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朱元璋變青樓大老板,葉大人必死無疑,馬皇后坐龍椅都勸不動!
“陛下,您是就這麽擺駕,還是微服出巡啊?”
常侍太監走進禦書房後,都不敢看朱元璋一眼,只是低頭垂眉的同時,又怯生生的問道。
朱元璋長舒一口氣之後,這才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微服!”
可就在他重重的說了這麽兩個字之後,直接就又火氣上了頭。
朱元璋瞪著常侍太監斥責道:“你抖什麽呀,咱就這麽可怕,還不快去準備?”
常侍太監趕忙深施一禮,然後就快速退出了禦書房門。
也就在他離開禦書房的那一刹那,瞬間就有了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甚至還有了在心裡犯嘀咕的心思。
還好意思問他可不可怕?
這普天之下不怕他的人,恐怕也只有馬皇后和那位傳說中的葉大人了!
一想到葉青,常侍太監就又開始好奇了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奏疏的內容,但僅憑朱元璋罵的那兩句話來看,這一回可不僅是因為葉青才發火!
“還加了一個王保保?”
“這倆還能一起惹陛下?”
常侍太監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唯有趕緊安排事情去,他可不想在朱元璋氣消之前,被他抓到一點錯誤。
片刻之後,一身便衣的朱元璋和常侍太監,就離開了禦書房。
與此同時,常侍太監還用背在背後的手,對值守禦書房的小太監擺了擺手,示意他在他們離開之後,就趕緊撿起那坨奏疏燒掉。
可也就在朱元璋他們消失在小太監的眼裡之時,馬皇后就端著冬日養生紅棗桂圓枸杞茶走了過來。
“陛下呢?”
小太監行禮道:“回稟娘娘,陛下和王公公微服出去了。”
馬皇后看著小太監手裡的一坨紙,當即就認出是奏疏專用,不用想都知道朱元璋又發大火了。
“手裡拿的什麽,陛下去哪裡了?”
如果換個貴妃什麽的問這個問題,小太監都會握緊這坨紙,還說一句‘這不是貴妃娘娘該問的’。
可面對馬皇后,小太監便雙手奉上道:“是徐帥的秘奏,陛下和王公公去‘應天工業園’了。”
馬皇后只是柳眉微皺的同時,還心中暗道:“看了天德的秘奏就發火,還突然想起他還有個應天工業園了?”
馬皇后只是這麽一琢磨,就覺得這事又和葉青脫不了乾系。
她拿著那一坨秘奏進入禦書房之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就開始看奏疏。
奏疏內容:“啟奏陛下,王保保所部雖已歸降,然王保保卻提出條件,若要他真心歸降,陛下需答應重用雁門知縣葉青,若不答應,他將自盡當場。”
“臣不敢擅專,唯有帶王保保回朝,一切由陛下定奪!”
這封奏疏就這麽言簡意賅的幾行字,但也看得馬皇后一雙柳眉皺成一堆。
馬皇后雖然沒見過王保保,但也算是打了多年交道,自然知道這個人有多少分量,也自然知道他活著比死了有用。
不僅如此,她還看出來這王保保是徹底被葉青給打服了!
馬皇后只是長歎一口氣之後,就直接走到龍椅前一屁股坐了上去,還將就龍案旁的燭台,把這封秘奏燒了個乾淨。
緊接著,她又坐直身軀,雙手放在龍頭扶手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五爪金龍盤繞的金頂之下,
這一刻的馬皇后,突然就沒了端著養生茶之時的賢妻氣質,反而有了那麽一點武則天的氣場。
但她可沒有武則天的想法,她只是想坐在這裡,設身處地的為她家重八,好好的想一個相對完美的處理辦法。
“實際上的北元之主,說這麽一句等同於‘不是投降朱元璋,而是投降葉青’的話?”
““王保保,你都是打敗過徐達一次的人,怎麽會如此糊塗?”
“你這可不是在幫葉青,你這是在把你倆一起往鍘刀下送啊!”
“.”
想到這裡,馬皇后就開始靜下心來想辦法,想一個對大明,對她家重八都最有利的處理辦法。
什麽是對大明和她家重八都最有利的處理辦法?
