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已近凌晨一點,江綠胡亂衝了澡,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然後翻身看到那個立在床頭的電話,今天出門急,沒帶出去,這會安安靜靜地立在那,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電話。
回來的路上,江綠困得睜不開眼睛,這會洗了澡又有些清醒了,閉上眼睛,她試圖催眠自己。
周春禾的一張臉卻出現在了眼前,眼神憂鬱地看著她,嚇她一跳。
江綠一把蒙上被子,關了燈。
就在這時,床頭的電話響了起來,一聲一聲格外的驚悚,江綠的一顆心臟差點跳出來。
連伸手拿電話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當電話終於移到耳邊,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疲憊而焦急的聲音。
“晚上去哪了?”是周春禾。
江綠的那顆心一下就松了下來,卻不說話。
“回答我!”周春禾幾乎是命令的口吻。
江綠仍舊不說話。
“你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周春禾語氣著急,恨不得順著電話線爬過來,可惜這電話沒線。
江綠就是不說話,突然地,想要逗逗他。
“你要是有危險,就敲一下電話。”周春禾急急地說道。
江綠自然不會敲。
周春禾的一顆心啊,全副武裝地緊張起來。
“我馬上給錢壯壯打電話——”
“我在!”江綠打斷他,怕他真去打擾錢壯壯。
周春禾的一顆心啊,落地了。
“為什麽不說話?”周春禾略帶責備地問道。
“不想說。”江綠一半誠實一半虛假地回道,她怎麽能說自己是故意讓他擔心的呢?
那頭沉默了會,江綠有些著急。
電話裡傳來一聲歎氣,“還在生氣?”
她不該生氣嗎?江綠自問,不生氣是假的,但是沒那麽激烈了,更多的是無奈和無措吧。畢竟要讓她離開周春禾的話,不是不可以,只是舍不得。
她今天聽了一晚上的歌,就想了他一晚上。
“有件事沒來得及和你說,我想現在和你說,你在聽嗎?”周春禾略帶焦急的氣息傳過來。
“在聽,但是很晚了。”這麽久了,這一次是他們如此心平氣和地說話。因為夜深人靜,因為今晚的巨大刺激,江綠想明白了很多,所以能夠如此心平氣和下來。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嘴角上揚的弧度。
電話放在枕頭邊,江綠臉貼在枕頭上,閉著眼睛,隨時都能入睡。
“那你聽著,我說。”周春禾叮囑道,“不要睡著,我很快。”
“嗯。”江綠輕輕地回應。
“新房落成那天,貫山哥的媳婦朱嫂子找來了萬雪打牌喝酒,她已經幫我問到了,我和她什麽事都沒有,我是清白的,萬雪親口說的,你可以放心了,你,你還在聽嗎?”
電話裡一片寂靜,周春禾沒得到回應,江綠已經睡著了。
“算了,睡吧。”周春禾寵溺地對著電話說了一句。事實已經明了,就不急於這一時半會了。
江綠實在是太困了,周春禾沉穩低沉的聲音正好給她助了眠,她就這樣睡著了。
錯過了這樣重磅的消息,但是還好,沒錯過周春禾。
第二天江綠醒來,想起周春禾是有事要告訴她來著,但是是什麽事呢,她卻想不起來了。
錢壯壯卻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告訴她,周春禾馬上要來廣市接她回家。
“誰和你說的?”江綠驚呼。
“春禾一大早打電話跟我說的啊,他沒和你說?”錢壯壯驚掉下巴,他並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事,以為二人是商量好的,“我還以為你家裡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又不說,真是急死人。”
“沒事,我們按照計劃來,不用理他。”
“這樣好嗎?”錢壯壯不大確定,他還是有點,呃,怵周春禾的。
“有什麽不好的,就聽我的,我還沒學完呢。”江綠作主道。
“其實學得也差不多了,以你現在的能力,隨時都能開一家工廠出來。”
“別鬧,我還沒學好,還不夠。”江綠原意是想要謙虛一番,沒想到錢壯壯聽出來是故意和周春禾作對。
“你倆不會吵架了吧?”
“吵什麽架,隔著電話吵啊,那多費錢,我又不傻。”江綠極力否認,昨晚周春禾的溫柔的話語還留在心尖,她不想那麽快抹去。
“你不會是離家出走,把我這當避風港了吧?”錢壯壯繼續猜想,越想越惶恐。
江綠給他一個白眼,“我為何要離家出走,而不是他離家出走呢?”
“也對啊,你大小也是個老板啊。”
“就是,看不起誰呢?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他說什麽時候來?”
“就今天,下午就到。”
“你把地址給他了?”
“哪裡需要我給,他自己就給報出來了,我們合作了那麽多次,知道我這也不奇怪。”
江綠沒再說話,只是想不明白他來幹啥呢?市場不夠他忙的嗎?還有周天周韻誰管?真夠操心的。
“上午我再跟你講講,你也就算從我這畢業了。”錢壯壯開始甩鍋。
“錢總這是下逐客令了?”
“哪裡哪裡,我這是為了給你們騰出時間好好欣賞一下廣市的風景嘛。”錢壯壯一臉諂媚道。
江綠搞不明白,錢壯壯也算個北方大漢,怎麽會怕周春禾的。
錢壯壯卻是清楚得很,男人護起食來有多可怕,他不想和周春禾成為敵人,還是一起喝酒劃拳比較好。
江綠隨他,鑽進工廠學習去了。
周春禾是昨晚做下的決定,要來找江綠的。上一次他因為去農校演講沒能來成,這一次他再也不能錯過了,所以掛了電話,他就決定追到廣市來,面對面把話跟她說清楚。
周黃氏聽到這個消息,比兒子還要激動,當即舉雙手讚成兒子去找兒媳婦,並且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帶好兩個孩子。
周春禾隻擔心一件事,出門前再三囑咐,“娘,不可往朵朵的牛奶裡放白糖,記住了,這個是你兒媳婦的鐵律。”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去吧。”周婆子催促道。
“不要給周天吃太多糖。”
“知道了,你就隻管把江綠帶回來就是。”周婆子恨不得立馬踹走自己的兒子。
周春禾輕裝上陣,連衣服都沒帶什麽,卻帶了一小壇子周婆子醃的酸菜,上次她說好吃來著,他深深地記著。
江綠:你大老遠過來給我帶壇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