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塵土 磐岩與大地

  面對熒和派蒙疑惑的視線，鍾離笑了笑：
  “歸終是塵之魔神，她對煉金術的掌握是別人無法企及的，哪怕是我也不可能理解她對煉金術的理解。”

  鍾離的話有些繞口，但一邊的熒聽懂了。

  說白了，那就是在歸終對煉金術的理解上，不可能有人回答出她需要的答案。

  熒的眼裡出現一絲了然，
  也難怪這些考古學家明明說出的答案都有道理，
  但結界給出的評分都不超過一分。

  不是這些答案錯了，也不是這些答案價值一分。

  可能就是非常單純的，結界評分系統的最低分就是一分。

  為什麽沒有零分？
  或許是因為在歸終的眼裡，萬事萬物都可以和煉金術有關系，

  所以，無論什麽答案，最低分就是一分。

  想到這裡，熒有些著急問道：“那我們不知道答案，怎麽進去？”

  “我自有辦法。”鍾離笑了笑。

  邊上，若陀龍王也帶著笑，似乎他也知道怎麽進去。

  倒是魈，和熒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但魈的表情管理比熒強，一臉的冷峻，好像他知道一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於，被一分徹底破防的考古隊員們選擇了放棄。

  婉姐一臉無奈的走到鍾離身邊：“鍾離先生，我們實在是打不開了。”

  她有些羞愧，明明對方都幫他們把密碼鎖調出來了。

  可他們淺薄的學識卻打不開門。

  這多少有些讓這些自認為精英的考古隊員傷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我來吧。”

  鍾離走上前去，

  伸手在結界上敲擊起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鍾離給出了答案，
  【煉金術的底層結構是什麽？】

  答：塵。

  【如何從無到有創造生命？】

  答：塵。

  【機械結構和能量驅動的平衡點在哪裡？】

  答：翳狐。

  隨著鍾離的手離開結界，

  能量結界明滅了一下，化作一縷縷光屑，消失不見。

  結界後的大門也自動打開，露出一個深邃的通道。

  很顯然，鍾離給出的答案是正確的。

  至少，在結界的設立者看來，這個答案是正確的。

  看著周圍驚疑的目光，
  鍾離開口解釋道：“煉金術最初的誕生，便是基於無垢之塵土，所以，它的底層結構是塵。

  當塵土落入生之源海，生命就此孕育誕生，所以，創造生命需要塵。

  在那個時代，機械結構和能量驅動最完美的東西，是翳狐機關，現在又稱歸終機。”

  雖然大部分還是無法理解鍾離給出的答案，

  但不妨礙他們化身誇誇教，
  考古隊員們伸出大拇指，不斷地誇獎鍾離博聞強記，見識淵博。

  鍾離微微搖頭：“諸位，結界已經打開，繼續前進吧。”

  頓了頓，鍾離看向熒：“裡面可能會有危險，那就拜托旅行者在前面帶路了。”

  熒自然不會拒絕：“好，大家跟著我，不要隨意觸碰裡面的東西。”

  婉姐點點頭：“請放心，我們是專業的。”

  在璃月考古，面對遺跡中的各種古老邪物，仙家遺留，

  考古隊非常明確一件事情，在儀器掃描確認安全之前，絕對不可以用手去觸碰。

  指不定什麽瓶瓶罐罐中就封印著魔神怨念之類的危險品。

  右手虛空一握，一柄長劍出現在熒手中，
  身上元素力引而不發，
  熒神色凝重的走進深邃的通道。

  而其他人的視線跟著熒，等熒走出十幾米後，才動身跟上。

  魈和蒼下意識的跟在了隊伍最後面。

  深邃的通道已經有千百年的時間沒有被開啟過，

  熒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索，
  時不時處理幾隻史萊姆。

  這種生命，不管在什麽地方，只要有元素沉降，就會出現。

  好在史萊姆沒有什麽智慧，不然的話，大部分遺跡都會被它們破壞掉。

  當然，就是沒有智慧，被史萊姆這樣的低級魔物毀掉的遺跡也不少。

  輕松的清理掉史萊姆，熒一路往前，漸漸的一些設備出現在她眼前。

  “唔，有點像煉金台。”

