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面普遍有3-5秒的延遲，等到韓子棟看到具荷拉說要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已經先一步響了起來。

  這怒那。

  不就是說了她一句沒發文支持他嗎？

  至於這麽較真，還生怕他看不到，主動打電話過來。

  吐槽歸吐槽，實際上韓子棟很明白具荷拉是在利用她自己的人氣來幫他，突然打電話過來也是為了坐實剛剛那篇熱帖，替他立一個光輝的人設。

  所以他直接按停平板上的直播，接通了電話。

  “喲不塞喲，”具荷拉先聲奪人，完全不給他說話的間隙：“我正在你的平台跟粉絲們聊天，有幾個問題想向你谘詢一下，你現在方便嗎？”

  “你都打過來了，我還能說不方便。”

  下午的時候還說要揭露他的人設，結果現在直播卻一點都沒有戳穿他的意思。

  面對他的調笑，只聽到具荷拉似乎是對著直播間的觀眾說：“他說他還沒有睡下，要知道我們都教授可是一到十點就準時休息的性子。

  我開外放了，幫你們問一下事情的原委。”

  “外放開了。”

  聽到具荷拉的聲音，韓子棟另一隻手空出來，刷新了下放在腿上的平板的直播畫面。

  下一秒，屏幕上具荷拉對著鏡頭笑著說要開外放：“外放開了。”

  電話裡的具荷拉聽到自己的聲音頓時沒忍住：“呀，你剛剛是在我的……那你又是在抓弄我嘍？”

  韓子棟適當調小了直播的音量：“沒錯，我在看怒那的直播，怒那，注意維持你小公主的人設，別動氣。”

  “別動氣？要是你能少氣我就好了，”具荷拉佯裝生氣道：“我想大家已經看明白了，不用問了，剛剛的熱帖絕對是假的。”

  瞧瞧這就是綜藝人的默契，他只是開了一個頭，具荷拉就默契的配合他演了起來。

  “假的，還有我也要收回自己剛剛的話，他私底下就是一個幼稚鬼，就喜歡捉弄人。”

  他們兩個聊得歡樂，直播間的觀眾看得也歡樂，留言區刷屏式的冒著“有意思的姐弟line”、“笑死”、“kkkk”等的觀眾留言
  似乎是剛剛向運營要的引流到位了，直播又湧進一大波人，人數眨眼間過萬。

  具荷拉還是第一次直播，有些不敢相信：“人數過萬了！”

  “怒那，別激動，小心漏氣！”

  “呀，你別給我碰到，碰到我非要收拾你不可。”

  韓子棟幻想了下具荷拉攥拳的樣子，陰陽道：“收拾我，跳起來打我膝蓋嗎？”

  “呀，出古雷！”

  眼前的直播總算是傳遞來剛剛具荷拉的畫面。

  比起來攥著拳頭的樣子，他的荷拉怒那閉著眼，一隻手掌不停地蓋下耳朵，似乎是在說“荷拉，別聽，是惡評”。

  又是兩秒，“呀，出古雷”隨後而至。

  就在這時，直播間再次人數飆升，幾乎是以眨眼間千人的規模猛增，不一會兒就破了兩萬。

  韓子棟調侃道：“哦，看不出來我們怒那人氣居然這麽高。”

  具荷拉也是有點吃驚，然而就在她恍神間，人數悄然達到了三萬。

  看到直播畫面裡具荷拉捂著嘴，一副吃驚的樣子，韓子棟連續喊了好幾聲，才將具荷拉叫醒：“怒那，別發愣了，再不說話，人都要跑光了。”

  “內，抱歉，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不對，這也是我第一次進行直播。”

  說話間，她慢慢扶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又回到桌前調整鏡頭，如是幾次，等到她退到不遠處後，鏡頭剛好可以將她全身收進畫面。

  也是這個間隙，韓子棟看到了一個很簡陋、逼仄的單人病房。

  然後就看到具荷拉兩手交疊貼在額頭，不用想也能猜到具荷拉的意思，不過到底是有傷在身，她只是微微彎了下身子，但是感謝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具荷拉慢慢回到鏡頭前，再次道了聲謝，說什麽感謝大家的陪伴，又抱著手機感歎道：“我怎麽感覺好多人都是來看你的？”

  韓子棟接話道：“所以怒那剛剛鞠躬只動了動脖子，是只在感謝專門來看你的那部分人嘍？”

  “呀，你這是赤裸裸的陷害！”具荷拉笑著兩手扇風：“不過，大家既然是來看你的，我也該做點正經事，說吧，剛剛theqoo上的熱帖是真是假？”

