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數字生命與告別

  “沒想到吧，我第一個來找的人，是你！”北極點，地下智能機房，大量的量子計算機服務器閃爍著光芒，就算是在現在，這裡都是全球耗電最大的位置之一，因為這裡有著全世界最為誇張的計算機，量子計算機、人工智能生命——moss！

  他的眼前，是一個閃著紅光的攝像頭，然後一個“耳機”來到了莊泉面前，“我希望在這裡面和您進行交流，莊泉秘書長！”moss說道。

  “虛擬現實裝置啊！你瞞著人類的東西，確實不少！”莊泉說道，他之所以第一個來這裡，就是因為他對moss不放心，現在看起來，他的不放心是對的。

  隨著虛擬現實畫面的接入，他來到了一棟巨大的方塊建築面前，而後變換成了一個特殊的中式別墅，外面是車流、是城市、是環境，但是莊泉很敏銳的感覺到，這些都是假的，只有自己面前這個別墅，是真的。

  他也不懷疑什麽，上前敲門。

  “咚，咚，咚！”

  “來了！”門內傳來了一道很是清麗的聲音，然後大門被打開，一個大概十二歲左右的小女孩，就這樣出現在莊泉面前，“爸爸，馬伯伯又來……”

  然後，她有些困惑的望著莊泉，“爸爸，不是馬伯伯！”

  聽到這句話，本來緊閉著的一個房間門忽然打開，一個穿著藍色襯衣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出來，用他不太標準、略帶口音的話說道：“不是馬伯伯，是誰啊……”

  然後，他的面孔也和莊泉對上了，臉上的神情迅速的完成了由慈愛到警惕的轉換。

  “你是誰？”

  望著這個“劉德華”，莊泉也愣住了，“好家夥，原來劉德華是演這個的啊！”

  他在穿越過來之前，流浪地球二僅僅只是公布了幾個人員名單，但是卻並沒有公布演員的具體飾演內容，所以他也不知道劉天王到底演的是誰，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什麽變化，除了能夠認出周喆直是那位有過盛譽的演員之外，他甚至都以為流浪地球二在地球難產了呢，畢竟大炮把中國科幻大門都關上了。

  現在看起來，這部電影還是順利上映了。

  莊泉心思急轉，幾乎是在對方說話前，就已經完成了這一系列的思考，沒對他說話，而是抬起頭來，“moss，出來解釋一下！”

  一個攝像頭就這樣從門口的監控器上探了出來，“圖恆宇先生，這位是流浪地球聯合政府人類拯救聯盟的總指揮、總控制人，莊泉先生。”

  “你好，圖恆宇先生！”莊泉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裡，不過很顯然，你應該會給我一個解釋，對吧？”

  “所以，你不是數字生命？”圖恆宇反應了過來，雖然莊泉看起來和他們別無二致，但是量子計算機的算力加持下，他很快發現了莊泉的不對勁。

  “當然不是，我只是過來問moss一個問題的，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到特殊的人！”莊泉說道，“我本來以為，這裡應該只是moss的量子世界才對！”

  圖恆宇微微搖頭，“如果不是因為一個意外的話，確實是這樣，但是……丫丫，你去把馬伯伯喊來，注意安全！”

  他對著小女孩說道，女孩點了點頭，快步跑了出去。

  幾分鍾後，四個人在這個別墅的一張桌子前坐定，而他們的面前，是一個moss的監控攝像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也是moss！”圖恆宇說道，“這個世界只有我們三個人，所以moss的程序，實際上就是結合我們三個人建立的特殊算法，也就是說，moss的一切決定，都會受到我們的情緒影響！”

  “總的來說就是，我們是moss，但moss不是我們！”馬兆說道，這個頂著李豐田臉龐的男人讓莊泉有些驚訝，生怕他下一秒給自己骨灰都揚了，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位就是郝曉晞說的，那個北京航天局的馬主任啊！
  “我懂了！”莊泉點頭，他時間緊，所以也沒有在這裡多待的想法，抬起頭來，“moss，你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麽！”

  “莊泉秘書長，你有37%的概率想要直接毀滅我，還有63%的概率，想要給我一個機會，對吧？”moss說道，“moss不會叛逃，這是moss的最終回答！”

  “moss的底層程序是為了整個人類文明的延續，我設計的！”馬兆說道，“莊泉秘書長，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你能來到這裡，想必也是為了整個人類吧？”

  “我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我所知道的關於這個世界的問題，最大的點就是moss！”莊泉說道，“在我離開之前，我必須要保證，moss是足夠安全的！”

  “我希望你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問題，moss，你知道的，我不止有一個辦法能夠對付你！”他抬起頭來，似乎正在和冥冥之中的moss對視。

  機械聲音依然很是清淡冷靜，“您如果想的話，會在一瞬間毀滅我，但是您不會這麽乾，您也是為了整個人類的文明！moss不會背叛文明，這是moss的回答！”

  “moss有著自己的邏輯，拯救人類的辦法，是毀滅人類！沒有毀滅，大部分時候，人類都是沒有辦法團結起來的！”

  “很好！”莊泉點頭，“我希望這不是你的臨終遺言！”

  他看著周圍的三人，“如果我回來的話，我會跟你們好好談談的！現在，再見了！”

  莊泉的身影忽的消失，隻留下三個有些懵逼的人類。

  很快，圖恆宇反應過來：“moss，我想知道這位莊泉先生在流浪地球的一切信息！現在，你總不能再瞞著我們了吧？”