  熒停下了腳步，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危險後，才會身後的隊伍招了招手。

  很快，婉姐帶人走了過來，
  興奮的考古學家們立馬圍住了這裡的設備。

  “沒有被破壞過，果然，外界的海水沒有能影響到結界裡面的地方。”

  “似乎是煉金用的提取裝置，加上之前的題目，這裡或許是古代某位煉金大師的居住地。”

  “裝置內很乾淨，在這裡被廢棄前，它就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考古隊員們觀察著這裡，紛紛給出自己的報告。

  在他們興奮考古的同時，
  鍾離和龍王漫步在通道中，各自的眼裡都帶著懷念。

  “自從歸終隕落，她的實驗室大量封閉，沒想到，居然還有開啟的一天。”

  “歸終本來就是我們當中最聰明的一個，既然是她留下的東西，或許非常重要。”

  “嗯，一會進入實驗室的時候，讓旅行者拖延一下吧。”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聊天。

  好一會兒，

  考古隊員們將這裡的裝置小心翼翼的打包好，
  當然，不會帶走，而是放在原地，等離開的時候再來拿。

  隊伍繼續出發。

  隨著考古隊的前進，

  隧道的終點，
  一間寬廣的實驗室中，

  沉寂已久的燈光逐漸亮起，

  來自實驗室核心的能量被線路輸送到各個實驗台上，
  一些封閉已久的東西開始被激活。

  實驗室中心，
  透明的玻璃罐中，
  千年不曾變化的營養液緩緩褪去，

  露出一道潔白的身影。

  祂全身由塵土構成，卻如同白玉，

  絕美的臉龐上帶著恬靜的笑，

  似乎正在做什麽美麗的夢。

  隨著營養液的徹底流逝，
  少女恬靜的笑容被打斷，睫毛微微顫抖幾下，明亮的眼眸逐漸睜開。

  祂的目光在周圍掠過，
  “居然成功了，真是有趣。”

  一陣氣動聲後，玻璃罐被打開，

  少女邁步走了出來，

  周圍千年沉積的灰塵逐漸湧動，環繞在少女身上，形成一件寬袖的衣裙。

  衣裙上，大量的苯環符號浮現又消失。

  （苯環結構，現代化學的基礎之一，對應遊戲中的煉金術，圖片上只是苯環結構的一個類型，最開始原學家猜測歸終是煉金的魔神，就是因為歸終身上帶著大量的苯環元素。）
  （塵之魔神·哈艮圖斯·歸終。）
  “唔，我隕落多久了？”

  女孩衣袖揮舞，實驗室內一道道屏幕亮起，

  “呦，一千多年過去啦，嘿嘿，不知道摩拉克斯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奧秘主有沒有拿到我留在無妄坡的東西。”

  “咦，原來是有人進入了這裡，我說實驗室怎麽會啟動，明明隕落之前沒來得及留下後手呢。”

  女孩大袖揮舞之間，

  塵土凝聚，化作神座，
  非常自然的坐在神座上，

  指尖輕輕舞動，

  一道道投影出現在實驗室中，
  投影之上，赫然就是考古隊的情況。

  包括鍾離和龍王，都出現在了投影中。

  “嗯？摩拉克斯和若陀？”

  女孩微微蹙眉，

  “他們在搞什麽？”

  隨著投影中的對話聲傳來，
  女孩的神色也變得奇怪起來，
  “摩拉克斯帶著人來考古我的實驗室？”

  女孩發現，自己隕落了這久，快有些跟不上老朋友們的思維了。
    “算了，等他們過來，自然就明白了。”

  想著，女孩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小小的身軀卷縮在神座上，又閉上了眼睛。

  大量的苯環結構從祂身上掉落，又隨著塵土的飄蕩回到女孩身上。

  最原始的物質與能量交換，就在女孩下意識的呼吸中被完成。

  另一邊，
  正在聊天的龍王和鍾離對視一眼，
  “有人在看我們？”

