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降虎
  漢中。

  張魯鎮守漢中近三十年，以教法治下，為政寬和，民夷便樂之。

  相比於劉璋，張魯的統治更加穩定，內部沒有那麽多派系。

  不過，與劉璋相似，張魯的勢力沒有太強的擴張能力。

  這麽多年了，張魯和劉璋這對冤家，始終在巴蜀地區，互相看不順眼，可誰也奈何不了誰。

  直到不久之前，馬超集結了十萬大軍，被曹操打敗。

  張魯看到了機會。

  他馬上派遣手下大將楊昂率領一支大軍，協助馬超，攻打涼州。

  可涼州還沒有打下，巴蜀那邊卻出了狀況。

  劉璋請來對付他的保安隊長劉備反對來打劉璋了。

  局勢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劉璋甚至派出了求救的使者！
  正當張魯疑惑接下來該如何選擇時，曹操的使者也來了。

  來人是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

  如果你不注意，可能就是他倒在路邊，你都不一定能夠注意到。

  可如果說出他的大名，當今天下無人不知。

  賈詡！

  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天下帶入了更加混亂的深淵，也讓漢室最後的尊嚴徹底埋葬。

  “太守！”

  張魯還禮，隨問道。

  “上使降臨，不知朝廷有何旨意？”

  賈詡回答很是簡短。

  “助劉璋，防劉備！”

  張魯沉默了。

  張魯的勢力處於割據狀態，可對於曹操，還是很親善的，時時都會向朝廷進貢。

  這相當於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可現在，卸去了一切的禮儀偽裝，曹操給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眼前的老頭依舊顫顫巍巍的，可他的話，卻讓人不得不慎重。

  “龐統正在助韋康守城，劉璋的白水兵如今也在黃忠麾下。要不了多久，黃忠就會北上切斷漢中糧道，馬超堅持不了多久。與其倒時狼狽南下，不如此時體面撤退。”

  曹操將張松這枚棋子吃了，讓劉璋和劉備翻臉。

  賈詡本以為劉備的勢力難以再滲透進涼州，可沒有想到，江州居然落入了劉備之手。

  益州這盤棋，對於劉備來說徹底活了。

  有了糧草物資，劉備可以徐圖緩進，消化掉到手的地盤，一步步將巴蜀控制在自己手中。

  張魯搖了搖頭。

  “馬超是頭凶獸，不是這麽容易聽勸的。”

  “馬超非太守之助，反是太守之害。”

  “何意？”

  “馬騰一家，如今都在劉備麾下。只要劉備派遣馬超族人去馬超營中，馬超很有可能就此投降劉備。”

  所謂得隴望蜀，如今有機會將涼州納入麾下，張魯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賈詡的提醒，卻讓張魯有些心驚。

  見張魯不言，賈詡又加了一把火。

  “龐羲、李嚴、吳懿都已經投降了，如今東州兵盡歸劉備麾下，三萬荊州兵也到達了江州，成都已經是一座孤城了。劉璋手下還有幾萬益州兵，可也不足以改變局勢。”

  涪城一戰，劉璋親信糟糕的表現，讓原本就對劉璋不滿的東州兵將領徹底跳反了。

  “這麽快！”

  張魯有些不可思議，前些日子，他才收到劉備自葭萌關起兵的消息，這才多久，整個蜀中就要歸劉備了？
  如果真是這樣，撤晚點，不光是涼州，怕是漢中都要丟了。

  “楊昂麾下，皆是太守精兵。若不能裹挾馬超進入漢中，那就盡早離開，以免自取其禍。”

  張魯心中下不定主意。劉備封鎖了川北，如今南面的消息傳不回漢中。

  張魯對於賈詡，心中總是戒備的。

  “難到朝廷願意看到涼州落到劉備之手？”

  “夏侯淵將軍已經決定發兵了。”

  賈詡給了實話。

  他的話也與張魯前些日子得到的關中的情報相互印證了。

  張魯明白，涼州那邊，曹操打算親自下場了。

  那麽十有八九，巴蜀的情勢的確不樂觀。

  “蜀中天險，盡在劉備之手。就算楊昂率軍返回，要救援劉璋，依舊困難。”

  張魯本以為曹操是要自己幫助劉璋，消耗劉備。

  可賈詡給出的答案，卻相當人性化。

  “太守可答應使者，出兵救援。”

  “可……”

  “太守只需要答應使者，出兵救援，就夠了。”

  張魯明白了賈詡的意思。

  即便如今劉璋的勢力已經被團團包圍了，可憑借成都的城防與積蓄，堅持個幾年沒有問題。

  只要給劉璋希望，那他就能撐下去，從而達到消耗劉備的目的。

  眼前之人，被稱為毒士，還真是實至名歸。
——
  “為什麽要撤？”

  馬超揪著張魯大將的領子，滿眼都是憤怒。

  楊昂也是一臉無辜。

  “這是漢中那邊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啊！”

  馬超余怒未消，可還是松了手，靠在了帥案上。

  楊昂看著馬超此時的狀態，勸道。

  “將軍，你和我一起撤吧，咱們回漢中，將來總還有機會，再奪涼州。”

  “滾！”

  馬超怒吼一聲。

  馬超在戰場上勇猛無敵，此時怒意深深，也足以讓人害怕。

  楊昂見此，也閉上了嘴巴，默默走了出去。

  帳外，楊昂剛出來，他麾下就上前道。

  “將軍，馬超不走，我們該怎麽辦？”

  “隨他去吧，等到他兵敗糧盡，自然會撤的。”

  楊昂看了一眼背後大帳，心中還是有些驚懼的，想起了張魯的命令，心道他怎麽裹挾這頭野獸，最終還是決定盡快撤走。

  帳中的馬超一語不發，帳外張魯的大軍陸續撤走了。

  一直等到深夜，馬超依舊沒有走出大帳。

  他的部曲都在帳外正在等待他的主意。

  此時的馬超卻拿不出一個像樣的主意。

  沒有張魯大軍，光憑他如今的兵力，是佔不住涼州的。

  剩下的，只有退兵一條路。

  “將軍不欲報仇雪恥乎？”

  帳外一聲呼喊，讓馬超驚醒了。

  他走出大帳，帳外，一名身著道服的男子正搖著扇子。

  此時，馬超一眾部曲早已經將他圍了。

  馬超當然認得這個人，這麽多天，就是他在幫涼州刺史韋康出謀劃策，導致他屢屢不順。

  “龐統，你還敢來見我？”

  “張魯退走，涼人不服，夏侯淵大軍將至，將軍如何？”

  見馬超陷入了沉默，龐統拱手道。

  “龐統有計，可助將軍。”

  “你？”

  “好教將軍知曉，令尊馬騰此時正在江陵，令弟馬休、馬鐵亦在我家少主麾下。如今，馬休、馬鐵各自率領一千騎，正趕往此地，欲與將軍會和。”

  “你有何計？”

  “將軍可趁楊昂未走遠，先擊殺之，並其部眾，而後據武都、陰平二郡，以待後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