答得乖巧,“以臣妾和王采女的過往,是個人都會怒吧。”
絲毫不把自己這要求與皇后之位扯上任何關系,也就沒給李端錦揶揄自己的借口和理由。
又來了,這小蚌殼又倔強又傲嬌的樣子,讓李端錦忍不住發笑,為了掩飾,他握拳虛咳,“嗯,朕知道了。”
林攸宜隻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有些奇怪,明明在認真商量事情,李端錦眉眼帶笑是怎麽回事,她說了什麽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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