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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大明》第460章 恩義不可笑
   第460章 恩義不可笑

  “所以,你是來殺我的了?”

  豐臣遠疆靠著身後緊閉的門扉,漫不經心說道。

  “原本是有這個打算,柿子先挑軟的捏嘛。”

  李鈞直言不諱,在豐臣遠疆身邊坐下,收攏的雨傘橫呈膝蓋:“但現在看來,應該沒有動手的必要了。”

  “呵。”

  豐臣遠疆冷笑一聲,並沒有多說。

  “怎麽會弄的這麽狼狽?”

  “他比我想象中要強,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預料之外了。”豐臣遠疆回答的倒也坦蕩。

  李鈞點了點頭,彎曲的兩條腿伸直,骨骼哢哢的聲響,口中感歎道:“看來這個荒世烈確實是個扎手的硬茬子啊!”

  “怎麽,你也想動他?”

  豐臣遠疆語氣戲謔:“狡兔死走狗烹,還真是你們明人的一貫作風啊。”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李鈞指著自己鼻子:“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跟他狼狽為奸的人?”

  “我不會看人。”

  豐臣遠疆的這句話中透著濃濃的自嘲味道:“難道不是荒世烈讓你來的?”

  “當然不是。”

  給李鈞消息的人其實是李不逢。

  這位已經返回帝國本土的上任宣慰使倒也是個信人,青城山的地仙剛剛進入倭區,他就把消息傳給了李鈞。

  不過按李不逢的說法,現在這個消息已經不值錢了,還不了李鈞的人情。

  所以他用豐臣遠疆的下落補了差價。

  從兩人交戰落幕,到李鈞找到這裡,整個過程間隔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

  這位不顯山不漏水的儒序,在倭區的能量遠超李鈞的想象。

  不過這些話就不用告訴豐臣遠疆了。

  “我遲早要宰了他,信不信由你。”

  李鈞想起自己在千戶所中和荒世烈的見面之時的場景,嘴角微翹,“他應該也有這種想法。”

  豐臣遠疆沉默了片刻,或許是想到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對方覬覦的東西,敵意衰減了幾分。

  “因為門派和獨行的序列之爭?”

  “殺人哪兒有那麽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我需要拿他的骨頭磨刀,他需要拿我這條命出氣罷了。充其量啊,能算一個各取所需!”

  這很符合武序的行事作風。

  “你能是他的對手?明智晴秀那個娘們幫他解決了黃天門遺留的隱患,雖然代價是耗盡了所有的潛力,但荒世烈如今可是實打實的武四巔峰啊!”

  “武四又怎麽樣?我以前在成都縣混的時候就聽過一句話,敢鬥不敢鬥,氣質要拿夠!難道他是武四我就要怕了?沒這個道理。”

  李鈞一身混不吝的蠻橫匪氣,嗤笑道:“而且殺人這種事情,沒打到最後誰能知道結果?要是能通過序列高低就分出勝負,那大家都別打了,動手前報一報自己的序位不就行了?”

  豐臣遠疆很想說一句不知天高地厚,但轉念想到自己不過只是荒世烈的手下敗將,根本沒資格嘲笑對方。

  或許換一顆其他種類的械心,能輸得體面一點?
  豐臣遠疆搖了搖頭,打散腦海中多余的念頭,緩緩道:“你跟我以前見過的錦衣衛不一樣。”

  “哦,哪兒不一樣?”

  “伱不像是官,更像是匪!”

  “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沒區別?”

  李鈞略略揚眉:“你強,那我就是官。你弱,那我就是匪。”

  “這是你們明人的道理?”

  “你死我活的世道,還需要講道理?”

  話音落地,兩人側頭對視一眼,同時放聲大笑,全然沒有最開始撞面之時的火氣。

  “沒想到啊,我竟然還沒有你一個年輕人看得透徹,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肚子裡了。”

  李鈞沒有接他這句話,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麽要來大阪,真就是為了替德川宏志出口氣?”

  “為什麽你們都覺得這個理由還不夠?”

  豐臣遠疆糜爛不堪的面容上再也呈現不出任何表情:“我以前當過叛徒,在你們明人皇帝剛剛跨過海峽進入倭區的時候。不過我當時那麽做,從不是為了自己。”

  李鈞靜靜等著對方的後話,可豐臣遠疆卻在停頓良久之後,意興闌珊道:“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啊。”

  “德川宏志告訴你他能為倭區復國,所以你這些年一直以他馬首是瞻。可在他死後,你覺得復國無望,便決定殺了荒世烈和明智晴秀為他報仇。對吧?”

  倭區的一切波譎雲詭,到了現在這一步已經是撥雲見霧,一目了然。

  豐臣遠疆笑道:“是不是很老套?哪怕是最劣質的黃粱夢境裡的故事,恐怕都要比這精彩很多。”

  “故事確實很老套。”

  李鈞點了點頭,話鋒卻突然一轉,語氣真誠道:“但你這個角色,倒是出彩。”

  “從頭到尾被人耍的團團轉,還能叫出彩?難道不應該被人當成可悲的笑柄?”

