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朱元璋只是個臨時工,葉大人雪夜送將軍,老兵們真的造反了!
“咱,給你傳令去?”
馬皇后的眼裡,朱元璋指著自己,再瞪著眼睛看著葉青,似有詫異的說道。
葉青只是雙手叉腰,一臉平常道:“有何不可嗎?”
“沒什麽不可的,傳令兵不在,將帥以下任何人都是傳令兵。”
馬皇后笑著應了一句之後,拽著她家朱重八,就往位於廣場中央的最高望樓而去。
跑出去之後,馬皇后還撂下一句她明天再來補,她什麽都記得起。
而此刻,
葉青還沉寂在剛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之中,溫柔淡笑的弱女子,真就是一把就拽走了板著臉的壯漢。
葉青倒不懷疑老郭這身功夫白練,只是肯定他這身功夫在他老婆面前就是白練。
“這兩口子還真有意思。”
想到這裡,葉青的眼神之中,又有了那麽一抹追憶之色。
其實他在唐朝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老婆,也就是真正的文成公主李雪雁,只是歷經時光輪回,這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他的記憶。
也就在他在記憶之中越陷越深之時,沈婉兒欠身行禮道:“大人,我去帳房了。”
“等等!”
葉青叫住沈婉兒之後,也只是三分淡笑道:“謝了,去吧!”
沈婉兒不再說話,只是欠身行禮之後,就快速出了門,可她剛到轉角處之時,嘴角就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沒什麽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就簡簡單單的‘謝了’二字,就一切都值得了。
戌時過半(晚上八點)
邊關的這個時候,早已是圓月當空照,但卻沒有了夏日的繁星。
邊關的冬夜不似中原的冬夜,黑起來真就是一顆星星也沒有,這裡雖然沒有夏日繁星,但也有明亮的圓月,以及用於點綴夜空的星星。
這樣的夜空,遠處什麽也看不著,近處卻能清楚的看見路,簡直就是偷雞摸狗的最佳時間。
所以,關外的北元東西二路大軍,正在秘密匯聚於中路大軍!
而關內的雁門東西二門駐軍,也在秘密移防中門,不僅如此,還要把原本架設在東西二門內的二百架投石機,也全部運往中門!
只是兩軍的吃食待遇,就完全是天壤之別了!
北元大軍近一個月吃得好,今晚卻是又要轉移,又還沒有吃飽,還要忍受風吹雪打。
而關內的雁門守軍,卻是從始至終都吃得好。
當然,他們也和北元大軍一樣,要忍受風吹雪打,頂多就是穿在甲胄裡的內襯好一點罷了。
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始終不能穿得太厚,該吃苦還是要吃苦,該爬冰臥雪還是要爬冰臥雪。
他們的知縣大人可以最大限度的讓他們過得好,但吃苦與拚命才是軍人永遠的本質!
不僅兩方的士卒在行動,兩方的將領也在行動。
王保保和眾將在他的帥帳之內,商議著明天的作戰任務,反正就是一句話,他們想要靠剩下的這些糧草撤兵都做不到,還沒撤回哈拉和林,就得餓死一半。
想要生存,就必須讓他王保保明晚住進那堪比王府的縣衙豪宅去!
與此同時,位於縣衙後衙的葉青私宅飯廳裡,五六桌的宴席,也進行到了尾聲。
燭光之下,所有將領都已經換上了冬裝紅袍!
他們端起酒碗,看著站在上位的葉青。
他們的眼裡,葉青只是嚴肅而認真的說道:“諸位,明天就是最後的決戰,明天這一戰或許打到明晚,也或許打到後天早上。”
“但不論打到什麽時候,這一戰結束之時,就是我們雁門駐軍的任務結束之時,大家都可以回家擁抱自己的家人。”
“但是,明天這一戰,我們要傷亡將近四千人,只有傷亡這個數,才能擋住他們的進攻,等到徐達大將軍從他們的背後出現。”
“也只有傷亡這個數,才能在這雁門關中門之外,盡可能的讓他們這二十多萬有生戰力有來無回,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服他們!”
“而這即將傷亡的四千將士之中,一定有你們之中的人!”
說到這裡,葉青隨便指人道:“是你,是你,也有可能是你,我也不知道是誰,但一定有你們之中的人。”
“我葉青,不能保證多了,只能保證活著的人,還能在這裡吃慶功宴。”
“死了的人,我立著靈位,再單獨擺一桌!”
眾將聽到這裡,並沒有立即給出反應,都稍稍的遲疑了一下,整個飯廳也有那麽一瞬間氣氛冷了下來。
因為他們不僅是帶兵的將領,也是一個有血有肉還怕死的人。
且不說四衛指揮使了,哪怕就是這裡最小的千戶,也都是五品武官,隨便一個都比他葉青的品級高多了。
從士兵到將軍不容易,可以說就算他們沒跟著朱元璋立國,也都跟著徐達北伐過。
他們九死一生才混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就是立國之後,才各歸本鄉領兵駐防。
他們真的是舍不得啊!
