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正好,淺淡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
祁願緊閉著雙眸,眉心輕蹙,還未睜開眼,腦中便被灌輸了一段記憶。
她脫離小世界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秦相松,如今,秦相松已經從高位退下,秦家從上都世家隱匿,逐漸沒落,如今的上都,以程家和沈家為首,各大家族明爭暗鬥。
她暈倒後脫離小世界,被送到程家的私人醫院,檢查結果顯示她為植物人,從此,程家私人醫院的頂樓,隻住著她一人。
至今已過十年。
門鎖聲悄然,祁願想睜開眸子,卻沒有半分力氣,只能磨牙聽著病房內的動靜。
略顯稚嫩卻清雅的少年聲如清風般,溫柔繾綣。
“媽媽,我真的好累。”
“爸爸好討厭,我年紀還小,他就強迫我接手家族的生意。”
“媽媽,你什麽時候能醒啊?你醒來後給爸爸生一個屬於你們的孩子,好不好?我會做好哥哥的。”
祁願聽著身旁的小少年嘮嘮叨叨,閉著眼也感覺困頓,不過,安安知道他的身世了。
程遂這舅舅做得真離譜,安安才十三歲,竟然給他如此大的工作量!
【……】
宿主曾經還想讓安安十三歲接手她的事業呢!
半斤八兩!
祁願實在嫌棄安安的嘮叨,但她睜不開眼。
手機振動聲響起,安安停止了嘮叨,祁願松了一口氣,輕蹙的眉心舒展開,只是,這輕微的動作,轉身的安安並未注意到。
“沈家倒是好算計,不過是一個戲子,竟然敢在禦寶樓撒野,那就——”
“安安。”
陰戾聲頓在空氣中,一身白色精致衣服的少年僵硬在原地,手中舉著手機的動作略顯滑稽。
祁願不動聲色翻了一個白眼,這娃小時候挺可愛的,怎麽被程遂養成了白切黑?
安安轉過身,稚嫩清雋的臉龐勾勒著笑意,他將手機果斷,揣進口袋,將驚喜演繹得誇張又淋漓。
“媽媽!你終於醒了!”
祁願沒有力氣,說話聲更是虛弱,“過來。”
安安聽話抬腿,朝祁願走過去,攥住祁願的手,動作輕柔,像是對待玻璃娃娃,“媽媽,你還能認出我,真好。”
他以為,十年過去,媽媽的記憶裡,只是三歲時的他。
祁願手指微動,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瓷白的小臉,不見歲月的半分痕跡。
“出院。”
受不了醫院的味道。
想吐。
安安格外順著祁願,在他看來,出院與否並沒有多少區別,醫院的所有設備以及醫護團隊,程家輕而易舉便能湊齊。
至於將祁願安置在醫院,不過是為了方便多方人員的探望。
安安從口袋摸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動作熟練,仿佛已經演練了無數次。
“媽媽,這是爸爸請神醫做得補氣血的藥,您醒來後吞下即可,對身體很好的。”
安安極力解釋,但又覺得言辭蒼白,沒有人會輕易吞下來路不明的藥丸。
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這藥丸到底是怎麽來的。
安安忐忑著心情,等著祁願的質問。
祁願二話不說,接過安安手中的藥丸,吞了下去。
安安瞠目,媽媽是不是……太天真了?不懂得防備人嗎?
吞下藥丸後,祁願便發覺小腹處有一股暖流,原本虛弱的身體,正在迅速恢復。
祁願臉色逐漸紅潤,終於恢復了些力氣,火速下床,逃離醫院。
安安盯著祁願的背影,精致冷白的小臉緊繃,陷入沉思。
媽媽這麽心急?
而且,她不懷疑藥丸為何藥效如此之快?
睡了十年,不能變成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