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自然看出了他眸中的得意。
他眼角抽搐了下,看著顧長卿,不緊不慢地說:“看來顧大人大婚後,別的沒長進,倒是將小人得志四個字,貫徹到底了。”
秦牧聽到這裡,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一下,也終於察覺到二人之間的針鋒相對了。
他低下頭,心裡嘀咕,顧長卿成為了陸九淵的姐夫,陸九淵好像並不是那麽高興啊。
顧長卿被陸九淵的話給噎了下,但隨即又歎著氣道:“我怎麽就小人得志了?能成為你的姐夫,我還很榮幸呢。”
陸九淵瞥了他一眼,忽然叫下人取了兩壇酒過來,一壇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另一壇則叫下人放去了顧長卿的桌上。
看著面前桌上的酒壇,顧長卿嘴角狠狠抽搐了下,看向陸九淵。
陸九淵唇角勾了下,“顧大人既如此榮幸,我怎麽也得跟你喝一壇,顧大人不會不賞臉吧?”說著話的時候,他修長的手指,已不緊不慢地揭開了酒壇的泥封。
顧長卿:“……”
看著桌面上的酒壇,他咽了咽口水。
他的酒量其實還不錯,但是跟陸九淵比起來,就不夠看了。
尤其是一下子要喝一壇下去……
他嘴角抽搐著,飛快地想著要找什麽借口拒絕。
可在看到陶泠投來的擔憂的目光時,他反倒被激起了戰意。
他索性也揭掉了酒壇的泥封,並豪氣乾雲地說:“陸妹夫如此盛情,我卻之不恭了。來,我敬你,為我們這美妙的緣分,乾一壇!”
陸九淵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話中的調侃。
他默不作聲地抬起酒壇,與他的在空中碰了下,而後不疾不徐地說:“若是喝不下,現在還可以打退堂鼓。”
顧長卿一滯,“區區一壇酒罷了,何需打退堂鼓?”
“說得也是,區區一壇酒罷了。”陸九淵唇角勾了一下,說完,便率先喝了起來。
顧長卿見狀,不甘落後,連忙也開始喝了。
陶添、陶謙幾人,看得面面相覷。
他們怎麽感覺二人的對話,充滿了火藥味?
女眷那桌的眾人,也已經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
當看到陸九淵和顧長卿在鬥酒時,俱停下了手裡的筷子。
“二姐、夭夭,你們說,他們誰的酒量更好?”陶姝饒有興致地問。
陶夭是一點也不擔心陸九淵的酒量的,但還是保守地說:“要等他們喝完了才知道。”
陶泠就沒有她那麽淡定了。
因為她並不了解顧長卿的酒量,此時見他抱了酒壇在喝,心裡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好了,他們喝他們的,咱們吃咱們的。”李氏看出來她的擔憂,溫聲對大家道。
眾人這才收回了目光,繼續吃吃喝喝,間或說著話。
“好!”
片刻後,男人那桌,突然傳然一聲喝彩聲。
陶夭眾人聞聲看去,便見陸九淵已放下了酒壇,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清明,沒有一絲醉態。
原來,陸九淵已經先顧長卿喝完了酒。
反觀顧長卿卻還抱著酒壇在喝。
尤其聽到眾人的喝彩聲,他好像有些急了,酒液灑出來,從他嘴角滑落,整個人有些狼狽。
陶泠見狀,更加擔憂了,她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很想去勸顧長卿別喝了,但又礙著在場那麽多人。
一時間,她眸中的擔憂,都似要溢出來了般。
“長卿是男人,一壇酒罷了,沒事的。”李氏輕聲勸慰道。
陶泠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卻是有些坐立難安。
“陸國公真是好酒量!”陶姝忍不住稱讚道。
陶憐也點頭附和,“是啊,看來二姐夫喝不過他呢。”
聽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李氏有些無奈。
陳氏也看出來了陶泠的擔憂,忙在桌下,拉了拉陶姝和陶憐的手,示意她們別再說了。
二人反應過來,悻悻地住了嘴。
陶夭看了看幾人的反應,好笑不已。
她了解陸九淵,他並不會無緣無故邀人鬥酒,定是方才顧長卿嘴欠,讓他氣不過,便用這樣的法子來為難他。
顧長卿什麽都好,但就是有時候很嘴欠。
陶添想叫顧長卿別喝了,但也知道,男人之間,有時候爭得就是面子,他這會兒叫停他,恐會叫他下不來台。
陶謙則有些擔心陸九淵喝太多,對身體不好,便親自舀了碗湯給他。
“九淵,喝點湯。”
陸九淵點了點頭,接過。
過了許久,顧長卿終於喝完了壇中的酒,但俊臉潮紅,顯然已經醉了。
他拎著空酒壇,醉醺醺地對陸九淵道:“你看,我已經喝完了。”
“不錯。”陸九淵稱讚了一句。
顧長卿打了個酒嗝,剛要坐下,卻腳下一軟,差點摔倒,還是秦牧眼疾手快,將他扶穩了。
“姐夫怕是醉了,不如去歇會兒?”秦牧關切地說。
顧長卿推開他的手,“我沒有醉。”然後抬手指向陸九淵道,“有本事,咱們再喝!”
“你確定?”陸九淵瞥了他一眼。
“你以為就你的酒量好啊,我的酒量也不差。”顧長卿醉醺醺地說,並抬高聲音道,“來人,再送兩壇酒上來。”
陶泠聽到這裡,終於還是坐不住了,起身走過去勸道:“夫君,你喝醉了,咱們不喝了,一會兒還要回去呢。”
顧長卿看到她,冷靜了一些,卻是控訴的語氣道:“我也不想喝的,但是陸九淵那廝,小肚雞腸,就因為我喊了他幾聲妹夫,他就要報復我,用酒灌醉我……”
陶泠的面皮本就薄,聽得他這樣的語氣,面色立即紅了,低聲勸道:“陸國公興許不是那個意思,你怕是誤會了。”
“我跟他幾乎一條褲子穿著長大的,他什麽鳥性,我還會不知道嗎?你這麽向著他說話,為夫真是太傷心了。”顧長卿一臉失落。
陸九淵:“……”
陶泠尷尬又著急,伸手扶住顧長卿的手臂,“不說那些了,我帶你先去歇會兒。”
好在顧長卿便是喝醉了,也仍有幾分清醒,聞言,便道:“今日回門,不宜太晚回去,我就不在這裡歇了,我可以在馬車上歇,我們現在就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