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準時下班還不一定呢,心外科,比我科室忙多了。”
白君嫿的態度淡淡的,看不出什麽起伏和波瀾來,許梨也沒再說了。
等吃過飯分道揚鑣後,她給許翊發了微信。
【哥,你和君嫿是不是要分手了?】
十多分鍾後,許翊忙完回到辦公室才看到這消息,眉頭皺了起來,打了個問號過去。
許梨回得倒是很快。
【今天晚上我和君嫿一塊吃飯了,問她你倆怎樣了,總覺得她興致缺缺,追問下,我才知道,你倆這戀愛真是談的稀碎,居然各過各的,隔三差五一起吃頓飯就能滿足了。】
後面可能覺得打字太慢了,她直接發起了語音:【平時就算再忙,閑下來發條微信聊一聊的時間應該有吧,你倆這不約會,不交流,怎麽促進感情啊?就君嫿今天這個態度,我覺得你倆遲早要分手,而且也不遠了。哥,你要是真喜歡君嫿,就重視起來啊,你今天晚上能正常下班嗎?要不要約君嫿看個午夜場的電影?我們自己家公司出品的電影,近期就在熱映中,正好你帶著她去貢獻一下票房嘛,還能和她聯絡聯絡感情,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談個戀愛還要我教嗎?衝吧,皮卡丘,加油,我看好你。】
看得出來,六十秒是微信語音的極限,不是許梨的極限。
許翊聽完後,沉默了很久,又看了眼時間,也沒回許梨那條消息,切換到和白君嫿的聊天對話。
結束語還在三天前,她問他第二天什麽班,要不要去食堂吃飯,他回有個預約手術,沒有時間。
白君嫿也沒有回。
這三天因為彼此的時間對不上,連面都沒見。
他坐直身體,打字過去:【在幹嘛?】
消息一直沒回,許翊莫名有點慌,將手機蓋上又拿起的動作重複了好幾遍,最後還覺得是自己手機出了問題,把音量調到最大。
但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離十點半還有十三分鍾才能走,這十三分鍾對他來說,絕對是最難熬的。
他又沒忍住發了句文字:【我今天能準時下班,出來吃宵夜嗎?】
又等了三四分鍾,消息宛如石沉大海似的,杳無音信。
想起剛剛許梨說的話,他心裡的不安攀升,就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在要掛斷時,電話才被接起,那頭傳來久違好聽的女音。
“嗯?剛剛洗澡出來,怎麽了?”
許翊莫名覺得松了口氣,“給你發消息沒回,打個電話問問。”
“你給我發什麽了?”她特意點開微信看了下,笑了起來,“許教授,你是真的很愛吃夜宵耶。下班了嗎?”
“馬上就能走。”
“你晚上吃飯了嗎?”
“沒有。”
“那晚上你光吃宵夜不行,得吃點能墊肚子的才行。”
“好,你選地方,等會見。”
掛了電話,白君嫿在手機上挑了家烤魚的店,把地址發給了許翊。
忽的,房門忽然傳來軟萌糯嘰嘰的哭聲。
她放下手機,起身去開門,發現外面站著一個很奶很小的可愛團子,懷裡抱著一隻粉色的小兔子玩偶,面上掛滿了淚水,頭髮亂糟糟的樣子,顯然是剛睡醒沒看到人才哭的。
這是她的小侄女,叫月月,三歲還不到,十一月份才三歲
最近她哥出國有個研討會,她嫂子也忙得沒時間,恰巧上個保姆辭職了,一時間也沒找到合適的保姆,就只能把月月送到家裡來照看了。
“哎喲,月月,不哭了,爸爸和媽媽過幾天就回來了。”老太太跟出來哄,一看到她出來了,連忙道,“嫿嫿,你來哄哄月月,她睡醒要找爸爸媽媽。”
“我等會要出趟門……要不您去睡吧,我帶她出去溜達溜達,她剛睡醒,估計也沒那麽快睡著。”
老太太聞言,看了眼月月,又看了眼她,“那就交給你了。”
看老太太回屋後,白君嫿低頭看著還在哭的小丫頭,彎腰將她抱起來回房間用紙巾擦了擦。
“好了,寶貝兒,不哭了,上次是誰說自己不會哭的呀,要勇敢,要堅強來著?”
