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記憶’

  奧摩斯港·迪亞法大飯店，

  幾個人坐在戶外的飯桌邊，
  似乎在討論著什麽。

  “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麽輕易的接受了這個身份，而且沒有任何懷疑……”

  戴因斯雷布看著凱亞，驚訝於對方接納這個身份的快捷。

  深淵教團創始人的後裔，

  這個身份無論在提瓦特的哪一個國家，都算得上是麻煩。

  深淵教團是全人類的敵人。

  這個是毫無疑問的。

  哪怕是愚人眾，遇見深淵怪物，唯一的選擇也是戰鬥。

  嗯，愚人眾對深淵的恨意，甚至比提瓦特大陸上的其他國家更深。

  對抗漆黑災禍，本就是愚人眾成立的理由之一。

  當初愚人眾派人進入層岩巨淵與千岩軍合作，也是因為層岩巨淵中有漆黑災禍的原因。

  所以，凱亞輕易認下這個身份，是戴因沒有想到的。

  面對戴因的疑問，凱亞微微聳肩：“可能是這個說法剛好印證了我記憶中的一些疑惑吧，而且……”

  凱亞抬頭，看著戴因斯雷布的眼睛：“我認出了你的眼睛。”

  “你也是血統最純正的坎瑞亞人，是吧！”

  凱亞的語氣很肯定，對方的眼眸，他再熟悉不過了。

  血統純正的坎瑞亞人，都有這樣類似於十字星的瞳孔。

  戴因沒有否認凱亞的話，坎瑞亞的血脈標志太明顯了，否認也沒有用，

  他只是平靜的看著凱亞，嘴唇微動：“聰明的家夥，恕我直言，我隻願你保守本心，別違背了你剛才對旅行者說過的那些話…”

  凱亞撇撇嘴，沒有說話。

  派蒙眼睛一瞪，看著凱亞:“凱亞…你應該不會和深淵教團的人有什麽牽連吧…”

  “喂，我們的話題是不是突然間有些太過嚴肅了，我一個蒙德人可不習慣這種氛圍…”凱亞笑著擺擺手，言語中，將自己的身份地位放在了蒙德，而不是坎瑞亞，“知道了血脈的來源又怎麽樣？熒，我像是那種會被血脈這種事束縛住的人麽?”

  “放心好了，跟以前一樣，但凡有機會，我都會很樂意教訓那些深淵教團的家夥。”

  凱亞信誓旦旦的說著，比起血脈帶來的坎瑞亞貴族身份，凱亞還是更加認可自己在蒙德的身份。

  騎士團騎兵隊長，迪盧克老爺的義弟，可莉的凱亞哥哥……

  這些才是凱亞認可的身份。

  至於血脈帶來的……，不過是枷鎖罷了。

  熒點點頭：“我相信你，凱亞。”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還約了個香料商人談合作的事，你們先聊…”得到熒的信任，凱亞也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向幾人告別。

  派蒙以為凱亞是真的要忙了：“這樣呀…那你去忙吧，凱亞。”

  “嗯，幾位回頭見。”凱亞笑著點頭，然後又看向戴因斯雷布，“還有戴因斯雷布先生，下次來酒館我可以請客，不用只是站在一旁聽人聊天。”

  凱亞離開了。

  戴因有些好笑的看向王道一：“明明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偷聽的，為什麽他隻說我？”

  王道一提著沙椰酒，眼眸微張：“我好歹是一個神明，雖然凱亞總是放蕩不羈，但他對神明還是有那麽一絲敬畏的吧。”

  凱亞顯然是知道王道一身份的，所以他對王道一偷聽的事情隻字不提，隻警告了戴因斯雷布。

  神明聽，可以！

  戴因聽，不行。

  戴因斯雷布：“哼……”

