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不朽】非我所求

  說實話，
  那維萊特並不願意去沙漠這種地方，
  不僅僅是因為那邊實在是太幹了，

  更是因為這裡有一位同族被封印，

  但考慮到需要和赤沙之主認真的聊一聊，
  那維萊特還是來了。

  “這裡…比上次來的時候，更繁華了。”

  上次教令院慶典的時候，那維萊特應邀來過須彌，也涉足了沙漠，也是那一次，讓祂見到了阿佩普的存在。

  而相比當初的沙漠，如今的沙漠自然是繁華了不少。

  無論是赤沙本部，還是千壑沙地的三大綠洲基地，都展現出了不一樣的繁華盛景，

  “賣魚咯，新鮮的河魚~”

  “椰棗糕，上好的椰棗糕~”

  “蒙德好酒，剛到的蒙德好酒~”

  “璃月的絲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

  喧鬧聲不絕於耳。

  綠洲運河的兩岸，如今被很多放下了刀兵的沙漠子民佔據，

  他們不在打打殺殺，而是在這裡擺攤經營，吆喝著自己的買賣。

  有運河裡就地捕撈的河魚，沙漠本地的的特產，也有外地運來的珍惜貨物。

  不同的貨品是提供給不同的人的。

  本地的貨物提供給外來的冒險家和旅客，
  外地的貨物提供給本地的有錢人。

  商品進行大范圍的流通交易，財富才會增加。

  那維萊特漫步在運河旁邊的綠道之上，

  雖然沙漠的環境讓他非常不適應，

  但靠近運河後，他還是舒服了不少。

  他的步伐看似緩慢，卻非常快的遠離了人群，
  一路沿著運河，直到比較偏僻的地方，那維萊特才停住了腳步。

  “從一開始就看著我，閣下是有什麽事情嗎？”

  他拄著權杖，目光清澈，看著綠洲運河的水面。

  作為水的君主，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覺到有人正通過水來觀察他。

  “你能看見我？”朦朧的身影從水下浮現，絕美的容顏讓那維萊特都微微失神。

  綠洲總督，大鎮靈菲莉吉絲，

  “你是誰，為什麽要監視我？”目光從對方絕美的容顏上移開，那維萊特開口質問道。

  他沒有在這位女士身上感受到赤沙之主的氣息。

  “監視？我只是在巡視運河，吾乃綠洲總督·菲莉吉絲，你……”

  說到一半，菲莉吉絲打量著那維萊特的面容，好像覺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一開始，她是感覺到有強者出現在運河邊上，所以才過來看看的，
  然後她發現了沿著運河行走的那維萊特，
  本以為是敵人，但好像又不是，現在看著那維萊特的面孔，菲莉吉絲又感覺自己好像曾經看見過。

  “你是楓丹的那位最高審判官？”

  菲莉吉絲想起來了，

  曾經教令院在這裡舉辦過一場慶典，這位最高審判官，是評委之一。

  當初菲莉吉絲雖然沒有出場，但比賽是在運河上舉辦的，

  菲莉吉絲作為維系運河的存在，她自然也密切關注著那場比賽。

  而那維萊特是評委，菲莉吉絲才沒有太多的記憶。

  “你認識我？”這下輪到那維萊特驚訝了，

  “當然，當初教令院慶典比賽的時候，你還在運河之上掀起了風浪，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撫平它們。”

  它們指的是水元素。

  當初那維萊特和阿佩普見面，被阿佩普視為屈服於人的龍，從而不願意和祂交流，

  那維萊特很傷心，祂的情緒引動了強大的水元素，在沙漠中降下了風雨。

  當時就引起了運河之上大浪濤濤，菲莉吉絲還想強行撫平的，後來王道一說就當是給選手的考驗了，才有了後來選手們精彩的比賽。

  聽完菲莉吉絲的話，那維萊特神色微微一滯，自己在沙漠中傷心的時候，居然還引起了這麽多事情嗎？

  他是真的沒想到啊。

  “最高審判官閣下，你來沙漠有何貴乾嗎？”

  既然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菲莉吉絲也就沒有冷著臉了，

  那維萊特：“我有事來找赤沙之主。”

  “找主上？主上現在應該在地下基地。”菲莉吉絲並沒有隱瞞王道一的行蹤。

  “你是赤沙之主的眷屬？”那維萊特疑惑道。

  對方似乎非常熟悉赤沙之主，但那維萊特確實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赤沙之主的氣息。