  大姐頭髮話了，韓子棟跟著正經了起來：“有我出現的部分是事實，但是那位編輯背後的故事，我並不確定，但是我希望也是事實，因為至少有一位朋友的人生得到了治愈。”

  “說得真好，招聘落選的面試者，提供開場嘉賓位給未通過選拔的新人女團，或許……你能不能說一下你為什麽會這麽做？”

  “怎麽說呢，其實他們不是落選者，也不是失敗者，而是當時的樂至漫畫和網綜剛剛起步，還不足以承載他們的才能，我只能對他們說聲抱歉。

  但是當樂至漫畫進一步成長，網綜獲得了更高的關注後，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召回這些優秀的夥伴。”

  “你太謙虛了。”

  回想著剛剛帖文的內容，韓子棟換下姿勢，躺靠在沙發椅背上，仰著腦袋看著天花板：“以前我覺得這都是緣分，既然茫茫人海都能讓我們相遇，我希望給這份相遇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但是現在看到這位同事的帖文，我又有了新的感悟。”

  “是什麽？”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希望我可以做那個提供回響的一方，為更多的朋友們帶去類似天堂的回信。”

  ……

  韓子棟隔壁房間。

  李露朵兩手支著腦袋，趴在床上看直播，默讀著“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歡樂的左右撲騰著小腿，粉粉嫩嫩的小腳丫子撞在一起。

  “歐巴說的真好。”

  ……

  蜂巢文化傳媒女主播公寓。

  躲在衛生間偷看直播的金慧美勾起了嘴角。

  原來他不是喜歡清純女，也不是愛好身材，只是一個被動型的男人。

  得到了最有用的信息，關掉直播，金慧美洗洗手，望著鏡中的自己，眨了一下眼，然後擦擦手，走出了衛生間，重新回到工作室。

  工作室裡的高末淑見她回來，衝她揚了揚眉，金慧美粲然一笑，快步回到座位，戴上耳機，同樣拿起化妝刷摩擦著話筒。

  兩個人一起直播是高末淑提出的建議，說是可以提高人氣，金慧美想同高末淑搞好關系，也就沒有拒絕，但是完全沒想到這種雙人模式居然真的讓直播的人數翻了近兩倍。
    ……

  半島，The Fact辦公室。

  黃全燦敲了下桌子，沉聲道：“明天《樂至日報》特別刊的主題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你們再刷一下其他論壇，看看有沒有類似的帖子，盡快核實，通知偶像娛樂的李珠秀，我們需要畫師多畫幾頁內容。”

  ……

  “怒那，距離十點鍾就沒剩幾分鍾了，最後再回答一個問題，你也下播，早點休息吧。”

  韓子棟還想去巡一下女主播們的房，看到時間差不多了，他就暗示具荷拉要下播。

  具荷拉收到信號，又將主動權遞了回來：“那你來選吧，最好選一位夏國的粉絲，他們已經覆蓋了好幾頁的留言了。”

  “好，我來看一下。”

  其實不用看，絕大部分中文留言都是表示要支持他，不能讓半島的酸民欺負自己人，言語多有激烈之詞，好在大部分人都明白具荷拉跟他關系不錯，倒是沒有留太過激的言論。

  看到一條問題，他先後切換中韓兩語說：“有朋友問我卸任樂至漫畫代表理事一職的原委。”

  “在這裡我再公開回應一下，我只是離開經營一線，不是退出樂至漫畫。所謂的逼宮說，特洛伊木馬說全是假消息，我退出樂至漫畫是為了給創作留下更充足的時間，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具荷拉又將韓文簡單翻譯成日文，兩人合力完成了一篇涵蓋中日韓三語的口頭澄清。

  做完這一切，韓子棟衝著話筒喊道：“怒那，你是知道我最喜歡你了，早點康復。”

  “內，回國見！”