很顯然,葉青和王保保都好好的活著,才是對大明和他家重八都最有利的處理辦法!
葉青是一個只要職位給到位,就可以讓整個大明都變成富饒雁門縣的人。
而他王保保只要真心歸降,不僅長城無憂,還能讓北元戰兵成為大明的刀,繼續為大明開疆拓土!
只要葉青和王保保都好好的活著,二十年之後,新一輩的北元子民,就能像雁門縣的大明籍蒙元人一樣,真的就成為了大明的人!
一想到葉青僅用三年時間,就讓雁門縣的大明籍蒙元人變成真正的大明人,她還覺得或許要不了二十年的時間,這一輩的北元子民,就會徹底變成大明的人!
運氣好的話,她的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但要實現這一個目標,得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在沒實現之前,葉青和王保保都得好好的活著不說,還得雙雙加官進爵。
從政治層面來說,這是做給雁門百姓看,也是做給北元子民看!
當然,除了這個條件之外,在沒有徹底同化北元子民之前,還得讓葉青和王保保一直保持較好的私交關系!
只有讓這兩個有能力和有威望的人,全都把力氣往那一處使,才有可能實現這個目標!
可他們也不能私交太好了呀!
如果只是相互欣賞的話還好說,可就王保保的作為來看,完全就是告訴朱元璋,他是因為葉青才投降,這不僅讓皇帝臉上掛不住,還讓皇帝感受到了強大的威脅。
這兩人把力氣往北元方向使,就皆大歡喜,可要是合夥往應天府使的話,那就後果不堪設想了。
不僅是不堪設想,也可以說他朱元璋根本就承受不住!
但她馬秀英也很清楚,這完全就是王保保的一廂情願,葉青有沒有把他當朋友還兩說呢!
“他倆現在到底是個什麽關系?”
“王保保提出這麽一個條件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麽?”
“.”
片刻之後,馬皇后當即眼前一亮,因為她想到了葉青和王保保現在的關系。
馬皇后的腦子裡,此刻出現了兩個人名,那便是‘關羽’和‘周倉’!
在她看來,王保保被打服之後,直接就變成了葉青的‘周倉’!
想到這裡,一切就都豁然開朗了。
其實事情根本就沒有這麽複雜,王保保之所以提出這麽一個條件,只是想幫葉青一把而已。
換句話來說,只要葉青沒有造反的想法,王保保就一定不會有造反的想法,也可以說葉青想怎麽乾,王保保就會怎麽乾!
也就是說,只要保證葉青不造反就沒問題了。
馬皇后有了這麽個結論之後,不僅眉頭舒展開來,嘴角還露出了一絲釋然的淡笑。
因為就她對葉青的了解來看,葉青根本就沒有反意,也可以說志不在於此!
可現在問題又來了,她又該怎麽說服朱元璋再對葉青網開一面呢?
一想到朱元璋去了應天工業園,馬皇后就又想到了說服他的辦法!
她知道朱元璋之所以想起應天工業園,並急匆匆的跑過去,其實就是為了證明沒有葉青,他也可以乾得很好。
可應天工業園的現狀,她卻是知道的。
就在他們回朝之後不久,當初懟著朱元璋寫欠條的戶部小官夏時敏,就又拿著自己的滿門名單往禦書房跑。
馬皇后在半道上遇到他之後,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個大忠臣。
仔細一問才知道,朱元璋當初找國庫借錢做的生意,就是學著葉青搞工業園區。
朱元璋覺得夏時敏是個值得信賴的財務人才,這才讓他在自己走後,全權代管工業園區的運營。
馬皇后看他又拿著自家滿門的名單來匯報運營結果,自然就知道不是什麽好結果了。
聽了運營結果之後,馬皇后當即就讓他趕緊走人!
一是朱元璋才回來忙得很,她不想因為這事壞他心情!
二是她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親自匯報這可以用一句‘不幸中的萬幸’來形容的運營成果!
想到這裡,馬皇后就站起身來,走到禦書房的門口,看向‘原應天工業園’的方向。
“重八啊!”
