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訓了近半年時間的刑天軍各部在九月底的時候,再一次開始複蘇了起來,這一次的行動規模之大,可以說是刑天軍自成軍一來規模最大的一次。
河南的八個戰兵營幾乎全部行動了起來,五個縣的預備營也大步被動員了起來,秋收後的鄉兵們將手頭的農活放下,集結了起來,從戰兵營的手中將守禦之事也盡數都接了過去,騰出了所有戰兵營的人手。
半年來儲備下來的各種物資也開始源源不斷的從庫房中被調發出來,由預備營和輜重營轉運到了永寧汝陽兩地,八個戰兵營也迅速的朝著兩地開始集結。
而晉南的刑天軍同時也開始動作,將新造的兵器從垣曲縣古城鎮裝船,一船一船的運向了黃河南岸,最先感覺到刑天軍行動的也正是澠池縣的官府還有守軍,從進入九月之後,刑天軍便開始密集的在澠池縣境內活動了起來,而且細作也發現從山西轉運過來的物資遠超過了前幾個月的總和,甚至於細作還發現了大批刑天軍渡過黃河在澠池縣一帶的河岸登岸,隨行渡河的不單單只有各種物資,與此同時被運過河的還有許多騾馬甚至於包裹著油布的大炮。
剛開始的時候澠池縣的官吏們還心存僥幸,沒敢再招惹刑天軍,可是當他們派出城打探消息的細作回城告知他們,有越來越多的刑天軍渡河之後並沒有朝著永寧方向運動,而是就地在澠池縣境內屯扎了下來,而且還有不少河南的刑天軍的兵馬也正在朝著澠池縣運動,和從黃河北岸過來的賊軍匯合在了一處。
這個時候澠池縣的官吏們才開始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頭了,刑天軍顯然這一次和上一次前來示威有點不一樣,連大炮都拉來了,那麽下一步想要幹什麽他們就不敢想了。
於是澠池知縣立即便派人出城,飛馬朝著洛陽報信,同時也派人直接奔向了陝州,朝著陝州官軍求援,將刑天軍的異動情況報知他們得知,總之哭求兩地速速派兵增援澠池縣,否則一旦刑天軍攻打澠池縣,以澠池縣的這點守備軍根本就不夠刑天軍塞牙縫的。
可是肖天健這一次根本就沒有給澠池縣機會,十月初三早晨,大批刑天軍開至了澠池縣城下,數千刑天軍的兵馬出現在了澠池縣南北西三面,呈鉗形作出了威逼澠池縣的姿態,僅剩下了澠池縣城的東門一帶沒有出現刑天軍的旗號。
當得知刑天軍兵發澠池的消息之後,知縣李賀然慌張登城觀望,當看到刑天軍在城外架起了一門門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澠池縣城的時候,當即便嚇得手腳冰涼,聲嘶力竭的下令趕緊準備死守城池。
可惜的是他有心以身殉國,可是他手下的官吏還有那些守軍可沒這麽高的覺悟,隨即便收拾了細軟之物卷堂大散開了東門一窩蜂的湧出了東門,朝著洛陽方向撒丫子狂奔而去,而澠池縣城中的普通民眾,有感於一年前刑天軍攻克澠池縣沒有禍害他們,還將縣城中所獲的部分糧食布匹之物分給他們,根本不聽李賀然令諭,登城協助守城,一個個都躲在家中緊閉家門,隻待刑天軍攻進城中,反正朝廷管著這裡也沒給他們帶來什麽好處,誰傻乎乎的會給當官的去賣命呀!
澠池縣的所謂攻城戰基本上算是一場鬧劇,劉寶率領三個營加新渡河過來的黃生強的炮營,幾乎可以說是沒費一點力氣,便進入到了守軍跑了個乾淨的澠池縣城中,待他們閱兵一般的進入到縣衙的時候,才知道縣裡面的官吏除了知縣李賀然還沒有跑之外,其余的像縣丞、主薄、典史連帶著衙役、捕快一乾人等一下跑了個精光,而李賀然倒是也算為君盡忠了,在刑天軍入城之後,在縣衙自己的房間裡面縱火自焚而死,成全了他自己一個忠臣的名聲,不過刑天軍也正如當日肖天健所說的那樣,遲早會回到澠池縣的,現在他們時隔一年之後,終於再一次控制了這裡,並且用短短幾天的時間,便基本上蕩平了澠池縣境內所有的地方抵抗武裝,這一次才牢牢的將澠池縣納入到了肖天健的控制之中。
突然間刑天軍攻打澠池的消息很快便傳至了洛陽,洛陽知府馮一俊聽聞之後第一個想法也是壞了,洛陽恐怕這一次會要有大麻煩了!當即便派人快馬加鞭向正在襄陽坐鎮圍剿張獻忠的熊文燦告急,請熊文燦速速調集兵馬,應對刑天軍未來可能攻打洛陽城。
至於陝州的官方得知這個消息,卻第一個想到的是刑天軍這一次要報上一次曹文耀乾的那件事的仇,會對陝州用兵,攻取函谷關,於是急忙布置防守陝州,並且加強函谷關的守禦。