  兩人都察覺到了未知的視線。

  “什麽情況？”龍王一臉的懵。

  歸終留下的實驗室中，居然還有能窺視他們的存在？

  哪怕作為老朋友，他們都覺得歸終有些離譜了。

  “算了，一會當心一點，萬一旅行者看不住，你出手護下這些人。”鍾離眼裡也有些波動。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周圍的灰塵，更靈動了，
  好像……活過來一般。

  他並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當初，在歸終隕落的時候，
  塵之法則逸散，就有類似的情況。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鍾離內心出現，但很快被他壓下。

  走到熒身邊，
  鍾離輕聲道：“旅行者，一會到終點後，還請你拖延一下考古隊，我先進去看看。”

  熒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好。”

  雖然不知道鍾離要做什麽，但熒還是給予了鍾離信任。

  隊伍繼續往前，
  又經過了數小時的跋涉，

  倒不是通道太長，

  而是考古隊時不時就要停下來進行記錄。

  所以花費的時間才會這麽長，
  最後，
  一座琉璃狀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眼前。

  鍾離忽然上前一步：“旅行者剛才幸苦了，不如大家先休息一下，這裡就由我來打頭陣吧。”

  鍾離的話，讓熒愣了一下，然後想起剛才鍾離的交代，
  熒連忙點點頭：“鍾離你懂的那麽多，還是神之眼持有者，這裡是遺跡的核心，你來開路最好不過了。”

  聽到熒這樣說，

  其他的人也都覺得有道理，
  一路走來，鍾離先生已經證明了他的博學，
  加上神之眼的存在，也沒有人質疑鍾離的實力。

  婉姐也點點頭，看向鍾離：“那就拜托鍾離先生了。”

  鍾離笑了笑：“好說。”

  然後給了若陀龍王一個眼神，獨自走向不遠處的琉璃大門。

  隨著鍾離的靠近，
  琉璃大門轟然打開，

  大家伸著腦袋看過去，
  只能看見立馬燈光熠熠，還有一些能量的光輝在閃耀。

  鍾離邁步進入，琉璃大門再次關閉，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操控著。

  考古隊的人有些著急，但看熒似乎沒有擔心，也就放下了心來。

  不提外界的人怎麽想怎麽看，
  進入實驗室後，

  鍾離卻少有的出現了愣神的表現。

  在他的面前，
  寬袖的少女微微伸了個懶腰，一臉舒服的從神座上站起，

  “好久不見，摩拉克斯。”

  少女…歸終帶著笑容，看著自己的好友。

  鍾離…摩拉克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是怎麽回事？”

  祂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女孩確實是歸終，至少是塵之法則的掌控者。

  但，祂也可以肯定，歸終是在所有人面前隕落的。

  （歸終隕落時的場景描繪）
  “很奇怪嘛，我怎麽說都是最初的魔神之一吧。”

  歸終揮舞著寬大的衣袖，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

  “當初奧秘主降臨，將我在後世隕落的消息帶來。”

  歸終天真的臉上出現一絲認真，伸手一招，
  一個小方塊從摩拉克斯腰間落下，飛到她的手中，不斷旋轉著，並且發出歡愉之意。

  塵世之鎖。

  兩位神明友誼的見證，
  更證明了這位女孩的身份。

  “吾等魔神雖然不懼生死，但能活著總是比死去要好吧。”

  “所以，我在無妄坡的法陣之外，還留下了不少後手，只可惜，隕落來的太突然，很多實驗室沒來得及啟動，不然我歸來的速度應該還能再快一點。”

  鍾離聽著歸終話語，眼裡閃過一絲思索，

  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難怪你隕落之後，我無論怎麽搜索地脈，我都無法找到你的線索。”