“你說你和他較個什麽勁,這種事情還就得他來辦!”
“.”
想到這裡,馬皇后就又坐回了龍椅。
她就要坐在龍椅上等朱元璋回來,然後說服他對葉青和王保保網開一面。
也就在此刻,微服私訪的朱元璋一行人,也出了應天府內城正陽門,一路沿著秦淮河東岸,往外郭城上方門而去。
朱元璋當初以郭老爺的身份修建的‘應天工業園’,就在正陽門與上方門中間的秦淮河段東岸。
而東岸的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青樓一條街!
朱元璋當初之所以把應天工業園建在青樓對面,也是為了學著葉青,促進各地富商的消費。
富商來東岸進貨,然後又去西岸消費,如此一來,他的工業園區賺了錢不說,還能加大對岸的稅收,達到兩岸的錢一起賺的目的!
坐在馬車裡的朱元璋,閉目養神的同時,也還露出一絲得意的淡笑。
“咱就不信了,沒了你葉青,咱還搞不成了!”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時,他的馬車突然就停了下來。
“這位客官真有意思,大上午的就往這裡來。”
“別管什麽時候來,有生意就得做呀!”
“姐妹們,看這馬車就不簡單,把你們的絕活兒都拿出來!”
“.”
陽光之下,
大街兩岸的門匾,依次是中原萬花樓、草原風景樓、新羅婢女樓、西域風情樓、倭女舞妓樓。
而朱元璋的馬車所停留的地方,正是進入大街北牌樓之後,第一家也是最大的一家青樓‘中原萬花樓’門口。
而那些讓人酥麻的聲音,正是來自於二樓乃至於三樓的廊道之上。
馬車之內,朱元璋聽著這聲音就皺起眉頭道:“咱是要去應天工業園,不是去秦淮河青樓一條街。”
“你們怎麽回事,西岸和東岸都分不清?”
朱元璋罵咧兩句,見沒人理他,直接就氣得親自掀開了車簾。
可看著眼前的一幕,他直接就沒心情罵人了。
他的眼裡,不論是駕車的毛驤,還是坐在毛驤旁邊的常侍太監,全都傻眼了。
他們確定沒走錯,這個地方就是位於東岸的‘應天工業園’,怎麽就跟對面的青樓一條街一個造型了?
也不能說完全就一個造型,相比於對面,還是有一些創新的!
最起碼這些青樓的門匾,就可以清楚的告訴顧客,各自的特色是什麽。
不僅如此,從建築規格上也能讓顧客清楚的知道,他們要進入的青樓是個什麽檔次。
同樣的特色青樓,荷包鼓的人就進又大又豪華的青樓,荷包不那麽鼓的人就進檔次不那麽高的青樓。
朱元璋趕忙跳下馬車,看著眼前的一切,眼裡盡是不可置信。
居高臨下的姑娘們,只看見這位大老爺不僅不進來,還一路往牌樓外面跑,然後就瞪大眼睛看牌樓上的新牌匾。
朱元璋的眼裡,原先寫著【應天工業園】的牌匾,直接就變成了寫著【秦淮特色青樓街】的牌匾。
“這,”
“這是怎麽回事啊?”
“咱的應天工業園,怎麽就變成秦淮特色青樓街了?”
同樣微服的毛驤和常侍太監王公公,面對朱元璋的疑問,也是一臉的驚駭之色。
也就在此刻,就近的中原萬花樓上,姑娘們那如鶯似燕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朱元璋趕忙調整心情,然後便四處尋找可以打聽消息的人,終於他看到了一個街邊茶鋪。
很快,一行三人就來到茶鋪坐下。
“小二,三碗茶,再隨便來點混嘴的。”
話音一落,一張面額一貫錢的寶鈔就放在說上,還說了一聲不用找了。
應天府不是雁門縣,一張等同一兩銀子的寶鈔,足以讓小二笑著知無不言了。
“別忙活了,坐下,咱問你幾個問題。”
店小二隨便上了些混嘴的小吃之後,就坐在了朱元璋的對面,但他也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店小二怯生生道:“大老爺,您別這麽嚴肅好嗎,看著怕人啊!”