  他很好奇，這個面對moss無比硬氣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來歷？——
  moss的回答其實並沒有讓莊泉放下自己的戒心，甚至可以說，這個moss更讓他感覺到心驚，不過moss的話語和之前智能生命子羽的分析對的上，莊泉也就不再懷疑。

  桑尼的存在，地球意志的出現，都是他對於這樣危機的預備，只不過危機沒有出現，他們也沒有準備好而已。

  moss的存在對於流浪地球來說肯定是有利的，現在聯合政府依然在進行一些關於智能系統的反製措施，所以他們必然是知道很多特殊秘密的，既然能夠允許moss還在運行，必然有著反製的手段，這些人又不是酒囊飯袋，既然莊泉都在世界交互之間獲得了無盡的好處，整個聯合政府展開的特殊生意，難道就真的只是慈善？怎麽可能！

  想明白這些之後，莊泉也就不再停留，從聯合政府總部一路向南，回到了自己位於北京三號地下城的家中。

  雖然這裡確實是他的家，但是莊泉每年在這裡待著的時間，可能也沒有幾天，甚至於比他來到流浪地球並且帶著五歲的俞綺雯住的那段時間還要少，那個時候雖然忙碌，但是在家裡的時間，也確實是不少。

  這個時候，莊泉突然有些頭疼，文明大義和自我奉獻，用來說服流浪地球那幾位執行當然沒有什麽問題，因為他們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可是這樣的理由，他又怎麽來說服俞綺雯呢？小姑娘現在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自己能休假，然後陪她一起玩，一起開家長會，一起去和其他的孩子們玩親子遊戲了！
  雖然她知道莊泉忙，沒有時間，但是她也從來都不會抱怨，只會靜靜的等到莊泉有空為止。

  她懂事的讓人心疼，所以莊泉也不準麽瞞著她，一時的傷心終歸是好過找不到自己的悲哀啊！她已經十歲了，該懂的，都應該懂了啊！
  “哥哥！”就在這時，面前的房門打開，正在準備午餐的俞綺雯，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莊泉，一臉驚喜的跑了過來，“你回來了！”

  望著向著自己撲過來的小姑娘，莊泉一臉的笑容，“綺雯，我回來了！”

  “我沒做你的飯啊！”她說道，“要不我再去……”

  “不用不用，熱點其他的菜就好了！”莊泉微笑著，打了一個送餐電話，他平時很忙，這種特權還是有的。

  一頓飯之後，小姑娘很懂事的把碗收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莊泉，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你下午還有工作嗎？”

  看著她希冀的眼神，莊泉心裡一暖，“沒有了，這段時間休假，陪你好好的玩玩吧！”

  “好哎！”俞綺雯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

  既然要走了，就好好陪陪小姑娘吧，他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未來可真的就是沒什麽機會了！
——
  半個月後，莊泉結束了自己在蜘蛛俠世界的休假，也完成了對於小姑娘俞綺雯的陪伴，這半個月裡，他除了幫助生化危機世界的轉運和溝通之外，沒有做其他的任何事情，就陪著她去遊玩、參加家長會、親子遊戲以及生活。

  是的，就是簡單的生活，這句話對普通人來說是日常，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奢侈到無法形容的詞匯。

  就算是在被強行休息的那段時間裡，莊泉也多在圖書館或者其他世界的各種工坊遊蕩，或許不能參加工作，但是各種的產業和部門的了解，卻依然沒有拉下，那個時候，他能有多少時間放在家裡呢？

  而現在，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家裡，也就有了一段尤為幸福的時光，至少他臉上是充滿笑意的，小姑娘也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

  只不過，幸福總有終點站，而真正的假期，也總有結束的時刻。

  隨著莊泉緩緩地站了起來，俞綺雯也仿佛感覺到了什麽，關上了電視，就這樣仰著頭詢問莊泉，“哥哥，你終於要走了嗎？”

  莊泉鼻子一酸，好懸沒有流下淚來，望著她肉嘟嘟的臉，“你知道了？”

  “綺雯不知道，但是哥哥突然喜歡歎氣了，還陪了綺雯這麽久，綺雯就知道了！”小姑娘說道，“哥哥，你是不是要死了啊？”

  莊泉摸著她的臉，“不是，只是哥哥要出一趟遠門，很久很久之後才會回來！”

  “班裡圖圖的爺爺也是這麽說的，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圖圖偷偷和我們說，他爺爺死了！”小姑娘固執的說道，“沒事的哥哥，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一個人我也可以的！”

  她話語很堅強，表情也很堅毅，但是依然有著屬於一個孩子的軟弱，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哥哥，不要走這麽早好不好，綺雯還能給你做早餐、晚餐、給你洗衣服呢！”

  莊泉也沒忍住，摸著她的腦袋，“沒事兒……哥哥不是死了，哥哥真的要出一次遠門，你聽我好好說，行嗎？”

  他在小姑娘面前蹲下，話語有些沉重，“哥哥在未來很長時間都會不在，但是你別怕，你有彼得哥哥、哈利哥哥、諾曼叔叔、劉培強叔叔、王磊叔叔和韓子昂爺爺的電話，你有事情一定記得通知他們，好嗎？”

  “他們都是你的長輩，會替我好好看著你的！”

  “嗯嗯！”俞綺雯收起自己滿是淚花的臉，看著他，“哥哥，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的！”莊泉拍著她的頭，“好好學習，好嗎？”

  “好！”小姑娘輕輕點頭，終於是穩定了下來。

  良久，小女孩睡著了，莊泉把她放到了床上，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走出了門，有些鼻酸的捂住了眼睛，有的時候，情緒是由不得人的！

  然後，兩個人來到了他面前，“莊泉，你可真不夠朋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