  魔神是不死的，

  除非魔神自願崩解，不然魔神死後，祂留下的力量和意志會化作殘留，

  或是貽害荒野，或是沉入地脈。

  可歸終隕落後，摩拉克斯卻沒有找到歸終的任何蹤跡。

  總不能是歸終自願崩解吧？
  現在有答案了，歸終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

  “沒辦法，奧秘主預告了我的死亡，卻沒有說明死亡什麽時候到來，我只能盡力的去做準備。

  我在無妄坡留下了最純淨的分身，攜帶我的位格，在【欺天】法陣的幫助下，讓塵之魔神的位格不至於消散。

  我在璃月大地的各處留下實驗室，一旦塵之法則開始消散，這些實驗室就會啟動，開始收集我的神性。

  若是我隕落前有時間和你們交流的話，在你們的幫助下，我或許百年時間就可以完成復活，
  只可惜，隕落來的太突然了，一尊魔神居然可以潛入我們的大本營對我進行偷襲，
  為了保護大家，我只能倉促應戰，甚至沒能來得及啟動一些後手。”

  說著，歸終伸出手，

  實驗室內的灰塵開始匯聚，
  “看來我的計劃還是很順利的，無妄坡那邊的分身非常好的承載了我的位格，復活後，我的力量在迅速恢復。”

  摩拉克斯臉上出現一絲笑容，然後又平靜了下來：“伱能歸來，大家都會非常開心的。”

  “哈哈，那當然。”歸終笑著，又看了一眼摩拉克斯，“倒是你，脾氣變化了好多，怎麽這麽平和了。”

  “呵，魔神戰爭已經結束，璃月承平已久，我也不再是岩神了，如何，我只是一個生活在璃月港的普通人。”鍾離露出笑容，顯然對現在的生活還是滿意的。

  “哦哦，所以，普通人帶著別人來探索我的實驗室是吧。”歸終揶揄了一句。

  “咳咳。”面對老友的揶揄，哪怕是現在的鍾離，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才解釋道，“這次過來，本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留下關於地脈的資料。”

  “地脈？”少女歸終歪了歪腦袋，“倒是有不少，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摩拉克斯微微點頭，將最近的事情都告訴了歸終，

  從王道一和天理的戰鬥，到【星際開拓議會】的成立，再到如今地脈活躍的異常現象。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想要一份平衡自然和人類的地脈技術？”

  歸終非常直接的說出了對方此行的目的。

  “是的，我…”

  摩拉克斯還想再說些什麽，
  但門外的呼喊聲打斷了他，
  “鍾離先生，你還好嗎？”

  門外，婉姐有些擔心，鍾離先生進去好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和歸終對視一眼，鍾離回應道：“我很好，請放心，我快檢查好了。”

  “好的，您安全就好，鍾離先生。”婉姐松了一口氣。

  實驗室內，

  “你要見見他們嗎？若是發現千年前實驗室的主人還在，他們會驚喜的暈過去。”

  鍾離說道。

  歸終給了他一個白眼：“你確實變了，當初的你可說不出這種話來。”

  然後瞥了一眼外面的考古隊，
  琉璃大門完全無法阻擋她的視線，

  “算了吧，我可不想被當成古董看，你讓他們進來吧，我先藏起來。”

  話說完，
  歸終的身軀逐漸崩解，化作一地的灰塵，

  無風自動，灰塵飄揚在整個實驗室，
  沒別的，就是弄得鍾離有些灰頭土臉的。

  鍾離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也不管這些灰塵，

  自顧自的去推開了琉璃大門。

  “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危險，就是灰塵有點大，大家注意一點。”

  等待已久的考古隊員們連忙走了過來，
  婉姐也客氣的對著鍾離道謝：“謝謝鍾離先生，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

  說話的婉姐沒有注意到，隨著大門的打開，

  一些灰塵從實驗室內飄了出來。

  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若陀龍王，目光咻的一下就看了過來。

  偷偷摸摸飄蕩的灰塵猛地一滯，然後對著龍王晃了晃。

  若陀龍王眼裡出現一絲不可思議，視線一下子看向了鍾離，
  鍾離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龍王嚴肅的神情緩和下來，露出一絲笑容。

  塵土、磐岩和大地，千年後再次會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