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純粹在說沒影兒的事。
畢竟他們住的磚瓦房和楊家人毫無乾系,她拿不出房產證,更沒條件偽造一本,不過是想找借口結束收房租的事情。
池玥選擇配合。
能以平和的方式解決楊家人,必定比吵吵嚷嚷一通好得多。
她含笑說聲“好”,婆媳倆也不想再待了,懷揣著憋悶的心,匆匆邁出那扇門。
“看把她們嚇得。”葛淮倚靠在窗台邊,看一眼漸行漸遠的婆媳倆,無趣搖頭。
謝長瀟:“誰讓人心虛呢。”
楊家婆媳就差在腦門兒上寫一行“做賊心虛”了,偏生她們還自以為掩飾得很好。
屬實可笑。
“她們不會再來了吧?”八卦固然有趣,但若頻頻被人打擾,葛沁瑤寧願不聽。
“不會。”
經此一遭,擔心謊言被戳破的婆媳倆,確實沒再登過門。
哪怕他們在外碰巧遇到楊家人,也沒誰主動湊上前,提及房產證或房租的事。
他們也樂得自在。
“祈舟。”沙塵暴持續的第三周,池玥準備拿一頭活豬出來,給大家改善一下夥食:“你待會兒讓長瀟跟我們進山一趟。”
聞祈舟“嗯”聲。
他趁池玥塗抹水乳的間隙,拿起桌上的木梳,順著她的發頂,輕柔梳到發尾。
烏黑柔滑的長發拂過指尖,他斂眸看一眼那截白皙的玉頸:“還是讓他出面麽?”
“嗯,反正他是公認的運氣好。”由他獵到“野豬”,才符合他們給他立的人設。
池玥停下拍打雙頰的動作,拿起桌上的護手霜:“說起運氣,我突然想到姚成圩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遇見他們。”
他們在禦景灣跟鶴元基地的那段時間,相處十分融洽,已經建立一段情誼了。
一想到他們,難免會憂心。
聞祈舟:“應該能。”他給池玥扎好馬尾辮:“我們以前不是說過,如果某天走散了就在荊市集合麽,他們肯定會去的。”
“希望吧。”
希望他們能走到荊市。
她看著不小心擠多了的護手霜,分一半給聞祈舟,抹勻他雙手的每一寸肌膚。
淡淡雪松香縈繞在鼻尖,她牽著那隻溫厚的手,走出臥室和明彰他們吃早餐。
“缸裡的水快見底了。”餐後,明彰提及到溪邊打水的事:“你們誰跟我一起去?”
顏碩和葛淮紛紛起身。
“我們順便去抓幾條魚。”他們有段時間沒到溪邊抓魚了,吃雞兔都快吃膩了。
“行。”
明彰叫他們拎上水桶。
正巧聞祈舟夫妻和謝長瀟也要進山打獵,他們索性一同出門,循著手電散發的光芒,穿過仍彌漫在周遭的漫天黃沙。
他們在溪邊分開,謝長瀟打著手電走在前面,穩步踩上通往深山的蜿蜒小路。
林間一片靜謐。
自從沙塵暴來臨,肆意奔跑在山間的動物,有明顯的減少。
光芒掠過草叢,也難見一隻活蹦亂跳的野兔,謝長瀟回頭:“我們去找兔窟吧?”
“今天不獵野兔。”
“那獵什麽?”
“野豬。”聞祈舟謹慎觀察四周,確定沒有外人存在,才叫他們走到一棵樹下。
“哪兒有野豬?”
“你腳邊。”
池玥微抬右手,一隻黑黑胖胖的活豬,倏地出現在他腳邊。
皮毛柔軟、沒有獠牙的黑豬,剛嗅到充滿沙塵的空氣,後腦杓猝不及防一痛。
“嘭”聲隨即響起。
倒地的黑豬揚起滿地灰塵。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謝長瀟,看一眼手握棒球棍的池玥,又把目光轉向所謂的“野豬”:“你們說的打獵是這個意思?”
“不然呢?”
“這……”他在短暫的驚喜後,一臉憂慮地摸著下巴:“它跟野豬完全不沾邊啊!這要是帶回去的話,怎麽跟他們說?”
“它這身毛不是黑的麽?”池玥收起棒球棍,睨一眼黑豬:“只是沒獠牙而已。”
“可是……”
“別瞎想了。”聞祈舟抓住黑豬的前足,淡然道:“他們也懷疑不到玥玥頭上。”
“行吧。”
一般人確實想不到那茬兒。
謝長瀟上前抓住黑豬的後足,隨後聞祈舟一起發力往上舉,把它扛在肩背上。
他倆扛著兩百多斤的豬,放慢步伐跟在池玥身後,沿著狹窄的小路往山下走。
走到溪流邊,池玥瞧見不遠處亮著手電光,謹慎停下腳步。
她喊一聲:“明師傅?”
“欸!”
“你們那兒有幾個人?”
“三個。”一聽她問起人數,明彰察覺到不對勁,叫上葛淮和顏碩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