  他有些傲嬌了，明明理論上來說，他和凱亞才是血親，同族。

  但現在凱亞明顯更相信王道一。

  當然，戴因自己也更相信王道一。

  坎瑞亞的血脈之間，除非投向深淵，不然互相之間很難信任。

  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但我怎麽知道你這個好人不是假裝的？

  邊上，聽著戴因傲嬌的冷哼，派蒙有些好笑：“你還是不相信凱亞嗎，戴因…你們兩個同為坎瑞亞人，但反而有些水火不容的樣子…”

  “我對他這個人的確還不了解，妄下定論也沒有意義。”戴因微微點頭，承認了自己不相信凱亞，然後用一種很難相信的語氣繼續道，“血脈…真的能夠對人毫無影響麽，我只是對此持懷疑態度而已。”

  “話說，亞爾伯裡奇創立了深淵教團?”熒打斷了關於凱亞的話題，比起凱亞，她對深淵教團更感興趣。

  戴因斯雷布點頭：“你的血親被深淵教團稱為王子，正是因為這是種「繼承]關系吧。”

  派蒙:“唔，也對哦，不然的話，就應該叫深淵教團的「王]了嗎?”

  熒不動聲色，腦海中想著哥哥與深淵的事情，然後看向戴因：“你這次來須彌有什麽打算?”

  戴因斯雷布沒有回答，反而將目光看向了王道一。

  放下手中的酒杯，王道一露出一絲笑容：“看著我幹什麽？你要做什麽就做唄，我只是心血來潮，出來看看而已，又不會阻止你。”

  王道一有預感，這次出來，他又可以知道一些世界樹內沒有的知識了。

  對於王道一來說，世界樹內有的知識，都已經不可貴了。

  而世界樹內沒有的東西，對他的吸引力，愈發濃厚。

  “切~”戴因撇了撇嘴，對於王道一，他一直抱有不一樣的態度。

  他相信王道一不會是壞人，但他也相信，如果有人給的出價碼，王道一絕對會對他出手。

  對著王道一“切~”了一聲後，戴因也不去管王道一了，重新看向熒：“你還記得【命運的織機】嗎？”

  派蒙立馬點頭：“當然，就是在蒙德的時候，我們發現的深淵教團的計劃！”

  顛倒逆位神像，最初的耕地機眼睛……

  這些都是當初他們發現的深淵教團陰謀。

  而這些陰謀，都可以歸屬到【命運的織機】中。

  熒眼睛一亮，看著戴因：“有什麽新的線索?”

  “不能說是新線索，只是…我一直無奈於記憶的磨損，而在之前的養傷期間，偶然回想起了些事情…”戴因斯雷布微微搖頭，然後給熒解釋起自己的記憶來源，“當初和你的血親一起旅行的時候，他曾提起過這個詞…「命運的織機」。”

  熒一臉驚訝：“”那麽早？”

  熒一直以為【命運的織機】是深淵教團最近構思的陰謀，

  而戴因現在說當初他和空旅行的時候，就聽見過這個名稱。

  那這樣一來，【命運的織機】出現的時間，就要提前幾百年了。

  戴因斯雷布臉上也帶著一絲感歎，微微點頭：“嗯，記憶匹配上的時候，我也有些驚訝。印象裡，正是當初我們一起旅行至須彌時候的事。”

  在古國覆滅後，戴因斯雷布雖然蒙受詛咒，但依舊保留了神智，
  他和王子殿下，也就是空，一起進行了在提瓦特大陸上的旅行。

  嗯，大概上的情況，就和現在熒與派蒙的旅行差不多。

  “所以戴因就準備去當年他提起的地方調查了?”派蒙問道。

  “沒錯，這個【概念】的出現，總歸應該有某種契機…沒記錯的話，是在須彌道成林的某處…”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數百年，但現在有了那麽一絲線索，戴因總是要過去調查一下的。

  “哦哦，那我們也一起過去吧，熒。”派蒙看向了熒。

  “既然事關深淵教團，還有我哥哥，那我也該去看看。”熒點點頭，她看向戴因，“我可以一起去吧？”

  “當然可以。”戴因斯雷布點頭又搖頭，“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啊，為什麽？還有什麽事情嗎？”派蒙驚訝。

