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沁瑤點頭：“也對。”

  紇市的管理嚴格，軍政兩個系統一心為居民考慮，不會放任類似的情況出現，比起爛到根裡的青陽，著實好太多了。

  她拉回飄遠的思緒，看著謝長瀟翹起二郎腿，對池玥他們道：“我下午在商業街看見向夢晴了，你們打算先收拾誰？”

  “王旭然。”

  池玥和聞祈舟異口同聲。

  他們周五下午出發，提前在通往會所的某條長巷布置路障。

  得知王旭然會和好友同行，葛沁瑤和溫雅嫻守在基地出口，碰瓷他好友的車，以美人計拖住對方，以此讓他們分開。

  明彰、池雲彥和顏碩，則沿著布置過路障的長巷走到前後方，找一處隱蔽點蹲守，時刻盯著附近的情況，以防在外巡邏的軍人突然出現，破壞他們的計劃。

  “七點了。”聞祈舟微抬手腕，看一眼戴在腕骨上的手表：“他們應該過來了。”

  池玥“嗯”聲。

  今天的計劃全是他在安排，她不擔心會出現紕漏，不疾不徐地摸出槍支把玩。

  耐心等待十來分鍾，一輛SUV從拐角處行駛而來，四隻輪胎碾過他們做了遮掩的路障，“呲”一聲停在整條道路中間。

  刺耳的刹車聲落下。

  兩名壯年下車，一人檢查輪胎，一人抱槍杵在後座的車門前，警惕環顧四周。

  站在居民樓樓道中的聞祈舟，貼著牆壁將槍口一抬，透過窗戶瞄準持槍那人。

  持槍那人敏銳察覺到危險，倏然轉頭看來的瞬間，一顆子彈以難以抵擋之勢，正中他的眉骨，留下沒入骨肉的聲響。

  裝過消音器的槍響不重。

  但SUV周圍的人仍能聽清。

  坐在後排的王旭然，眼睜睜看他倒下，嚇得呼吸一滯，臉上的橫肉跟著一抖。

  “老、老三，你快下車看看！”他推搡著身旁的板寸男，溢出的嗓音滿是慌亂。

  老三揮開他的手。

  他瞥一眼子彈飛來的方向，滿臉陰鷙地繞過王旭然，握著長槍從左車門下車。

  檢查輪胎的人，倚靠足夠敏捷的身手，躲開第二顆朝他射來的子彈，貓著腰爬進車底，以最短的時間挪到老三身邊。

  “那棟居民樓有兩個人。”縱然有兩顆定時炸彈存在，他面部的表情仍舊未變。

  他們在末世前後經歷過太多生死危機，類似的情況已不能撥動他們的情緒了。

  只不過……

  他憶起正中夥伴眉心的子彈，饒有興致道：“他們的槍法還不錯，可以玩玩。”

  “沒時間給你玩。”老三盯著左前方的雜物堆，微眯起雙眼，驀然拽著他閃身。

  一顆子彈落在他腳邊。

  他往後備箱挪步的同時，舉槍朝著雜物堆掃射，“砰砰”的槍響隨之響徹耳畔。

  “還有老鼠啊。”壯年興奮一笑，借著後備箱的掩護，背對老三朝居民樓射擊。

  子彈打穿樓道的玻璃，深深嵌入水泥地，威懾躲在窗後的人。

  聞祈舟面色肅冷。

  他給對面的池玥打一個手勢，默契彎下腰身，走向她身後的居民家，各自站到一扇窗前，瞄準他們的方向再次射擊。

  槍聲斷斷續續，嫌手槍速射太慢的池玥，背靠牆壁拿出一把加特林，斜探槍頭和槍身，對著SUV的後備箱一通掃射。

  加特林的射速極高。

  一分鍾能達到1000發以上。

  沒料到他們有機槍的壯年，笑容一僵，不得不蹲身躲避比步槍更強大的威力。

  他給步槍裝上子彈，視線掠過他們進這條長巷的拐角：“老三，我們得走了。”

  他們火拚不過。

  再逗留只怕要丟命。

  “你先，我墊後。”老三停下射擊雜物堆的動作，摸出衣兜裡的子彈裝進步槍。

  壯年沒跟他推讓。

  他握緊步槍奔向拐角處，身處二樓居民家的聞祈舟，取下掛在肩頭的狙擊槍，瞄準他的後腦杓，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子彈“嗖”一聲沒入他後腦。

  紅到發黑的鮮血洶湧溢出後腦，壯年的雙腳一頓，死不瞑目地重重撲倒在地。

  老三漠然看著那具屍體。

  稍一停頓，他折返左側半敞著的車門，拽著驚疑不定的王旭然下車，拖著對方擋在自己身前：“你們要的人是他嗎？”

  加特林的掃射聲停歇。

  藏匿在雜物堆後方的謝長瀟和葛淮對視一眼，前者透過縫隙，高聲回應一句。

  “是。”

  “既然如此，能放我走麽？”他來回掃視他們的方向：“我沒興趣替別人報仇。”

  葛淮嘁一聲。

  他儼然不信老三的話，老三也不著急，淡淡陳述著事實：“我從頭到尾都沒看見你們的臉，用不著擔心我出爾反爾。”

  報仇也得找準人才行。

  況且，他確實沒想過報仇。

  “老三！”從莫大驚慌中回過神的王旭然，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什麽意思？”

  “丟下你的意思。”

  “你瘋了？！”他滿頭大汗：“你要是敢丟下我不管，我老舅絕對不會放過你！”

  “哦。”老三並不在意，他隻想留一條命，再次表態道：“我今晚會離開紇市。”

  “你……”

  聞祈舟打斷道：“槍放下。”

  聽見他的聲音，老三把步槍往前一扔，舉起雙手後退兩步，確定他們沒有開槍的意思，不疾不徐消失在這條長巷中。

  “老三！老三！”想跟上他的王旭然剛邁出一步，一顆子彈“嗖”地落在他腳邊。

  他哆嗦著不敢動。

  池玥和聞祈舟走出居民樓時，褐色的液體從他褲襠處滴落，匯聚在他雙腿間。

  一股尿味彌漫開來，他緊靠身後的牆，心頭繃直的弦在看見他們手握槍支的瞬間，陡然斷裂，雙眼一翻就厥過去了。

  池玥：“……”

  她看著那團肉癱在髒汙不堪的地面上，頗為嫌棄地止住腳步，給他一個痛快。

  “祈舟，你幹嘛放他走？”謝長瀟指的是老三：“萬一他找王旭然老舅告密呢？”

  “顏碩他們不是在前面麽？”

  聞祈舟撿起地上的步槍。

  他可不會大發善心，放走一個潛在的威脅，留下後患：“正好給他們練練手。”

  “對哈，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