“月月……不想……勇敢了。”小丫頭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委屈巴巴道。
白君嫿笑了起來,她長得很可愛,是那種讓人看了都很難忍住不愛的程度。
“那月月要不要跟姑姑出去玩?”
月月眨巴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白君嫿給她把睡衣換下來,扎了個好看的小辮子就打車帶著她出門了。
等到目的地時,許翊已經到了,就是等她來再點餐。
但看到她抱著一個小姑娘時,他有一瞬的愣神,直到她坐下,他才問,“這是……”
“我侄女,月月,我哥和我嫂子最近忙,保姆辭職了,就把這丫頭放我家,睡醒哭著要找爸爸媽媽,我媽今晚值班,奶奶招架不住,我就把她帶出來了。”
她三言兩語的解釋了一下,然後看著月月,“月月,打招呼,叫叔叔。”
“叔叔好。”月月奶聲奶氣的喊道。
“你好。”許翊點頭回。
“你點菜了嗎?”
“沒有,等你來點。”
白君嫿拿過菜單,為了月月,特意點了條不辣的石鍋魚,許翊是沒意見的,後面又點了幾樣小吃。
她問,“你過幾天是不是有一天休假?”
“嗯,休假前一天是早班。”他輕應,“28號你排的什麽班?”
“也是早班。”她忽然發現,他們兩在一起最多的話題,好像都是在問對方什麽班,什麽時候有空,好像也沒什麽別的話題了。
“那晚上吃了飯陪我去挑禮物。”
“禮物?”白君嫿恍惚不解。
“不是說,休假就去你家拜訪嗎?空手去,不好。”許翊唇角掛著淺淺的笑,“還是說,你不想讓我去?”
許翊唇角掛著抹笑,看著坐在她旁邊的小丫頭,“多大了?”
“還不到三歲。”白君嫿揪了揪她的小辮子,“月月,和叔叔做個自我介紹,讓叔叔認識一下。”
“好噠。”星星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許翊,糯嘰嘰道,“我叫月月,這是我的小名,大名叫白苒月,今年兩歲九個月啦,還咩有上幼兒園。”
小丫頭奶聲奶氣的,說得繪聲繪色,在說年齡的時候,小手還努力掰扯著,最後擺了個三出來。
許翊眼底的笑意健身,聽白君嫿問,“你很喜歡小孩子?”
“還好。”他看向她,“你不喜歡?”
“也還好吧。”
很快,店老板就端著石鍋魚上來了,後面的小吃也陸續上了。
月月是個小吃貨,看到吃的兩眼就放光了,而且胃口向來都好,所以臉頰也是白白胖胖的特別可愛Q彈。
“姑姑,我要吃魚。”她抬起小手,指著石鍋。
“好,你別動,小心燙著。”
白君嫿特意找老板拿了個小碗,幫她夾魚,挑魚刺,然後照顧她吃東西。
這忙活下來,她自己都沒吃上幾口。
許翊在對面看著,微微蹙了下眉,夾了一塊魚肉送過去。
白君嫿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筷子,還愣了下,隨即張口吃了,“這家店的味道還不錯,值得來第二次。”
“她認生嗎?”許翊抬了抬下巴,指的是她旁邊的小丫頭。
“還好,怎麽了?”