  王道一在一邊幽幽的出聲：“因為我們的酒還沒有喝完。”

  戴因：“對。”

  派蒙、熒：……

  派蒙：“道一，你也要一起去嗎？”

  “當然，事關深淵，我作為提瓦特大陸上的神明，理當一同查看。”王道一點頭。

  眾人確認了目標，等到王道一和戴因斯雷布將酒飲盡後，熒看著面面相覷的王道一和戴因，嘴角一抽，去付了酒錢。
——
  幾天后，
  道成林，
  戴因帶著大家穿行在雨林之中，
  他的記憶並不完善，

  加上過去了數百年的時間，
  關於詳細的地點，戴因也想不起來了，

  只能帶著大家到處找。

  “好累，道成林這麽大，我們要找到什麽時候啊。”

  在雨林裡找了幾天的時間，派蒙感覺自己的幻肢又開始痛了。

  明明她們去奧摩斯港是為了放松的，
  怎麽突然又開始忙起來了。

  “這邊的地形已經有些熟悉了，我想，快找到了。”戴因看了看周邊的環境，他們已經處於雨林邊緣位置，這裡靠近璃月的層岩巨淵了。

  環視了一圈周圍，戴因的眼眸看向一邊的山坡。

  “我隱約記得，應該就是那邊。”

  “哦哦，那還等什麽，我們趕快過去吧。”派蒙開心起來。

  熒也附和道：“那就快過去看看吧。”

  戴因點頭：“請隨我來。”

  道成林作為須彌的一個重要區域，實際范圍很大，

  除了雨林部分，還有一部分范圍是在山坡上的。

  而過了山坡，那就是層岩巨淵的地盤了。

  往山坡上走了一段路，

  路過一片荒廢的田野。

  “欸，大家快看，這裡有人為的痕跡。”派蒙呼喚道。

  眾人看過去，一片荒廢的田地中，有一堆篝火，但明顯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了。

  “這是…巡林員留下的篝火嗎？”熒瞥了一眼，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王道一點點頭：“這裡基本上已經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了，一般來說，也只有巡林員會到這裡來了。”

  道成林很大，但並非全部區域都有人居住，

  大部分的人口，都匯聚在化城郭區域，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人，會在野外定居。

  看了看篝火，又看了看邊上廢棄的田野，
  王道一抬頭眺望了一些，果然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座破落的小屋。

  “那邊，看，那座房子，這裡的農田應該是居住在這裡的人開辟的，看樣子，這裡已經廢棄很久了，不過，可以去看看，或者會有些線索。”

  戴因斯雷布順著王道一的目光朝遠處看去，果然有一座須彌特色的木屋坐落在不遠處。

  “嗯，這周圍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了，如果有線索的話，就應該是那棟房子了。”

  派蒙瞧了瞧，有些遲疑：“隨便調查人家的房子，不好吧？”

  她其實是怕房子裡有嚇人的東西。

  戴因瞥了她一眼，看出派蒙內心的害怕，微微搖頭：“看上去已經廢棄很久了，不會打擾到別人的，我先進去，你們跟著我吧。”

  派蒙：“好，那你走前面。”

  王道一和熒自然不會有意見，於是，一行人往小屋走去，戴因走在前面。

  掀開作為門簾的枝葉，
  一行人進入房間。

  “咳咳，果然已經沒有人了，灰塵稍微有些重啊。”

  派蒙咳嗽了幾聲，被房子裡的灰塵嗆到了。

  戴因環視了一圈，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到處看看吧，不要漏掉什麽細節。”

  大家分散開來，開始調查。

  王道一沒有深入房間，

  靠在木屋的門沿上，一縷金色在他眼眸內流轉。

  “深淵，丘丘人，還有……藥味。”

  雖然這裡已經廢棄了很久，
  但大概是因為保存較為完好，這裡的氣息並沒有被打亂，

  氣息很微弱，幾乎不可查，但也很純粹，王道一輕易就分辨了出來。

  “有人在這裡進行過對丘丘人的治療？”

