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次打范家堡,能有幾分把握?”肖天健對閻重喜問道。
閻重喜一邊吃一邊打量了范家堡一番,咽下了一塊肉之後,擱下充作筷子的兩根小木棍,抹了把嘴對肖天健答道:“不太好打!這堡子建的很牢固,別看不大,但是對攻打他們的人來說,地勢很不利!要是單憑咱們的人手的話,保不準我就勸掌盤子回去了!
咱們只有兩張弓,根本壓製不住守莊子的莊丁們的弓弩和火銃,即便是硬攻,恐怕也要死傷不少弟兄!東面和北面不用想了,西面衝過去那是當給人當箭靶,只有從南面打。
好在這次遇上了王天龍一夥,要不然的話,咱們還真是拿這范家堡沒什麽辦法!王天龍倒是比咱們多了一些鳥槍,還有一門虎蹲炮,這麽一來倒是簡單了一些!不過小的看他手下那些人的熊樣,估計也夠嗆。
今天肯定是打不下來,王天龍估計會先解決吊橋和壕溝的麻煩!我倒要看看這廝有什麽辦法!”
肖天健點點頭道:“說的不錯,要是單憑咱們的話,這范家堡肯定不好打了!咱們以前也沒這麽乾過,弟兄們經驗不足!
這樣!一會兒先看看王天龍怎麽安排,長槍手肯定是暫時用不上,鐵頭你們這些刀盾手,就先幫著他們攻一下看看情況,剩下的人一會兒聽我的吩咐!”
正說話間,王天龍的手下跑來請肖天健過去商量事情。
肖天健擱下空碗,站起來便隨著他走到了王天龍面前。
王天龍正在給自己幾個手下的頭目嘀嘀咕咕的安排著什麽,看到肖天健過來之後,便笑道:“肖當家過來的正好,咱們商量一下一會兒怎麽打!”
肖天健跟那幾個王天龍的手下點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抱拳說道:“全聽王當家吩咐便是,只是兄弟看這莊子不太好打呀!我那些長槍手恐怕暫時是用不上了!但是王當家只要能解決了吊橋的問題,兄弟我願意帶人朝裡面灌,這不用王當家擔心!”
王天龍聽了肖天健這話之後,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他看出來肖天健手下比自己這邊的人精悍一些,但是肖天健手下卻沒有火槍火炮,連弓箭手都只有倆,大部分是長槍手,所以攻堅能力肯定是比不上他,所以這個表態,也算是中肯,他也沒指望讓肖天健的長槍兵直接上去送死,除非肖天健是傻子,要不然的話,他絕不會答應。
“好!爽快!既然如此,那麽兄弟我便發話了!肖當家把你手下刀盾手調給我使喚!其余的人暫時用不上,就幫忙打打下手,多去拆一些門板,順便再去砍一棵樹,抬過來當撞錘好了!這裡我先打打看,要是把吊橋弄下來,之後就有勞肖當家兄弟們攻門!”王天龍大大咧咧的說道
肖天健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到目前為止,王天龍表現的還算是大度,雙方合作還沒有出什麽問題,這個要求他自然可以答應,要不然的話就顯得他太小氣了。
王天龍又安排了一番之後,便招呼人準備動手,肖天健也回去把鐵頭招來,讓他和那些刀盾手先聽王天龍的吩咐,包括石冉等幾個騎馬的手下,他也招呼過來,交給王天龍調度。
然後兩夥人便合並在了一起,朝著范家堡圍了過去,范家堡的氣氛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莊牆上面的莊丁們也紛紛在莊牆上亂竄了起來,紛紛跑到了自己把守的位置,看架勢倒是經過一些個操練,雖然有些亂,但是好歹也算是穩住了陣腳,有人馬上便在莊牆上立起了大塊的木板,用來遮擋莊外可能發射的弓箭或者火銃槍,做好了抵禦進攻的準備。