“我來喂,你先吃。”
許翊放下筷子,正準備叫月月時,被白君嫿攔下了,“別了,我來就好,你吃你的,我至少晚上還吃過一頓,你還沒吃呢,沒事的,她自己吃得也挺開心的。”
“好吃嗎?月月。”
小丫頭認真的點頭,“好吃,姑姑,我還想吃剛剛那個炸牛奶。”
“不行哦,晚上吃多了會積食,睡不著的,你把這點吃完就行了。”
小丫頭癟癟嘴,明顯不太滿意,白君嫿也沒轍,實在是怕她哭,就用杓子掐了半根炸牛奶遞到她碗裡,“最後一個,剩下的是我和姑姑和這個叔叔的了,月月不能吃了。”
月月看著碟子裡剩下的兩根半炸鮮牛奶,還是有些舍不得的,想了想,抬頭問,“那下次來吃,下次姑姑再帶月月來吃。”
白君嫿失笑,輕輕戳了戳她的腦門,“鬼機靈,還知道下次,你聽話就有下次。”
“你父母都上班,平時你奶奶看得住她?”許翊問。
“也還好,這丫頭平時挺聽話的,醫館裡招了兩個年輕的實習學徒,也會幫忙照看一下,保姆得等我哥和我嫂子回來後才能找了,畢竟讓他們自己把關才行。”
許翊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麽了。
月月也不是個認生的人,吃飽後,還會跑到他那邊去和他聊天說話。
三人吃好後已經十二點了,小丫頭的精神充沛,一點也不像是困了的樣子。
許翊也想和白君嫿多待一會,三人就在附近的河道走了走。
白君嫿牽著月月,許翊牽著她。
溜達了二十分鍾左右,月月的精力明顯不足了,就嚷著讓白君嫿抱,她剛想彎腰去抱,許翊率先蹲下了身子。
“月月,叔叔抱好嗎?”
“好噠。”小丫頭乖巧的點了點頭,被抱起來後,安安靜靜的趴在他肩膀上。
往回走了一小段距離,她就昏昏欲睡了。
許翊開始送她們倆回去,白君嫿抱著月月坐在車子後排座上,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兩人也沒有別的交流。
直到到了目的地,許翊率先下車幫她開車門。
“那我先進去了,你開車回去注意安全,早點休息。”
“就這樣?”許翊拉住她的手臂,饒有深意地問。
白君嫿失笑,“嗯,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話音落下,許翊忽然伸手勾住了她的下頜,低頭吻了下去,即便中間隔了個小電燈泡,也沒有什麽影響。
快呼吸不上來時,白君嫿才輕輕推開他,“月月還在呢,把孩子吵醒了你負責啊。”
許翊啞然,喉結輕滾,看了眼睡得很熟的小丫頭,有些挫敗和無奈。
“上去吧,早點睡。”
“嗯,晚安。”
白君嫿望著他,輕應了聲,最終還是沒忍住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而過,嬌媚的聲音似是有種能蠱惑人心的特殊能力,纏得他心底酥酥的,癢癢的。
撩了火,目的達到,她就抱著月月瀟灑回去了。
留下許翊在原地捏了捏眉心,也沒著急走,從車子裡拿出一支煙點燃,靠在車門上慢慢吐著煙圈。
樓上房間的燈亮了,白君嫿把月月放下後,就回自己房間,撩開窗簾往下看。
夜色下,昏黃的魯光和灰色的煙霧混雜在一起,氤氳著他的輪廓,讓人看不太清,卻又顯得特別禁欲和吸引人。
白君嫿輕‘嘖’了一聲,這是她認識許翊以來,第一次看他抽煙。
看來剛剛那火,撩得是有點過火了。
她思忖了會,拿出手機,給樓下的許翊發消息:【你怎麽還沒走?】
許翊看到消息時,還特意抬頭往樓上看了眼。
隨後白君嫿就收到消息了:【嗯,煙抽完就走,你還不睡?】
【準備睡來著。你還會抽煙?】
【嗯,平時抽的少。】
【一般什麽時候才會抽煙?】
許翊過了半分鍾左右才回的:【看心情。】
【那請問許教授現在的心情如何?】
【有點複雜】
這句發完後,後面又補充了一句:【某個妖精愛撩火,不管滅。】
白君嫿看到這消息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直接發了句語音過去:【嘖嘖,許教授,你也太不禁撩了吧,我就說了句晚安耶。】
許翊:【你是沒想讓我安。】
許翊等了半分鍾,手機都沒反應,他又往樓上看了眼,煙也燃盡了。
正準備走時,突然響起一道開門聲,隨後就是一道朝他奔來的身影。
愣神的功夫,白君嫿已經跑到面前了,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跳了上來,笑意盈盈,“看來許教授是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就這麽舍不得我啊?”
許翊穩穩托住了她的腿,微微仰頭,眼底暈染開絲絲笑意,“所以,你出來是……”
話未說完,白君嫿的吻就落下了。
第二天,他們倆是從附近酒店房間裡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