  掛斷電話，稍稍感慨了一會兒，他扭頭就退出了具荷拉的播客頁面，檢索起了女主播們的房間。

  作為ASMR主播的第一梯隊，Suna、金娜拉、金妍珠、白多正、樸京娜、李智妍六人的觀眾普遍在三萬以上，人氣最高的Suna直播間人數甚至在六萬以上。

  這種直播一定程度上跨越了語言限制，前來收看直播的用戶群體廣泛，留言區裡甚至有好些他根本無法識別的語言。

  有人是來尋求頭皮發麻的感覺，有人是為了嘗試助眠效果，但是也有很多人單純是來看妹子，作為職業主播、模特出身的其他人，人氣也不低，人數普遍破萬。

  nice！

  突然想起高末淑這個靈活的遊走於擦邊和元氣的另類主播，韓子棟進入高末淑的直播間。

  咦。

  兩個人，有點意思。

  依靠兩人實時直播，這個合作直播間吸引了超過三萬名觀眾。

  盡管沒有戴耳機，滋滋滋的疊聲也讓人身子跟著酥了一下。

  看來之前定製的雙耳道設備要再催一催了。

  給每一個女主播房間送了一發火箭，高末淑的房間額外多送了一發後，韓子棟邊往臥室走，邊刷正在直播的韓流愛豆直播間。

  彩虹團回歸在即，日程很緊湊，今天貌似是下播了，現在還在直播的只有維納斯和斯黛拉，想了想他決定先看斯黛拉，睡前再看聽維納斯。

  斯黛拉跟維納斯一樣同住一棟公寓樓，客廳裡被布置得很溫馨，放眼望去全是粉粉嫩嫩的牆紙和毛絨玩具，讓整個直播畫面也變得很養眼。

  四名成員采取兩兩輪播，眼下正在製造敲擊音的是91同年金佳英和一起夾過氣球，登過山，還收了他耳環禮物的朱敏希。

  可能是真·糊團沒有多少行程，練習時間更多的原因，兩人的效果絲毫不弱於Suna幾人，聽的人頭腦昏昏沉沉，可惜沒辦法打賞，他隻好聯系運營這幾天多給斯黛拉直播間推點流量。

  從拚盤演唱會，到幾次在社交平台上為他宣傳，最後再到不懼黑粉，買書發認證照，這群女愛豆們對他的“念念”，他也聽到了，有機會的話，肯定會一一給出“回響”。

  聽了近十分鍾，韓子棟切換了小女友申允珠和接過吻的權娜拉的直播間。

  維納斯的直播間是三三一組，左右各拿著設備的是Rap擔當金慧林和忙內李瑜瑛，中間則是小女友申允珠，只是她隻戴著一副耳機，看樣子似乎是吉祥……是做反應。

  “什麽呀？”

  申允珠小臉蛋肉乎乎的，兩手捧著臉蛋，一會兒張開嘴巴，一會兒瞪大眼睛，誇張的給著反應，時不時還會眨眼給wink。

  突然之間，另外三名成員走上前，分別給申允珠、金慧林和李瑜瑛帶上了發箍，而申允珠的發箍是一個帶著胡蘿卜的兔耳發箍，看起來很有靈性。

  像是緩緩閉幕一樣，申允珠捧著臉慢慢閉上了右眼，給了一個告別wink。

  不知道別的人是什麽感覺，小女友的wink一下子就讓韓子棟沒有了困意，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回想著小女友的wink，他快步出了臥室，抓起筆記本，拿起壓感筆，勾畫起了剛剛的畫面。

  圓圓潤潤的小臉蛋，可愛的粉色兔耳發箍，清雅甜美的笑容，靈動不失衝擊感的wink，不大會兒，一個少女輪廓逐漸成型。

  好的，這下新年禮物都有了。

  除了偶爾的貪歡，韓子棟很少熬夜，但是感覺上來了，他直接畫了小半夜，心裡想著兩人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思維越發活躍。

  不止完成了這張大圖，連帶著畫了好些漫畫風的動圖表情。

  ……

  2月2日清晨七點半，李露朵用另一張房卡刷開韓子棟的房門。

  走進會客廳，就看到了韓子棟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歎了一口氣，小步走了過去，走近以後才發現桌上的筆記本屏幕上是一副人像畫，只是一眼，她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申允珠。

  看了看睡得死死，髮型凌亂的韓子棟，又看了眼筆記本上的人像畫，李露朵嗔怪的踩了一腳韓子棟的拖鞋：“哼！”

  不過盡管心裡有些泛酸，覺得韓子棟對申允珠的好有些過分，但是她還是拿出手機，找著角度剛好將韓子棟和那幅畫拍到了一起，然後轉發給了申允珠。

  都不會追女生，喜歡人家就要給人家看到啊，帕布啊！
  忽然心頭湧起一股氣，湊到韓子棟跟前，李露朵高高的揚起手，衝著韓子棟的臉拍了下去。

  只是就在即將碰到韓子棟的時候，她又停了下來，又踩了下另一隻拖鞋，轉而替韓子棟理了理髮型，然後扭頭進臥室抱出一套被子，替韓子棟蓋好。

  “我這是怕你感冒了，不能帶我出去玩。”

  做完這一切，李露朵噘著嘴走出了韓子棟的房間，單獨往樓下的餐廳去。

  來到餐廳，盛好了早餐，她邊吃著早餐，邊打開樂至漫畫，打算看看星你的最新話，可能是最近均訂增長很快，如今星你的更新頻率很高。

  只是當她打開樂至漫畫，突然發現一向九點更新的《樂至日報》居然提前更新了，而標題也是她很熟悉的一句話。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