  “不應該。”

  李鈞抬起頭,視線逆著雨線,凝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

  眸光流動的眼底掠過一個個清晰無比的畫面,那是如今日一般暴雨籠罩的街道,喜穿白袍,頸插紙扇的青年在長街中央擺下一桌火鍋,聽風吹刀劍,看雨打紅湯。

  那是燈火輝煌的崔巍金樓,蒼首黑衣,剛正不阿的老人在滾滾烈焰之中,橫眉冷目,雖死不倒。

  嗜好拳腳的莽撞青年,頭扎馬尾的傲氣道士,西裝筆挺的浪蕩神棍.
  有死去了的人,也有還活著的人。

  “我沒經歷過什麽情情愛愛、你儂我儂,我見過最多的只有爾虞我詐、刀光劍影,所以無論是癡誠也好,愚忠也罷.”

  李鈞收回視線,一字一頓:“恩義不可笑。”

  “哈哈哈哈.”

  豐臣遠疆身體中傳出一陣長笑,笑聲中不見豪邁,難掩淒涼。

  “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是投降你們明人。但沒想到今天能和我聊得盡興的人,竟也是個明人。”

  砰!
  黑傘彈開,李鈞邁步走出屋簷,踏入雨中。

  豐臣遠疆抬眼看向那道挺拔的背影:“就這麽放過我了?聽兩句故事就留人一命,你這種習慣可不好啊。”

  “我沒拿拿你當蠢貨,所以你也別拿老子當傻子。”

  李鈞沒好氣道:“坐在你旁邊就跟坐在一堆炸藥上一樣,感覺隨時可能被炸死。你藏在身體裡的那顆械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豐臣遠疆心頭一跳,暗暗驚歎李鈞的感知能力。

  “所以你怕跟我換命了?”

  “我可不是荒世烈那個慫貨。”

  李鈞並未回頭:“現在大家要殺的人都一樣,內鬥是不是太愚蠢了一點?”

  豐臣遠疆不置可否,只是問道:“你就這麽篤定我會把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再送出去,難道我就不會等你走後轉身就逃,徹底離開倭區?”

  “你要是能生吞這口惡氣,選擇夾著尾巴做人,那今天也就不會冒險去試荒世烈的水了。”

  豐臣遠疆感慨道:“看來你是把我看透了啊。”

  “沒什麽看透不看透,不過因為大家都有聯手的想法罷了。”
    李鈞悶聲道:“不過把自己弄成一顆炸彈,值得嗎?”

  “這樣的結局難道不才能配得上‘出彩’這兩個字?”

  豐臣遠疆坐於台階之上,豪邁大笑。

  李鈞默不作聲,抬腳大步離開。

  大阪城,宣慰司衙門。

  良人仙看著眼前這個模樣清秀的官服青年,心中不由一陣膩歪。

  真是什麽軀體都能奪舍啊,就這麽不挑食?
  不過同時他也不禁對明智晴秀的膽大感到乍舌,居然能想出這樣一個鳩佔鵲巢的辦法,明目張膽的住進了宣慰司衙門裡面。

  “道友你終於來了,要是再晚點,咱們這買賣可就要被倭區錦衣衛給攪合了。”

  官服青年神態自然,話音中更是帶著一股帝國本土方言的味道。

  無論是措辭習慣,還是眉眼細節,都和良人仙記憶中的明智晴秀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提前得知對方已經被奪舍,良人仙覺得自己恐怕都看不出其中端倪。

  “叫苦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良人仙冷哼一聲:“我現在來了,就沒人能從青城山的手裡搶東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砰!
  良人仙將隨身帶來一個箱子扔在明智晴秀腳前,“這是之前答應給你的東西。”

  這一次良人仙展現出的態度遠比最初在‘高天原’中的時候要強硬,甚至顯得有些傲慢無禮。

  不過其中的原因明智晴秀自然也能猜的出來,無外乎是怕自己生出臨時抬價的念頭,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

  這種把戲,明智晴秀根本不放在心裡,當即撩起官服袍角,蹲下身打開箱子。

  散開的白色霧氣之中,是一具只有上半身軀乾和頭顱的男性殘肢,不過斷口處有明顯的參差不齊的撕裂痕跡,甚至連頭顱上的五官都被挖去了。

  “這是一名道序四的老派修士,因為犯了一些事情,所以淪為了這副模樣。不過你放心,他體內的道基依舊十分完整,而且意識已經沉淪在黃粱夢境之中,再無脫離的可能,你奪舍起來毫無難度。”

  “我原本也打算帶青城山門下的罪人給你奪舍,不過考慮到以後你可能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給你還一具。關於他的身份,你也不用擔心。他的事情已經被原有的勢力定了性,沒有翻案的可能,自然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至於肢體的殘缺,就看你的選擇了。如果你想轉為新派修士,我們可以為你提供現成的道械軀體。不過如果你想繼續走老派的路線,那就要自己找農序的人修補了。”

  良人仙話音頓了頓:“不過這些應該都是小問題吧?”