王天龍顯然還是頗有經驗的,他在怎怎呼呼的吆喝了一通之後,穩住了自己的手下們,又大喊了一通什麽打進去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之類的話,給這些手下們打氣,也算是戰前動員了。
經他這麽一通吆喝之後,這些跟著他來的手下們士氣還真就被調動了起來,這亂世他們乾這個不就是圖個吃飽穿暖嗎?來了這裡怕死是不行了,只能跟著上了。
於是二百多人站在莊外紛紛舉著手中的家夥,嗷嗷的叫了起來,還真就別說,這麽多人狼嚎一般的嚷嚷,還真就有點千軍萬馬一般的氣勢,驚得附近山林中的鳥紛紛飛了起來,驚恐萬狀的朝著遠方飛去。
“弟兄們,騎馬的先上,那出來繩鉤,給我先把吊橋給弄下來再說!”王天龍對著那些牽馬的手下們大聲叫道,其中也包括了肖天健手下的石冉等人。
石冉等人沒有準備什麽繩鉤,倒是王天龍手下的騎兵一個個馬鞍旁邊都掛了一盤繩子,前端都綁了一個三叉鐵鉤,看上去這東西更像是用來攀牆使用的家夥,但是卻不知道他們騎馬的用這個東西作甚。
肖天健確實對這種攻寨的打法不熟悉,於是便駐足一旁,冷眼觀看王天龍到底要怎麽乾。
這些騎兵們聽罷之後,一個個都紛紛飛身上馬,從馬鞍上摘下了那盤繩鉤,同時這些人略帶鄙視的看了看沒有準備繩鉤的石冉等人,有人對他們叫道:“別傻愣著!跟著咱們,等一會兒給咱們幫忙!”
石冉等肖天健的人點點頭,他們也不熟悉這種打法,只能跟著上,到時候看看需要幫什麽再說。
只見那個王天龍的騎兵頭目,把手指塞在嘴裡面,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呼哨,這些個騎馬的杆子們,於是紛紛奮力一夾馬腹,同時壓低了身體,將身體盡可能的貼近馬的脖子,然後一起吆喝著對著莊門衝了過去。
這些人顯然一個個騎術還算是不錯,控制戰馬的水平還行,衝出去之後,迅速的衝上了莊外的那塊平坦之地,一個個在馬背上開始掄起了繩鉤,然後排成一隊,朝著莊門衝去。
肖天健有些緊張的看著這些人的動作,這個時候才多少有些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麽,心中暗歎,看來乾這個確實還是有許多道道的,自己入行時間還是太短,許多事情上,根本沒法和這些老杆子們相比。
原來這些王天龍手下對付吊橋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利用騎兵的速度優勢,盡快的衝到莊門外面,用他們手中的繩鉤,甩出去鉤住吊橋的繩索,然後把繩索栓在馬鞍上,集中所有馬匹的力量,來拖拽吊橋,如果順利的話,很可能便一舉將吊橋給拉下來,這樣一來攻打莊子便簡單多了。
這一次王天龍發動進攻,也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想要盡快先解決吊橋的麻煩,打通這道壕溝,使步下的人可以衝過吊橋攻擊莊門,而且這個辦法一般情況下,只要防守方經驗不足,遠射程的武器缺乏,用起來應該還是相當有效的。
隨著騎馬的杆子一發動,莊外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嗷嗷叫著給那些騎馬的家夥們叫好打氣,希望他們一舉成功,其中當然也包括肖天健的手下,因為現在衝過去的人之中,也有他們的弟兄,所以大家還是很希望他們能得手的。
