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糾結，信任？還是不信任？
  須彌佛門還能是什麽反應？當然是氣瘋了。

  佛門弟子不管是真善假善，至少嘴上還有一句“慈悲為懷”。可對於魔教，那是乾脆連這點面子工程都省了。

  這般厭惡的態度，一旦得知了自家弟子投身魔教，這群和尚非得集體化身怒目金剛不可。

  別懷疑，這種事情是有先例的。數千萬年前，佛教的一位佛子，與一位魔教女子來了一場禁忌之戀。

  那位佛子心甘情願為了摯愛墮魔，從一個佛門天驕，搖身一變成了魔教的魔將。

  此消息一出，整個天下都在看佛門的笑話。這下別說和尚，就是真佛也要發火了。

  於是，整個佛門幾乎傾巢而出，並且極為強硬的拉上了其他幾方勢力，組織了一場浩浩蕩蕩的“除魔行動”。

  那一戰，魔教高手損失大半，須彌佛門更是差點被打殘，回去之後直接宣布封山，足足兩千年之後，才重出江湖。

  因此，樂殊的想法可行性很高，只要法華師徒墮魔，那他們就相當於多了一個“伐魔急先鋒”，不管是對樂殊本人，還是對寒月仙門，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想法不錯，可墮魔之事，若真有那麽簡單，也不會這麽多年下來，只有那位佛子一人墮魔之事了。”

  墮魔，和叛逃到魔教，是兩個概念。後者相當於只是換了個工作單位，最多再換個國籍（指修煉功法），雖然讓人不爽，但還不至於令佛門瘋狂。

  可墮魔不同，首先，需要墮魔者本人有很高的佛修水準。其次，墮魔者需要先認同佛，然後在否定佛。

  說白了就是，花上一生的時間，去構築某個存在。然後再在一瞬間裡，將這位存在徹底否定。

  墮魔之後，墮魔者的實力往往會大幅度提高，為何如此？是因為他把自己之前的精純佛力，統統變成了魔的養料。

  這個世界是有氣運一說的，一個佛子墮魔，會讓佛教的氣運大幅度衰退，往後數百乃至數千年，凡是修佛之人，突破時都會難度倍增。

  這才是佛門會為此瘋狂的主要原因，如果不殺了墮魔者，那他就會化身成一個“氣運轉換器”，不停的將佛門的氣運，通過己身轉化為魔的氣運。

  另外，除了墮魔者，還有一種存在，名曰“皈依者”，說白了，魔修變成佛修了。這種存在，同樣是所有魔修必殺的。

  扯遠了，說回當下。總之，要想成為墮魔者，並不是你自己想墮就能墮的。那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外加一點運氣，屬於無法人造的奇跡。

  樂殊當然沒本事做到這一步，別說他眼下只有紫府境，就算未來他進化到完全體，成為問道境的骨魔，同樣也做不到。

  但他既然敢說，那就一定不會無的放矢。

  “我自然沒本事保證對方一定會墮魔，魔教同樣沒這份本事。但我們只要讓佛門覺得魔教有，就可以了。這樣一來，他們究竟有沒有，其實也就不重要了。”

  你踏馬是在說繞口令嗎？什麽“有”“沒有”的？

  秦雲碩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心裡卻明白，樂殊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至少，自己是聽懂了。

  可要做到這種事，同樣很難。佛門的人沒頭髮，可不是沒腦子，那麽容易被騙，須彌佛門早就被人家滅門了。

  “我知此事不易，但卻也並非毫無可能。老實說，魔教那裡，不是已經給過我們一個現成的借口了嗎？”

  樂殊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詭異，這還是他第一次露出這般毫不掩飾的算計姿態，有一說一，確實挺瘮人的。

  然後，樂殊就說出了一段有關於如何算計佛門，但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的話。

  薑渺與秦雲碩若有所思的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聽上去好像還不錯，好，我同意了。”

  “我也沒意見。”

  三人達成一致後，樂殊轉而又說起了千鋒道。

  對方的做法太過反常，實在是讓人難以放心。不過再和兩人交流了情報之後，樂殊沉吟了片刻，便認定了千鋒道不會搗亂的事實。

  秦雲碩有些好奇他是怎麽看出來的，樂殊搖了搖頭，隻給出了兩個字。

  “直覺。”

  對於這個理由，秦雲碩不信，但也沒有追問。反正就算問了，也問不出什麽結果來。

  最終，三人一致認定，讓一個如此神秘之人參與計劃，實在是讓人難以放心。於是，便將千鋒道排除在外，有關三人的密謀，統統不要向他透露分毫。

  說定之後，秦雲碩和薑渺就離開了。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樂殊嘴角的笑意才驀然一收，換上了一幅思考的表情。

  這個秦雲碩，果然在很多事情上十分遲鈍。但他卻能每每猜到我的想法，為什麽呢？

  不，比起猜中我的想法，他的表現更像是知道我的本性，以此為基準，推斷出我的想法。

  可他又並不像是擅長分析他人的那種人，說直白一點，他沒有那個智慧。

  所以，是類似千鋒道那樣的卜算？還是某種與之相似的預言能力？

  樂殊從未停止對秦雲碩的分析，一開始是因為身家性命，後來則是成了習慣。畢竟，秦雲碩是他見過最神秘的人，沒有之一。

  不像薑渺有濾鏡，樂殊可以將所有情感剝奪，理智的分析一切。這樣一來，秦雲碩那中人之姿的智慧，卻知曉那麽多秘密的怪異，自然被樂殊發現了。

  想起輪回墓中發生的事，那些魔性的音樂，奇怪的“人”，以及自己聞所未聞的衣著和名字，樂殊心中隱隱升起了一點猜測。

  不過，樂殊並沒有要把此事告知其他人的打算。怎麽說呢，就算再怎麽聰明無情，本質上他依然是個人。

  縱然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可樂殊不得不承認，這麽久的相處，不僅讓秦雲碩和薑渺對他放下了防備。其實他也在不知不覺間，將兩人納入了可信范圍。

  這種感覺，不壞，可樂殊卻有些排斥。經過燕鳴生和陳芷萌的事情後，他不允許自己在無力掌控時，對他人再次付出信任。

  想到了過去，樂殊的臉色有些難看。

  如果徹底將內心冰封，他反倒不會在意這些。正因為知道自己做不到，樂殊才會感到煩躁不安。

  我，該怎麽做？
  樂殊罕見的陷入了迷茫狀態，也就忽視了門外的人。直到敲門聲響起，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掛上假面後，便起身開門。

  “打擾伱了樂公子，剛剛我聽說你和南山初陽的人起了些衝突，不要緊吧？”

  少女明媚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關心。陽光自她背後透過，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暖意。

  樂殊怔了一下，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女人，曾經，她也是這樣一幅溫暖的模樣，給予自己關心。雖然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那個時候，自己也確實將她當成了重要的人。

  可惜，那個女人終究是別有用心的。在奪走了自己的無滅神術後，她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所以，你的用心又是什麽？
  想到這些不愉快的曾經，樂殊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還是帶著笑，可話語中卻透著一絲冷意。

  “白姑娘特地趕來，便是為了此事嗎？”

  白沅晴壓根就沒聽出樂殊的變化，聞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遞過來了一個袋子。

  “那個…我怕你礙於面子不好意思找我拿藥，就給你送來了。你的傷還沒好，這種時候可不能為了面子硬撐。”

  樂殊：？？？
  沉默了半晌，樂殊漠然的抬起頭問道：“所以，你大老遠特地跑過來，就是為了提醒我藥不能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