  “當然是小問題。”

  明智晴秀眼神癡迷的撫摸著這截殘缺的軀乾,手掌停放在腹部,似乎在靜靜感覺血肉下脈動的道基。

  “現在青城山的誠意,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輪到你讓我看看你的誠意了?”

  “那是自然。”

  明智晴秀念念不舍的收回那讓良人仙感到陣陣惡寒的目光,從官袍大袖之中抽出一塊電子案牘,遞給良人仙。

  良人仙低頭一掃,案牘上是一副倭區全境地圖,密密麻麻數十個紅點分布各處。

  最遠的一枚紅點,甚至在首裡城的郊外。

  “這是構築高天原的所有黃粱主機的機房位置”

  明智晴秀的話甚至還沒說完,就被‘啪’的一聲脆響打斷。

  只見良人仙直接這份案牘扔在地上,冷冷道:“這就是你拿出來的誠意?”

  “道友是覺得我在拿假的機房位置蒙騙你?”

  “真假重要嗎?明智晴秀,我勸你最好不要跟我玩這種心眼!”

  良人仙眼眸微眯,沉聲道:“我要的是高天原的權限!”

  “道友不要動怒,權限自然是在的。”明智晴秀笑道:“但按照我們之前達成的協議,是我到青城山拜了山門之後,才會把權限奉給宗門,道友難不成是忘記了?”

  “協議的內容我當然記得,但現在是你自己漏了蹤跡,才會被錦衣衛盯上!這種情況下,你最好還是先把權限交給我保管,以我的身份,錦衣衛不敢動我。”

  “道友你也知道,我是個女人,所以心眼大不了哪裡去。”明智晴秀臉上笑容不變:“如果我要是現在就把權限給了道友你,萬一你棄我於不顧怎麽辦?”

  良人仙怒極而笑:“怎麽?道門青城山的名聲,在你眼裡這麽不值錢?”

  “‘青城山’這三個字當然值錢,但我擔心的是我自己不值錢啊。”

  明智晴秀低眉斂目,不再維持那惟妙惟肖的偽裝,以男人面容作出女人的柔弱。

  這一幕,看得良人仙一陣惡心。

  “高天原是我現在唯一能夠保命的依仗,這一點還請道友理解。”

  “依仗?”良人仙冷笑連連:“我看是你拿來威脅青城山的手段吧?”

  良人仙喝道:“明智晴秀我可以明白告訴你,高天原要是丟了,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懂。不過我給可以向道友保證,如果我沒死,高天原就絕不會丟。”

  明智晴秀話音雖柔,但態度卻十分堅定。

  不到青城山,她絕不可能把高天原的權限交出來。

  宣慰司衙門的大堂之中,霎時之間升起嗆人的火藥味。

  不過神色惱怒的只有良人仙一人,明智晴秀奪舍的官服青年始終面帶笑意。

  “行!”

  良人仙最終還是放棄了繼續做無用的威逼,憤然起身:“不過在宗門地仙到來之前,你最好把自己藏好了!這個時候暴露,可沒人救的了你!”

  “道友放心,這是自然。”

  良人仙拂袖轉身,在他跨過大堂門檻之時,五官面容已經變為另外一副模樣。

  “他們急了。”

  等良人仙離開之後,荒世烈魁偉的身影突兀出現在大堂之中。

  此時的他渾身沒有半點傷痕,根本看不出在不久前才和豐臣遠疆交過手。

  “這個人恐怕起了歹心,要不要找機會殺了他?”

  “不能殺,良人仙要是也死了,可就沒人跟我們做生意了。”

  明智晴秀又蹲回那具殘軀旁,雙手慢慢撫摸著每一寸皮膚,神情一片癡迷。

  “永樂宮的人可還在倭區。”荒世烈提醒道。

  “他們不一定能夠開出青城山的價格,也未必敢讓自己的地仙冒險進入倭區。”

  明智晴秀喃喃道:“而且永樂宮的伏鶴,可比這個良人仙要難對付。”

  “那就留著這個禍患?他剛才的殺意可不是作假!”

  荒世烈依舊不甘心:“要不乾脆把他暴露給錦衣衛,反正只要那位地仙還在,這場交易就能繼續做下去。”

  “你的這些想法他早就聊到了,我們看到良人仙不過只是一具黃巾力士罷了。等以後到了青城山,我們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玩,現在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明智晴秀此刻一手摸著那張沒有五官的面孔,另一隻手則放在自己的眉宇間,似乎在盤算如何放置才最妥帖。

  “豐臣遠疆可能沒有死。”

  荒世烈悶聲道:“他身上有點古怪.”

  “沒死就沒死吧。”

  明智晴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過依舊沒有抬頭,“不用去管他了,不過是一個蠢而不自知的傻子罷了。他要是敢繼續摻和進來,自然會有人替我們殺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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