朱元璋真及時腳趾都抓緊了!
要不是身處民間,他看著這一幕,早就掀桌子再說了!
但他還是強忍怒火,勉強一笑道:“沒事,咱又不吃人,就坐下陪咱隨便聊聊。”
“咱是來進貨的商人,咱可是聽說這裡有個應天工業園區,裡面生產的貨物,品質又好,還能保證供應。”
“咱這剛來,怎麽就變成什麽秦淮特色青樓街了?”
店小二一聽這話,直接就是搖頭晃腦加歎氣:“大老爺,你們來錯了地方。”
“不久前,一位上頭有人的富商,在這裡大興土木,很快就建立起了所謂的應天工業園!”
“聽說這位富商好像姓郭,對,就是姓郭,不跟陛下的義父郭子興一個姓,他能那麽快就修好,還把城裡的作坊全搬遷過來?”
“我也是聽人說的,那郭老爺就是去了一趟雁門縣,就學著人家葉大人,搞工業園區。”
“最開始確實有不少原本去雁門進貨的南方商人過來進貨,只要可以拿到和雁門工業園品質一樣的貨物,還能保證供應,他們肯定願意在這裡拿貨,畢竟可以節約大半的路程!”
朱元璋聽到這裡,便立即插話道:“你直接說結果就成!”
店小二點了點頭道:“結果就是那郭老爺隻學到了皮毛,沒有學到精髓,生產出來的東西,品質不行,還沒辦法保證供應。”
“人家從這裡進貨之後,回去就被人說他們喪良心賣假貨,還有商人被當地百姓打得鼻青臉腫。”
“簡直就是害人啊!”
“人家多少年經營的口碑,就被這應天工業園,就被他郭老爺給毀了!”
“誰還來,你說誰還會來?”
“不僅害了來進貨的商人,還害了搬遷過來的作坊,人家原本在城裡做一點賣一點,還能保證品質。”
“非要人家過來接大宗買賣,他們保證了品質就保證不了產量,保證了產量就保證不了品質。”
“真就是來進貨的商人虧錢虧名聲,搬過來開作坊的人也虧錢虧名聲!”
朱元璋聽到這裡,當即就打斷不要店小二再說了。
再說下去,他可就忍不了了!
店小二的眼裡,一行三人徑直往秦淮河岸邊而去,為首的大老爺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去往秦淮河邊的路上,朱元璋真就是失望到了極點。
“陛下,你想幹嘛?”
朱元璋站在岸邊,只是有氣無力的說道:“咱就是洗把臉,不會跳!”
毛驤和王公公的眼裡,朱元璋蹲在河邊,就狠狠的捧起河水往臉上招呼。
王公公還想說點什麽,但卻被毛驤攔住了。
毛驤拉著王公公就往邊上去,隻與朱元璋保持目視距離就行。
王公公問道:“毛將軍,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毛驤作為跟著朱元璋一路走來的人,自然知道朱元璋現在心裡是個什麽感受。
他只是小聲提醒道:“沒事,陛下不招呼,我們就在這裡看著他就行。”
就這樣,二人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獨坐河邊,靜靜思考人生的中年壯漢。
其實與其說他是在思考人生,還不如懷疑人生來的準確。
“咱隻學了個皮毛?”
“咱當真隻學了個皮毛啊!”
朱元璋看著原本的作坊,也就是現在的各種特色青樓,終於意識到他錯在哪裡了。
人就是這樣,熱血一上頭就鉚足了勁開乾,只有乾完出結果之後才會靜下來思考,自己為什麽會成功,又為什麽會失敗。
朱元璋現在就看著這失敗至極的結果,思考他為什麽會失敗!
其實,店小二已經告訴了他失敗的原因!
他只是看了雁門工業園的布局,學會了工業園帶動娛樂產業的經營方式而已,但真正的核心卻沒有掌握。
雁門工業園成功的核心是遠優於其他地方的品質,以及保質保量的生產效率,也就是那項‘流水線’生產技術,以及正確的管理方式!
“咱就沒掌握流水線生產技術,又怎麽能讓他們做到保質又保量啊!”