  “眷屬？哈，我是鎮靈，是花之神娜布·瑪莉卡塔的眷屬。”

  “啊？那伱為什麽叫赤沙之主為主上？”

  “很奇怪嗎？花之神已經長眠，是赤沙之主將我從癲狂中救了出來，所以我如今為祂效力。”

  娜布·瑪莉卡塔已經隕落，但對菲莉吉絲來說，是不願意提及隕落這個詞匯的，
  她更願意稱自己的女主人是長眠。

  看著那維萊特若有所思的樣子，菲莉吉絲有些不耐煩了：“你還要不要去找主上，要的話，我現在帶你過去。”

  地下基地位於達馬山下，

  正好也是菲莉吉絲的地盤。

  一開始選址的時候，還是菲莉吉絲幫的忙。

  那維萊特：“當然，麻煩女士帶路。”

  他似乎已經理解了為什麽菲莉吉絲作為花神的眷屬，會效力於赤沙之主。

  “跟我來吧。”菲莉吉絲身形隱沒入水中。

  見狀，那維萊特也步入水中，

  雖然菲莉吉絲隱入水中，但他依舊看的見對方，

  在提瓦特，那維萊特擁有水元素的絕對掌控權。

  他跟在菲莉吉絲身後，向著運河深處遊去。

  ……

  地下基地，

  “吾神，飛船已經重新進入逸散層，虛空系統已經恢復連接。”

  有工作人員來到辦公室匯報。

  王道一站起身來：“讓他們多飛一會，沒必要太快下來。”

  下來的太快，其他國家的人都還沒到呢，
  雖然也可以等大家都來了以後再飛一次，但那就沒有直觀的衝擊感了。

  飛船突破虛假之天再回到提瓦特需要一定的時間，時間一旦拉長，就無法給人直觀的衝擊力。

  按照王道一的想法，等其他國度的人到了，
  再安排飛船迅速降落，從天而降的飛船，會狠狠的衝擊那些人的世界觀。

  快準狠，才是最具有衝擊力的印象。

  在那些人心神震動的時候，再和他們談合作的事情，

  自然也就事半功倍了。

  “嗯？祂怎麽來了？”

  正想著怎麽從其他國度敲點資金來補補血，王道一忽然腦袋一歪，看向了地下基地的水源處、

  作為一個大型地下基地，這裡自然是有活水源的，

  並且通過水源，可以直接通往三運河之地，
  地下四通八達的水脈就連王道一也難以說清。

  腳步一動，
  王道一身影閃爍，出現在一處活水口。

  菲莉吉絲從地下水脈中浮現了出來，
  緊接著，是那維萊特。

  雖然在水裡遊了一會，
  但他身上依舊乾燥。

  “你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王道一問道。

  菲莉吉絲微微躬身：“尊上，這位楓丹最高審判官在找你。”

  “哦，那維萊特你找我，可真是稀奇了。”王道一笑著，然後伸手一引，“走吧，我們進去說，不要站在這裡了。”

  這裡是活水口，是有人會過來取水的，

  雖然沒有謀劃什麽陰謀，但要是被普通人看見，難免出現一些騷亂。

  那維萊特微微沉默，跟上了王道一的腳步，
  菲莉吉絲似乎也有些興趣，身形幻化，從朦朧的美麗身影變化為絕美的人類女性。

  鎮靈的天賦，不管變成什麽形態，她們都必然是美麗的。

  作為大鎮靈，菲莉吉絲的魅力注定了她的儀態與容顏是超凡的。

  一路回到尼古雷德的辦公室，
  王道一示意兩人隨便坐，然後泡了三杯茶水，其中一杯沒放茶葉。

  “嘗嘗看，沙漠中的水，或許別有風味。”將沒有茶葉的水遞給那維萊特，

  然後又給菲莉吉絲遞了一杯有茶葉的：“璃月過來的好茶，你也試試。”

  接著自己也捧起一杯，坐到了主位上。

  那維萊特接過王道一遞過來的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最惡劣的環境孕育出最純淨的水，這裡的水，充滿了希望。”
    王道一笑了笑：“是啊，比起其他不缺水的地方，沙漠中的水，就是一切生命的希望，所以，哪怕如今沙漠中開辟了運河，沙漠子民依舊珍惜著每一滴水。”