作為一個俗不可耐的俗人,他們舍不得功名利祿,舍不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舍不得身上甲胄跨下戰馬,更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妻兒!
但也就是這身甲胄,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又必須舍得自己這條命!
突然,一聲長笑打破了這冰冷的氣氛。
“哈哈,我是真舍不得葉大人家的好酒好菜,你葉大人可得說話算話,如果我死了,必須得擺一桌。”
“葉大人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過,你這人話都不會說,到時候咱倆吃喝一桌,免得這些活著的家夥和我倆搶。”
“你他娘的才不會說話,什麽叫你倆,為啥不是我倆?”
“.”
區別於上一次酒席,沒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摔碗豪氣,但大家也都一飲而盡,絲毫不失華夏將軍的豪氣。
他們喝得豪氣乾雲天,是因為願意慷慨赴死!
他們輕輕放下自己的酒碗,也是希望還有活著回來喝酒的一天!
他們放下酒碗之後,便只是披風一揚,就果斷回營備戰去!
圓月與紛飛白雪之下,身披紅袍的將軍們,再次果斷的向國門而去,沒有一個人回頭,沒有一個人留戀這屋頂之下的美酒佳肴與溫暖。
朱元璋和毛驤的眼裡,
葉青只是走到門口,站立於紛飛大雪之下,向那群遠去的紅色背影行僅次於跪拜大禮的漢拜禮:“下官葉青,恭送諸位將軍,並預祝諸位將軍凱旋歸來!”
“下官必備酒宴,為將軍們慶功!”
毛驤看著這一幕,也是再次對葉青有了全新的認識。
甚至可以說,他在這一刻都不覺得他葉青是個文臣,就憑他對將士們的這份熾熱的感情,就不是一個文官有的。
不在軍營和將士們同生共死過,真不可能有如此熾熱的感情。
可他也知道,眼前的葉大人根本沒有半點軍營履歷,隻當是當代的文臣將心范仲淹了!
想到這裡,毛驤那雙看著葉青的眼睛,也是再生三分敬意。
與此同時,朱元璋也是看著此刻的葉青,怎麽看怎麽都順眼,但唯有一點還是不怎麽順眼。
他也穿著甲胄,他穿著冬裝紅袍,他也是此刻的將軍啊!
怎麽這大禮和這聲‘下官’就沒他的份兒呢?
這就是臨時參將的差別待遇?
第二天寅末卯初,在這個時代的日歷上寫著的是‘日夜交替之際’。
但這條天文定律卻不適用於邊關,只能說黑夜不那麽黑,但依舊是夜!
“嘎吱!”
城裡的開門聲不斷響起。
圓月之下,城內民房的燈亮了許多。
不少身披冰冷銀甲的將士,牽著內穿白衣外披紅袍的媳婦兒,一起走到門前街道上。
這一刻,沒有一個媳婦是哭喪著臉的,也沒有一個人媳婦說‘再見’二字,她們只是笑著目送自己的丈夫消失在寒風雪夜之中。
她們全部都是笑得非常漂亮,她們隻想自己的男人,記得自己最美好的時刻。
因為她們知道,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朝自己的丈夫笑了!
盡管她們不想這種事情發生,但也不得不做好這種事情發生的準備!
片刻之後,越多越多的將士匯聚在通往雁門關的白色大道上,有人步行,有人牽馬!
也就在這條大道只剩下人馬腳印之時,
城外【雁門養濟院】的老兵們,也在穿戴自己的裝備。
他們可以不用這麽著急,畢竟他們不僅要打敵人的措手不及,也要‘打’他們葉大人的措手不及!
那挑頭造反控制管理人員的李大爺,可以說是經驗相當的豐富。
關鍵是他曾經也乾過旗語兵,就算不能完全看懂由葉青新編的旗語,但也能看懂一小部分。
再者說了,東西二門的軍事調動,也會經過他們門前的大道,這些個老兵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某養老房裡,
李大爺站在照身鏡前,認真的為自己綁發髻。
雖然頭髮早已白了一大半,但發髻也要綁得足夠好,一根雜毛都不能飛出來。
可以說比和老妹子幽會之時,收拾得還要精神。
終於,他戴上還有刀劃痕跡的頭盔,然後再穿上了這一身陪伴多年的護身甲。
他們那個時候的甲胄,不僅比不上雁門兵工廠製造,連現如今的朝廷軍器局製造,都完全比不上。
都不能說是比不上,完全就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們都是亂世的兵,不是朱元璋的紅巾軍,就是陳友諒、張士誠等人的軍隊!
他們那時候能有個什麽好的甲胄?
朱元璋都還只是個窮大帥,他身上的甲胄也只是關鍵部位為鐵而已。
所以,這些老兵的甲胄也是五花八門,更有人固定個銅鑼在胸前就當護心鏡用!
他們這套允許留作紀念的甲胄比不上新兵,他們的兵器比不上新兵,哪怕就是他們這具身體也不上新兵。
他們唯一能和新兵相比的,也就是這顆想死在戰場上,不想死在病床上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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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