“咱一個皇帝,就不該在這方面和他葉青較勁!”
想到這裡,朱元璋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堆,他現在是真想大吃三斤後悔藥。
但現在為時已晚,他不僅損害了商人和作坊的利益和名聲,還以‘郭老爺’的身份,損害了義父郭子興的名聲,以及皇帝朱元璋的名聲。
店小二的話,他聽得懂!
那句等同於‘不跟陛下的義父郭子興一個姓,就辦不成事’的話,他完全聽得懂!
好一陣子之後,他又聽到了各種如鶯似燕的聲音。
也就是這個聲音,讓他又火氣上了頭!
朱元璋走到王公公面前,嚴肅道:“趕緊去戶部,把夏時敏給咱找來。”
不到一個時辰,也是一身便衣的夏時敏,就被王公公給帶了過來,只是夏時敏的身邊,還跟來了一個七歲的孩子。
夏時敏面對朱元璋凌厲的目光,真就是一點都不怕,唯有躲在他背後的孩子,那是一看到朱元璋就害怕。
“元吉,這是皇帝陛下,快給陛下見禮。”
年僅七歲的夏元吉(夏原吉)正要和他爹一起行禮,就被朱元璋叫停了。
與此同時,王公公也懂事的把夏元吉牽走到了邊上去!
朱元璋嚴肅斥問道:“你把孩子帶來幹嘛?”
夏時敏一臉淡然道:“臣不僅帶來了兒子,還帶來了滿門的名單,依舊寫著他們的住址。”
朱元璋一聽到這話,就想起這家夥當初帶著滿門的名單,來逼他寫欠條的事情。
朱元璋只是點了點頭道:“你倒是很自覺,看來咱不需要多說一句,你可知罪了!”
“臣不知罪,臣不但沒罪,還有功!”
朱元璋看著眼前伸長脖子待砍的家夥,是真的想親手砍了他的脖子。
朱元璋吐氣如牛一般的長舒一口氣之後,就招呼夏時敏和他一起坐而論道。
他倒是要聽聽,這個比他還狠的家夥,把他的工業園區變成特色青樓街,怎麽還有功了。
朱元璋嚴肅道:“說說看,你怎麽就有功了?”
“你有功,又為什麽把自己的親兒子和滿門名單帶過來?”
夏時敏不緊不慢的說道:“想必陛下已經知道您的應天工業園,失敗的原因了吧!”
朱元璋聽著就頭大,當即提醒道:“咱是讓你說,咱臨走前把這地方托付給你,你怎麽就讓他變成這什麽特色青樓街了?”
“你讓咱的工業園變成青樓街,怎麽還有功了?”
夏時敏依舊不緊不慢道:“陛下走後沒多久,您的工業園區就虧得只剩下些空房子,當時的情形,就像是鬼街一樣,一個人都沒有!”
“工坊商戶把應天府衙門的門檻的踏壞了,他們要告您,不是,他們要告工業園區的大老板,天天逼著衙門查出背後老板是誰。”
“陛下,您說能真的去查嗎?”
就這麽一個問題,問得朱元璋這個皇帝還抬不起頭了。
夏時敏繼續道:“沒有辦法,臣只有拿戶部的錢出來平事,當然還是記在郭老爺的頭上,還是陛下擔保。”
“你”
朱元璋無語,但也確實沒話說,他自己捅的婁子,就得自己填補。
緊接著,夏時敏又繼續道:“臣看那麽多房子空著也可惜,就想著乾脆也開一條青樓街算了。”
“秦淮河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青樓街,有千年的底蘊在此,這是唯一能把錢賺回來的機會。”
“臣在賠錢的時候,也向商人打聽雁門縣的青樓是什麽樣子,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雖然東西兩岸都是青樓街,但各有特色,各有千秋,生意也還不錯。”
“時至今日,僅差五萬貫錢,就能把所有的虧損與賠付的錢,全部賺回來了!”
聽到這麽一句話,朱元璋當即眼前一亮,那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突然就上了頭。
沉默片刻之後,朱元璋又看著夏時敏道:“當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呀!”