  “我可以感受到，對生命的熱情，對未來的渴望，對一切的熱愛，水容納了沙漠子民的情緒。”那維萊特輕聲道。

  作為水龍王，祂掌控了提瓦特的一切水元素，

  而水元素，是最容易成為情感承載的載體。

  那維萊特喜歡喝水，與其說他在品水，不如說他在品嘗水中蘊含的情感。

  通過一個地方的水，他就可以知道這個地方的人生活的怎麽樣。

  王道一之所以給他一杯水，本身就是在告訴他，自己的執政理念。

  沙漠的水，最惡劣的環境孕育出了最純淨的水，正如最惡劣的環境開出了最美的花，
  它蘊含了沙漠子民對美好未來的渴望，對生命的熱情，對一切的熱愛。

  這裡是水無疑是正向的，

  對於水龍王來說，水是正向的，就代表這裡是正向的。

  所以，在品嘗了這裡的水後，那維萊特的神情微微放松了下來。

  至少沒有一開始緊繃的感覺了。

  “那就說說正事吧，你收到赤沙的邀請函了？”王道一還以為那維萊特是來參加星際計劃的，

  那維萊特臉上出現一絲愕然：“什麽邀請函？”

  “你沒有收到邀請函？”王道一也一臉懵的反問，“那你來我這裡幹什麽？”

  那維萊特：“我感受到了你和祂在虛假之天的戰鬥，等我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所以我才來你這裡…”

  王道一：“……”

  “懂了，你想問天理的情況？”王道一挑了挑眉。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那維萊特點頭。

  “嗯，天理很虛弱，虛弱到祂甚至都不願意直面我。”王道一輕笑著開口。

  聽到王道一的話，那維萊特神色微微變化，
  “你已經要成功了？”

  “成功？差一點吧，天理還是有些底牌的，現在的問題是我找不到祂。”王道一聳了聳肩。

  這是一句真話，
  如果天理不是躲在天空島的未知空間，王道一早就打上門去了。

  那用得著現在等著酒鬼幫忙啊，
  說著，王道一微微皺眉，看向那維萊特：“不對勁，你的情緒不對勁，你不是來找我問天理的。”

  王道一非常肯定，自己說差一點成功的時候，那維萊特甚至神色都沒有變化，
  雖然知道最高審判官養氣功夫很好，但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一點變化都沒有？

  很顯然，這位最高審判官來這裡的原因，根本不是天理。

  “說吧，你找我到底是幹什麽的？”

  王道一坐在靠椅上，頗為輕松的問道。

  如今在提瓦特他基本橫推了，不管那維萊特為什麽來找他，他都不在意。

  那維萊特微微沉默，然後開口道：“你對龍族怎麽看？”

  這一開口，王道一就明白了，這是找補來了。

  “你在擔心。”王道一做了肯定，“你擔心我打敗天理後會對龍族出手。”

  那維萊特神色微沉：“是的，我很擔心，你的出現使提瓦特迎來了變局，沙漠的水告訴我，這變局對人類來說是好的，但我無法判斷你對龍的態度。”

  王道一將阿佩普封印的事情，一直像一根刺一樣扎在那維萊特心裡。

  “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說，那維萊特，你逗笑我了。”

  王道一大笑，然後看向水龍王，

  “那麽，請告訴我，龍族還有什麽值得我出手的呢？
  而我又為什麽要對龍族出手呢？

  特瓦林是巴巴托斯的眷屬，也是我的老友，

  若陀龍王是帝君的友人，算是我的長輩，
  而你……雖然我們不是朋友，但至少也一起為楓丹的預言努力過，
  那維萊特，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對龍族是威脅？”

  王道一一邊說，一邊觀察那維萊特的神色，

  他從水龍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信任與質疑。

  很顯然，水龍依舊認為王道一……有威脅，

  “屠龍者，終將成龍。”

  那維萊特輕聲道，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

  “說實話，一位古龍王說出屠龍者終將成龍的話，真是有些諷刺。”王道一帶著一絲嗤笑，看似對水龍的妄念十分不滿。

  但他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眺望向天空，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了，那維萊特，你擔心我像天理一樣封鎖提瓦特，一樣謀求【不朽】，對吧？”