但是事情似乎並沒有王天龍想的那麽簡單,他們的騎兵剛剛一發動,莊牆上的莊丁便也開始動作,從寨牆那些豎起的木板之間,立即便伸出了十幾張弓,還探出了幾根黑乎乎的鐵棍。
顯然莊裡面的人也防著杆子這一手呢,做好了抵禦的準備,待到這些騎馬的杆子一靠近壕溝,莊牆上的莊丁們便一起放箭,而且從莊牆上還噴出了幾道濃煙,隨即便聽到了幾聲嘭嘭嘭的亂響。
衝在前面的幾個騎馬的人,立即便慘叫了幾聲,有兩三個人隨即便人仰馬翻,摔倒在了莊子外面的空地上,也看不清他們到底是中箭了還是中了火槍,前面的人一摔倒,頓時便打亂了後面人的隊形,隨後而來的那些人不得不趕緊帶馬,避開前面摔倒的人和馬,本來還算是整壯的隊形,一下子便混亂了起來。
雖然他們還是朝著莊門方向衝去,但是防守一方,也馬上便將火力集中到了莊門處,亂箭齊發,逼得這些騎馬的人根本不能準確的拋出他們手中的繩鉤。
這些騎馬的人即便是膽大的人,也不能說他們就不要命,一個個拚命的伏低身體,盡可能的減少被射中的幾率,如此一來,即便他們操控著戰馬,靠近了吊橋,也法將手中的繩鉤拋出很遠,一個個騎馬的杆子們,衝過吊橋前面的時候,紛紛拋出了繩鉤,但是只有一兩個繩鉤掛在了吊橋的粗繩上,其余的不是落在了壕溝裡面,便是掛在了吊橋邊緣,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瞬間又有一個騎馬的人被范家堡的莊丁射中,慘叫了一聲跌倒了地上,落地之後控制不住慣性的衝力,居然骨碌碌一直滾下了壕溝,隨即他的慘嚎聲便戛然而止,讓人心中一寒,都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已經被插在壕溝下面的尖木樁給穿死了。
王天龍看著亂哄哄的場面,嘴裡面罵了一句什麽,隨即一擺手,有一個他的手下馬上便咣咣咣的敲響了一面銅鑼。
那些王天龍的手下聞聲之後,馬上一個個都撥轉了馬頭,撒手丟了那些繩鉤,掉頭朝著這邊狂奔了回來。
“好個姓范的老東西,難怪這廝敢如此囂張,他莊子裡面居然有這麽多弓箭手!娘的!老子倒是小看了他了!”王天龍罵罵咧咧的說道。
肖天健眼下倒是不怎麽關心這個事情,他最關心的還是石冉和大牛那幾個弟兄的安危,待到這些騎馬的人衝回來之後,他馬上清點自己的手下,當看到石冉和大牛等人都回來之後,這才放心了一點。
這一次試探性的攻擊,以進攻方的失敗暫時告終,王天龍折損了四個手下,其中兩個人死在了莊外,另外兩個被自己的人給搶了回來,一個人左肩上中了一,火槍的丸打得他肩膀上血肉模糊,雖然被搶了回來,但是這條胳膊估計也算是廢了,疼得他嗷嗷慘叫,被人給抬了下去,另一個人是胳膊上中了一箭,傷的倒不是很重,回來之後這個人咬牙讓人幫他撅斷了箭杆,也忍著痛下去起箭頭去了。
而肖天健這才看到,跟著石冉回來的虎子,趴在馬背上臉色蒼白,回來之後,身體歪了一下,險一些跌下馬來,於是馬上被人扶住,從馬背上把虎子給攙了下來。
這個時候,肖天健才看到,虎子的後肩胛上居然插了一支箭,在他身上晃晃蕩蕩,原來虎子跟著衝過去的時候,也挨了一箭,這是強咬著牙才堅持著跑了回來。
肖天健趕緊讓人把他身上的那支箭的箭杆折斷,讓人把他攙下去,交給一同過來的呂榮軒救治,這一次他出來的時候,早已料到會免不了損傷一些手下,所以便把呂榮軒也給一並帶了過來,充當隨軍軍醫使用,現在看來,這應該是個很明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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