最終刑天軍的接下來的行動卻就讓陝州和洛陽官員們看不懂了,刑天軍一部在攻佔了澠池縣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再一次控制了曾經兩度被他們攻克的新安驛,便停駐了下來,既沒有朝著洛陽繼續進發,也沒有掉頭攻打陝州,似乎這一次的行動僅限於取下澠池縣打通刑天軍南北通道就可以了。
可是澠池縣、新安驛畢竟是河南和陝西連通的交通要道,澠池一丟,別切斷了洛陽和陝州之間的聯系,同時也掐斷了陝西和河南之間的聯系,如此下去自然不能是一個常事,刑天軍不動,官軍就要動,總之從任何方面看,其它幾個縣丟了可以暫時不管,澠池縣一旦丟了的話,就是大麻煩了。
於是馮一俊趕緊四處搜羅兵將,打算聯絡陝州的曹文耀兩面夾擊收復澠池縣和新安驛,可是不待洛陽方面有所行動,汝州那邊便又告急了。
原來肖天健命劉寶率領一部人馬在進攻澠池縣的同時,便將羅立、劉耀本、李栓柱等將的五個戰兵營集結在了汝陽縣,十月初六肖天健親自率軍在汝陽誓師出征,一日之間便兵至汝州城下,在汝州城南屯扎了下來。
汝州這大半年來,自從王家禎在這裡指揮了一場不成功的對刑天軍的進剿戰之後,便成了官府和刑天軍對峙的橋頭堡,兩軍這半年來在汝州和汝陽一帶至少大大小小的打了有十幾仗之多,雙方各有勝負,所以汝州這半年來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刑天軍會突然之間集結兵力攻打他們,所以戰爭的這根弦始終都繃得緊緊的,上至知州下至守城兵將,不時刻都在擔驚受怕之中度日,這日子簡直可以說是度日如年一般,可是當刑天軍真的突然兵發汝州的時候,汝州上下還是當即都亂了陣腳。
本來在城外駐守的三千多官軍,得知刑天軍大軍開來的消息,當即便吵吵著要進城去,本來守城戰最忌的就是悶守,真正的敢戰之軍往往會在城外留下部分兵馬,和城池呼應隨時出擊牽製敵軍才是上策,可是面對著滾滾而來的刑天軍大軍,這些官軍哪兒有勇氣在城外和刑天軍展開野戰呀!
想當初連祖大樂和祖寬麾下號稱大明最強的關寧軍都被刑天軍在野戰之中打了個全軍覆沒,憑著他們的本事又豈是刑天軍的對手,於是當日汝州知州趙天賜便準了城外官軍的要求,將三千官軍盡數撤入到了汝州城內,關閉了城門作出了嚴防死守於城共存亡的架勢。
當汝州遭遇刑天軍的進攻的消息傳至洛陽之後,馮一俊開始有點明白過來味兒了,洛陽這半年的安穩日子現在對他們來說算是到頭了,刑天軍如此行事,根本就是想要先將洛陽周邊的州縣都一個個的拔除,然後將洛陽城孤立起來,最後才一口吞掉,於是到了這會兒,馮一俊終於徹底慌了起來,連連派出快騎出城,一邊向熊文燦告急,一邊朝開封府告急,另外乾脆就直接派人渡河朝京師告急,總之這一下事情鬧大了,刑天軍這支可怕的猛虎現在要對洛陽城露出他鋒利的利爪了!
肖天健勒馬於汝州城下,遠遠的用望遠鏡觀望著汝州城的情況,在望遠鏡的鏡頭之中,他看到城牆上到處都是來回奔走的官兵,各種各樣的守具被城中之人運至城頭,防箭的木立牌,阻止攻城的狼牙拍、滾木礌石,還有阻擊攻城軍隊的各式火炮以及大量的飛槍飛箭等一窩蜂火箭,源源不斷的被運至城牆上面,城牆上這會兒可以說是刀槍林立,旗幡招展,倒是也有一番要死戰到底的架勢。
放下了望遠鏡之後,肖天健對跟著他的羅立等人問道:“依你們來看,攻克汝州城最長需要多少天的時間?”
羅立等人也放下了近期才配發給他們的單筒望遠鏡,湊到一起合計肖天健的問題,過了一會兒之後,羅立對肖天健問道:“黃生強的炮營什麽時候能到?”
肖天健翻身下馬,緩步在眾人面前走過開口答道:“我已經命令黃生強在配合劉寶攻克澠池縣之後,即刻便出發趕至這裡,以炮營的行動速度,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渡過了洛河,正在朝伊川進發,到這裡最快還要兩天時間,三天到也算是不錯!”
劉耀本現在身體已經康復,不過還顯得有點消瘦,不過通過上一次在官道口一戰的磨礪,使得他又變得成熟了許多,下巴上也開始蓄須,再加上有點黃瘦,臉型倒是更顯得有點棱角了一些,披掛整齊之後,倒是已經脫去了臉上最後一點稚氣,朝那裡一站頗有點大將的風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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