“不錯,你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話音一落,朱元璋又不解道:“你有功,你還把你兒子和滿門名單帶過來?”
夏時敏笑了笑道:“為人臣者,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萬一陛下是非不明,僅因為天子一怒,就要抄家滅門,臣雖有冤屈,但也盡忠赴死。”
緊接著,夏時敏又拱手行禮道:“好在陛下是天大的明君!”
朱元璋欣慰點頭道:“你這屁話說得好,咱記得戶部右侍郎今年六十五了,咱賜他些錢鈔布帛,讓他好生歸養。”
“他的位置,你頂上去!”
夏時敏忙提醒道:“陛下,陳大人才六十二歲,身體也不差呀!”
“你這人怎麽,”
朱元璋轉而強勢道:“咱說他六十五就六十五,你二人明天就趕緊交接了。”
夏時敏告退之後,七歲的小夏元吉就湊上來問道:“爹,您怎麽還升官了呀?”
夏時敏牽著兒子一邊走,一邊言傳身教道:“因為爹做了正確的事情。”
“你要記住,如果你以後為官,即便是面對皇帝陛下,也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夏元吉忙行禮道:“是,孩兒若為官,一定以爹為榜樣!”
“.”
朱元璋是萬萬沒想到,這人就在自己的聽力范圍內這麽教兒子!
與此同時,他也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這夏時敏一直這麽忠心,還真能教出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好兒子,這孩子將來就是朱標的戶部尚書!
午時過後,
回到皇宮的朱元璋,又皺著眉頭往禦書房而去。
這一路上他都在想,他該怎麽跟他家妹子交代,一想起當初吹的牛,他就覺得臉疼無比。
可也就在他走進禦書房之時,卻看見他家妹子一本正經的坐在龍椅上看書。
“回來了?”
馬皇后只是隨意問了一嘴,完全沒有一點讓位的意思。
朱元璋皺眉道:“這是咱的座位啊,你想篡位啊你?”
馬皇后依舊不讓位,只是看著朱元璋溫柔笑道“那皇帝陛下以為,我會學武則天嗎?”
朱元璋不知道馬皇后為什麽要提武則天,但卻可以肯定一點,他家妹子既不會成為武則天,也不會成為呂雉。
朱元璋只是用斥責的語氣道:“你怎麽想的,你拿自己和她比,就是在作踐自己懂不?”
“就那陪爹又陪兒的女人,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比不上你一根腳趾頭。”
馬皇后只是面露幸福之色,然後還不忘拋個媚眼道:“我家重八,就是比葉青會說話。”
“不是,你又提他幹嘛呀?”
馬皇后見朱元璋著急之後,就指了指她早就放在龍案面前的椅子,示意朱元璋坐下。
朱元璋看了看坐龍椅的馬皇后,又看了看這個普通的椅子,也是再次皺眉道:“你坐龍椅和咱說話?”
“行,你坐,反正你坐多久都不會篡位,咱可提醒你,這龍椅坐久了背痛。”
話音一落,朱元璋就在了馬皇后的對面。
緊接著,他就準備對工業園區一事,來一招坦白從寬。
可還不等他說完,馬皇后就非常溫柔的打斷道:“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打擾你而已。”
朱元璋一聽這話,就什麽都懂了。
這一刻的朱元璋,只是一個創業失敗的男人,但卻好在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
一個這樣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會成為呂雉或者武則天呢!
也就在此刻,馬皇后又當即開口道:“陛下,臣妾坐著你的龍椅,你都覺得臣妾不會篡位。”
“那葉青不僅沒坐你的龍椅,還根本就沒坐龍椅的打算!”
“你想想當初王保保誠意備至的拉攏他,可他卻嚴詞拒絕,堅決開戰不是嗎?”
“不僅如此,他開辦的兵工廠,還沒有為自己造一刀一甲,全是在為你的軍隊造兵器啊!”
“.”
朱元璋聽著這一席話,瞬間就明白馬皇后為什麽要坐在龍椅上和他說話了。
她一定是看到了徐達的秘奏,才想出來了這麽一個勸說他的辦法。
可這一次,他說什麽也不會聽勸了。
讓這兩個人活著,他真的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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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