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一臉意外重逢的驚喜，對上周春禾怎哪兒哪兒都有你的表情，有些牛頭對馬嘴的感覺。

  “你也來看付培雅？”江綠輕輕把周春禾拉到身後，禮貌性地打招呼道。

  “嗯，你們是正要上去還是看過了？”趙斌偏頭過來打招呼。

  “我們看過了，就要走了。”江綠表明，她可不想看到周春禾當場炸毛。

  “那，回見。”趙斌就說道，語氣裡閃過一絲悵然若失，要不是關注到他的表情，根本察覺不到。

  江綠跳上周春禾的後座，拉著他就走了。

  後視鏡裡，趙斌看到江綠還在說著什麽，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裡，趙斌才把車窗搖上、熄火、下車。

  他今天並不是特意來看盛榮的孩子的，以他倆的交情，其實遠沒到這樣親密的地步，但是他無意間聽見盛榮說，今天江綠也會來，從工商局出來，鬼使神差就把車開到了這裡。

  他說過，他不受控制。

  到了產房，趙斌問到同一個護士付培雅是哪一間。

  護士繁忙，已經有些不耐煩，聽見又是來問這沒啥技術含量的問題的，更加煩躁，正要懟回去，“怎麽都不問清楚——您好，在6床。”

  看清了趙斌這張臉後，護士小姐姐再也凶不起來，如沐春風，整個人像一朵花，盛開了。

  “謝謝。”趙斌紳士一笑。

  如果聲音可以懷孕，她一定已經懷上，還得是雙胞胎。

  “不客氣。”護士小姐姐溫柔回道。

  趙斌都已經走遠，護士小姐姐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裡。

  得知盛玲的小名是江綠取的，趙斌就叫了好幾次四月，看她的眼神裡滿是疼惜。

  “你小子有福氣。”趙斌誠懇道。

  一連兩個人過來都是一個勁誇他生了閨女，盛榮也就完全釋懷了，現在的他真心覺得，生個女兒也一樣好。

  趙斌沒帶東西上來，但是出手闊綽，給小四月包了個大紅包，付培雅實在不好意思收下。

  趙斌就塞進了四月的繈褓裡，這事他已經乾得輕車熟路了。

  “江綠還是在你那擺攤？”趙斌看似隨口一問。

  “應該是，我請了假，最近都沒去供銷社，聽同事說生意還是一樣火爆，好多學生過來買衣服。”

  “要說也奇怪，你們那供銷社距離師范學校那麽遠，那些學生還就緊著這邊來買。”盛榮笑道。

  “那是江綠會做生意，又大方，人家說抹個零就給抹個零，還給免費裁剪，光是給人選衣服就不下七八次的，要我是做不了。”

  “所以我們掙不了那錢。”

  趙斌挑起來的話題，自己一句話沒說，淨聽這兩口子說了。

  倆人說完，趙斌也就告辭了。

  “聽說你又要去北邊？”盛榮口中的北邊可不是北方城市，而是境外。

  “嗯，有一批鋼鐵不放心，我自己去一趟。”

  “出關手續都辦好了？”

  “都妥了。”

  “要是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話。”盛榮坦誠道，別的他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官方的手續這些他還是可以有點作用的。

  說句心裡話，對於趙斌能來看他的女兒，他是倍感榮幸的，他自己也沒想到不過隨口提了下，趙斌真就來了。就像當初他結婚，趙斌通過他們中的另外一個同學得知的這個消息，竟然開著車就來了，那一天他真的是覺得蓬蓽生輝的。

  趙斌，對於他們那一屆的同學，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神。突然間就沒了音訊，再回來，已經是令他們仰望的成功人士，遙遙不可及。

  有人說趙斌是高乾家庭，父母皆是首都的大官，所以他才能一路順風順水，呼風喚雨。

  也有人說，趙斌畢業後出國鍍金，學成了一身本領回來，也把商機帶了回來。

  只是趙斌自己從來不主動澄清，被人面對面問上了，他也只是莞爾一笑，不置可否。

  盛榮是知道的，但是他也不敢亂說。

  ********
  回去的路上，周春禾都沒說話。

  江綠也沒說話。

  趙斌的這種神出鬼沒把兩個人心裡都搞得有些毛毛的。

  “我想在市場弄個固定的攤位賣菜。”周春禾先打破了沉默。

  “我早就有這個想法，現在正是時候了。”江綠拍了拍周春禾的肩膀，表示讚同。

  “那我明天就去談。”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江綠問道。

  周春禾一笑，“不用，小事一樁。”

  江綠抓著周春禾的手就緊了緊，這廝這點好，什麽事到他這裡都是小事一樁。她就不行了，一點事沒落實都能讓她晚上睡不著覺。

  “路邊停一下，給周天買點東西。”江綠指著前面一個百貨商店道。

  周春禾停好車，和媳婦一塊進去了。

  這個時候的百貨商店是大眾眼裡的豪華場所，什麽都有，比供銷社裡面的東西齊全，質量好，但是價格也高出不少。

  江綠已經來過幾次，有時候她需要的針頭線腦在供銷社找不到，來這都能找到。

  款式多，顏色齊全。

  周春禾卻是鮮有來這裡的，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雙手揣在口袋裡，眼睛沒閑。

  但是他挺拔的身高，還有身上時髦的衣裝又讓他的氣質從原本的鄉土氣息，變成了豪放不羈。已經有幾個姑娘側目駐足觀賞著他。

  江綠挺自豪，周春禾的這一身打扮都是她的傑作。

  “那是你對象？”日用品這一櫃台的營業員和江綠已經熟絡，就問道。

  “不是對象，是我娃他爹。”江綠說道。

  “你都有孩子了？”營業員驚呼，“真看不出來。”

  “不然我這護臀膏買給誰用？”江綠笑道，最近周天小屁屁總喜歡紅，她想著買一瓶護臀膏試試。

  “你丈夫身上的外套是哪裡買的，我想著給我爹買一件。”營業員就問道。

  “我看是給對象吧？”江綠揭穿，周春禾身上穿的皮衣可不是中老年款。

  營業員紅著臉低下頭理貨，默認了。

  “我自己賣的衣服。”江綠語一出，對方怔住。

  “那款式我們商場都沒有。”

  “我賣的衣服你們這都沒。”江綠自信道。

  “你在哪裡賣衣服，我下班去看看。”

  江綠就說了地址，“不是啥鋪子，就是一個攤位，我正在找合適的鋪面。”

  那營業員看江綠的眼神就有些異樣的光輝了，“沒想到還是位能人，我原以為你只是長的好看罷了。”

  江綠聽出來這是恭維，但是很高興，當即表示，“你來我給你算便宜點。”

  “一言為定。”營業員目的達成，心花怒放，她也並不是違心的誇讚，江綠的確是漂亮的，還有個那麽英氣逼人的老公。

  江綠這邊買好，周春禾手裡提著個玩意往這邊走來。

  “買了什麽？”

  “手槍。”周春禾痞痞道，做了個瞄準的姿勢。

  江綠忙扯過周春禾，他那方向正對著剛剛犯花癡的營業員，她怕她回去就該嫌棄自己的對象了，畢竟，長成周春禾這樣的可不多。

  “你都多大人了，還買這個？”江綠有些埋怨。

  周春禾就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傻婆娘，給兒子買的！”

  江綠揉著腦袋，抬頭髮現，周圍的幾個少女，看她的眼神能把她生吞了。

  魔鬼周三，需要動力，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