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江綠並不討厭鹵肉,可是這一刻,她真是一點都吃不下去,甚至有種隨時要吐的感覺。
“西瓜,吃不吃?”江綠抓起剩下的一塊西瓜,遞到任素秋面前。
果然,任素秋立馬把讓她吃鹵肉的事拋在了腦後,抱起西瓜大快朵頤起來。
“怎麽現在就有西瓜了,你在哪兒買的,我絕對要買一個,不,兩個。”啃著西瓜的任素秋嘴裡哼哼唧唧,腮幫子鼓鼓囊囊。
江綠笑笑,“自己家種的,市面上怕是還沒有,但是明天,春禾要拉一批過來賣,你明天再過來,我送你兩個。”金主爸爸在前,總要表表忠誠才是。
“明天,我明天要回去鄉下誒!”任素秋惋惜道,有如壯士斷腕。
“沒事,明天我替你來拿。”趙斌體貼道。
“不麻煩你?”
“不麻煩。”
“那行,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任素秋爽快道。
就見趙斌不自然地抽動了嘴角,好像什麽話想說又沒說出來。
“你兩絕對是我見過最客套的夫妻,堪稱相敬如賓的典范!”江綠自愧不如道。
“哪裡哪裡,承讓承讓!”任素秋一派大俠風范,抱拳回禮。
把江綠樂開懷,這個老板娘,她愛了。
只可惜她這裡的衣服沒有任素秋的尺碼,不然真要送幾件給她,以表愛意。
“你等我會,我去買點東西給阿奶帶回去。”任素秋見那邊有糕點鋪子,糯糯唧唧的樣子,阿奶一定喜歡”。
“好,我在這等你。”趙斌又是一臉溫柔。
“我好像有點知道,為什麽會是她了?”
“為什麽?”趙斌眼裡一抹促狹。
“這姑娘挺有趣的,你那麽無趣,找她就對了。”
“謝謝,我就當作是恭維了。”趙斌照單全收,沒客氣。
已近黃昏,市場的人不多,周圍也是荒蕪的雜草叢生,舉目望去,蒼蒼茫茫一片,荒地面積目測有四五萬平方。
“聽說你要買地?”趙斌目光還在蒼茫的荒地上,背對著江綠問出的這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的?”江綠意想不到。
“今天在土管局遇到盛榮了。”趙斌交代。
江綠尷尬地笑笑,沒想到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竟然就已經人盡皆知了,“是有這個想法,但是還不知道能不能實施。”
“要我說,要買就買大的,最好把這周圍的地都買下來。”趙斌伸出手,畫了一個大圈。
“你可真是抬舉我,我就是敢想,也沒那實力。”
“那你打算買多少?”
“兩三千平吧,最多了。”
趙斌笑笑,顯然是覺得太少了。
“我知道不算大,但是我目前就這能力。”江綠吐吐舌頭,有點失落,說實話,她本來還挺自豪的,為著她這個高瞻遠矚的前瞻性,但是經過趙斌這嘴,好像就有些小家子氣了。
趙斌見狀,伸出手就要揉上江綠的腦袋,給她點安慰,猛地想到這不合理,中途改道,變成了拍了拍旁邊的棚架子。
“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你能有這樣的遠見,我替你高興。”
“出自真心的?”江綠莫名地期待起來。
“真心的。”趙斌無比真誠道。
江綠沒說話,但是臉上的神情看得出來她很高興,為著得到趙斌這樣的大佬的認可。
這時候任素秋也回來了,趙斌帶著未婚妻告辭而去。
二人轉身而去的時候,江綠腦海裡出現一個畫面:美女與野獸。顯然,趙斌不是那隻野獸。
雖然不知道趙斌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江綠覺得,在商場能夠遊刃有余的趙斌,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或許他真的就是愛好獨特罷了,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也不結婚。
轉眼,天氣開始熱起來,江綠的攤位在原來的基礎上,又擴大了兩倍,儼然一個商店了。這裡目前無人監管,她搭多大的棚子沒人來過問。而她也如願買下了一塊地皮,花了差不多她一半的積蓄。但好在她的生意如日中天,並沒有很大的影響。
有人見她賣衣服生意不錯,也在旁邊擺起了攤位賣衣服。於是這一帶就熱鬧了起來,特別是早上的時候,買菜的人和買衣服的混合在一起,比肩接踵,遇到下雨天,就是一個大型的災難現場,一身乾乾淨淨來,再帶一身泥去。
江綠並不擔心競爭不過別人,她一邊賣衣服,一邊還自己設計衣服。有些顧客要求高,別的鋪子沒有合意的衣服,這單生意只能作罷,江綠卻能根據顧客的要求為其量身定做,久而久之,江綠的這個鋪子就成了高端的代表,很多有錢有身份的官太太大小姐都找過來買衣服。
江綠也要感謝趙斌,給她的衣服都是當下最時興的款式,往往是才在海市、廣市、港市上櫃,就到了她這裡,想不火爆都難。
閑余之時,也有其他攤主過來,旁敲側擊地打聽江綠的進貨渠道,但江綠只是笑笑,並不明說。
周春禾呢,周春禾這廝可不得了,已經從一個攤位變成了三個攤位,付小安升級為總管,管著兩個夥計了。閑暇之余,付小安還給江綠看下鋪子。
付小安儼然周家的大管事。
秋末的時候,付培雅抱著四月到她這裡串門,她已經開始上班了,但是供銷社生意經營慘淡,關門是遲早的事。
江綠切了一個西瓜,遞過去,小四月揮舞著手臂就要過來搶瓜吃。
“怎麽現在還有西瓜呢?”付培雅看著西瓜不解。
“大棚種的,你姐夫現在種反季節瓜菜已經屬於熟練技工。”江綠誇道。
“這得賣老貴吧?”
“還行,比夏天的瓜要貴一點。”江綠保守道,其實何止是貴一點,至少貴兩三倍,但是銷量奇好,不少外地的批發商都找過來,但是他們並沒有那麽多的貨,可謂供不應求。
付培雅就給四月拿了一小塊。
“嘗嘗就行,別給她吃多,容易拉肚子。”江綠叮囑道。
付培雅一聽,又趕緊把四月嘴裡的瓜往外掏,惹得小四月嗷嗷大叫,咬著付培雅的手指頭不松口。
付培雅痛得嗷嗷大叫。
江綠一旁看得歡喜不已,最後還是拿了一個布娃娃給哄開了。
“你倆可真是親母女。”江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付培雅凶凶地用手指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
“你這要讓她爸爸看到,非得跟你急不可。”
“不能讓他知道,現在我在他心裡已經是第二了。”付培雅瞅著女兒恨恨說道。
“今天怎麽沒見他一起過來?”江綠把四月抱過來,隨口一問。
“最近他們都忙得很,聽說要撤縣立區了,縣高官天天找他們開會,沒見趙斌的婚事都給耽擱了嘛。”付培雅隨口一答。
“趙斌的婚事和這個有什麽關系?”江綠糊塗了。
“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
“縣高官就是趙斌的爸爸啊。”
江綠當場愣住,“啊?!”
“他的未婚妻任素秋就是組織部部長任伯年的女兒,聽說早年間,這兩人還是戰友,任伯年對趙書記有救命之恩。”
“呃!”江綠徹底當機,這樣老套的情節怎麽突然就發生在了她的身邊呢。
“你說趙斌娶任素秋是不是為了給趙書記報恩?”付培雅自顧說道,“不然我怎麽也想不通……”
是報恩還是另有所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