  內心的擔憂被赤沙之主看破，那維萊特沒有反駁，反而用更堅定的眼神看向了王道一，

  是的，他的擔憂，就是王道一成為更恐怖的天理。

  如今的天理已經壓得龍族喘不過氣來，

  如果王道一打敗了天理，成為了新的天理。

  那麽，那維萊特覺得龍族的前途一片黑暗了。

  “哈，你有這種擔心，就代表你是真的不了解我，你看特瓦林和若陀龍王就不會有這種擔心。”

  王道一輕笑著，充滿了對那維萊特的不滿，

  自己雖然不是什麽高尚的存在，但那維萊特的猜疑，無疑是對自己的道德指責。

  “首先，我不會封鎖提瓦特，如果你遲一點離開楓丹，就會收到我的邀請函，那是邀請楓丹一起探索宇宙的邀請，這份邀請，本身也是送給水龍王你的。”

  先駁斥了那維萊特懷疑自己會繼續封鎖提瓦特的猜想，然後又繼續道，
  “其次，龍族最大的隱秘，【不朽神性】，雖然這東西非常寶貴，哪怕在宇宙中，都是可以引發戰爭的寶物，但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

  這話說的，那維萊特都翻白眼了，

  作為古龍，祂太了解【不朽神性】的偉大了，
  說句不好聽的，提瓦特的一切都是【不朽神性】的延伸，

  誰說對【不朽神性】不感興趣，那肯定是吹牛呢。

  天理為了祂謀劃了數萬年，你來一句不感興趣，你未免有些太裝了吧。

  這大概就是那維萊特現在的心情。

  王道一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壓根沒信他說的話。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不朽神性】太過寶貴的，如果有人在王道一面前說自己不感興趣，王道一也不會相信。

  但，王道一是真的不感興趣。

  原因不是他看不上【不朽神性】，而是要抽取【不朽神性】的代價，是王道一不願意支付的。

  看天理謀劃的，抽取【不朽神性】付出的代價是七執政和七龍王的隕落，
  而現在，七執政和七龍王中，可有不少都是王道一的親朋好友啊。

  雖然星神很偉大，但王道一也不準備來一場眾叛親離。

  所以，王道一不願意抽取【不朽神性】。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王道一不認為一縷【不朽神性】就可以叩開不朽神座的大門。

  說句不好聽的，

  萬一這玩意是【龍】留下的手段呢？
  到時候，被人奪舍重生了怎麽辦？
  這玩意就要討論到何為【不朽】了。

  如果【不朽】隕落了，那麽【不朽】還是【不朽】嗎？

  既然祂還是【不朽】，那麽就代表祂還沒有隕落。

  因為隕落了就不是【不朽】了。

  聽上去是不是很有道理，

  嘿嘿，其實這是詭辯，因為人類是無法理解星神的。

  哪怕王道一的智慧被博識尊認可，但也不代表他可以理解【不朽之真意】。

  但王道一知道，一件東西一個概念既然可以被稱之為不朽，
  那麽，祂必然從存在之處就存在。

  在宇宙誕生之前，一切都是無的時候，那是沒有存在這個概念的，
  而當宇宙誕生，產生了第一個單位的物質，第一個單位的概念，第一個單位的存在之物的時候，
  【不朽】便隨之誕生了。

  何為【不朽】？
  從存在到消失。

  再從無到有。

  這段過程就叫【不朽】。

  （這不是真正的不朽，僅為王道一的猜想，凡物的愚妄，真正的不朽，只有不朽理解。）
  當知道【不朽的神性】依舊存在的時候，王道一就明白了【不朽】還沒有隕落。

  當然，這不代表【龍】還活著，

  【龍】的死去也不代表【不朽】隕落了。

  隕落的是【龍】，不是【不朽】。

  如果王道一選擇毀滅提瓦特，抽取不朽神性，運氣好一點，直接登臨星神。

  那麽結局會是什麽？
  眾所周知，星神需要完美的踐行對應命途的理念。

  而【不朽】的理念最初由【龍】來確認，

  或者說，【不朽】因【龍】而誕生，
  所以，毫無疑問的，任何繼承了【不朽】命途的存在，都將繼續踐行【龍】的命途。

  即，成為下一位【不朽之龍】。

  看吧，【龍】沒有復活，但你成了【龍】。

  當然，或許【龍】這個名字也可以換掉，但他的本質依舊還是【龍】留下的命途。

  “星神的力量比你想象的還要偉大，命途的踐行需要付出的代價更是難以言喻，所以，那維萊特，【不朽】真的非我所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