  將氣息統合以後，王道一得出了一個答案。

  “治療丘丘人，唔~是覺醒了智慧的丘丘人，又或者是……坎瑞亞人。”

  丘丘人，作為提瓦特大陸上最普遍的魔物之一，

  很少有人會去治療他們，甚至連丘丘人部族本身，都很少會治療受傷的丘丘人。

  一方面是丘丘人很少掌握醫藥知識，

  另一方面也是丘丘人壓根就沒有治療的概念。

  受傷了，那就等它愈合唄。

  治療這種理念，很少出現在丘丘人腦海中。

  被丘丘人部族治療的丘丘人，大概還沒有被研究丘丘人文明的學者治療的多。

  “所以，這裡要麽是研究丘丘人的學者留下的。要麽，就是坎瑞亞人留下的吧。”

  在熒等人還在尋找線索的時候，王道一已經將這裡的信息推演的差不多了。

  另一邊，
  熒打開了一個小盒子，從裡面拿出了一面破損的鏡子。

  “碎掉的鏡子唉，我還以為是什麽寶物呢。”熒的身邊，派蒙吐槽道，“不過，為什麽碎掉的鏡子，還要放到盒子裡呢？”

  熒也搖搖頭，有些不解。

  門沿邊，
  王道一眼眸一亮，
  就在熒拿起那面鏡子的時候，
  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
  莫名的力量纏繞上了熒。

  “這種力量……，某種高位存在遺留的記憶嗎？”

  在提瓦特，特別是須彌，記憶也是一種非常高級的力量。

  像蘭那羅，作為草之神的眷屬，他們就可以用記憶作為代價，換取強大的力量。

  而草之神本身，也可以用記憶作為代價，逆轉本身，換取恐怖的元素力。

  記憶，是一個智慧生命的重要構成部分。

  當王道一看見一絲記憶纏繞上熒後，立馬就露出了一絲興趣。

  “看來，我心血來潮的感覺，就應在了這一絲記憶上。”

  正在王道一思考的時候，
  其他人已經翻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一隻裝藥的破碗，一張陰暗潮濕的床，一面被藏起來的破碎鏡子。

  這就是屋子裡所有的‘線索’了。

  “感覺這裡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線索啊。”派蒙撇撇嘴，然後看向門邊站著的王道一，“道一，你在偷懶嗎？”

  大家都在找線索，就王道一站著不動，派蒙很不爽。

  微微用力，背部離開門沿，王道一擺了擺手：“只是一座小屋而已，用不著我動手吧，再說了，有派蒙你在，也漏不了什麽線索，對吧。”

  被王道一捧了一句，
  派蒙露出一絲癡笑：“哈哈，對哦，有我在，肯定漏不了線索的。”

  然後又看向了戴因：“戴因，你的記憶真的沒有錯嗎？確認是在這邊嗎？”

  既然大家都沒有漏掉線索，那會不會是戴因的記憶有問題，帶錯路了呢？
  派蒙有些懷疑。

  戴因斯雷布微微皺眉，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記憶：“盡管我的記憶模糊不清，但潛意識與本能一直告訴我，這裡確實發生過什麽。”

  潛意識和本能，這種東西，如果是普通人，那確實沒有什麽可信度。

  但戴因這種強者的潛意識和本能，搭配上模糊的記憶，倒也是一種指向性。

  不過，他看了看不相信的派蒙，以及皺眉的熒，還有一臉無所謂的王道一。

  戴因知道，不能在這裡耗下去，
  “好吧，毫無目標的調查只會消磨心智，我似乎聽見外面有些聲音，我們出去看看吧。”

  門邊，王道一點頭：“是有些魔物過來了，好像是地脈有些波動。”

  派蒙瞪著眼：“王道一能感覺到就算了，畢竟他是神，但戴因你都這麽大年紀了，耳朵也這麽靈嗎？”

  “哈哈，別看戴因這麽大年紀，他可是追獵深淵的人呢，感知不靈敏的話，早就被深淵解決了。”王道一大笑道。

  戴因撇撇嘴，沒有說話，帶頭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