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有些急切,眉頭微攏,耳尖泛紅,甚至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
趙卓視線緊緊攫住她,期待王清婉給予肯定的答覆。
對於他的驀然靠近,王清婉自是忙不迭後退,神色有些不耐。
她又不是傻子,如何感受不到?
偏偏就是清楚了他的心意,才多次避讓,減少接觸。
她以為趙卓能明白這點,不再執著於她,沒想到他竟直接挑明了,半分退路都不給。
王清婉抿了抿唇,心中組織著語言,盡可能委婉地說道,“清婉多謝趙公子厚愛,可目前確無成親的心思,隻想多陪父母幾年,還請趙公子另擇良人。”
趙卓聽出了她話中的拒絕之意,卻沒有退縮,反而接著道,“你若現在不想成親也沒關系,我們可以先定下,等過些日子,你想通了,再行成婚之禮。”
仿佛只要對方不明明白白地說出“不願意”三字,他都不會放棄。
王清婉對上他的雙眸,倍感無奈。
拖拖拉拉不是她的性格,話趕話都到這個地步了,她也不再保留。
“趙公子乃人中龍鳳,但並非清婉所思之人,抱歉。”
說罷,她便準備繞過眼前的人離開。
趙卓再度攔住她,追問道,“那你所思之人是誰,是當初你尋的那名男子嗎?”
提起舊事,王清婉不由得落了臉色。
對於宸王的事情,她早已當做黃粱一夢,落水醒來,再無瓜葛。
可趙卓的態度令她十分不悅。
自己和趙卓沒有絲毫的情分可言,他卻堂而皇之地逼問,真當彭城已經是他趙家說了算嗎?
“這件事,與趙公子沒有任何關系。”
王清婉冷冽的態度加劇了對方心中的躁意,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怎麽沒有關系?”
“你松開!”王清婉扭動著手腕掙扎,可男女力氣終究有差距,她的動作在趙卓眼中就是徒勞。
“像你這般膽大妄為,不知羞恥的女子,放眼四周,除了我,還有誰敢娶你!”
他幾乎是吼了出來,幸而周圍無人經過。
王清婉怒目而視,“這裡雖是趙府不假,可我王家也不是任人欺負、不敢聲張的無名小卒!
便是無人敢娶又如何?我生來又不是為嫁人的。”
“哼。”
趙卓冷笑一聲,依舊沒有放開桎梏她的手,“女子不嫁人,你還想做什麽呢?”
他環顧四周,表情逐漸猙獰起來,“你說,如果這時候恰巧被人撞見會怎麽樣?”
男未婚女未嫁,在趙府假山灌木圍繞之地拉拉扯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不對勁兒。
王清婉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是你讓陸詞引我過來的?”
趙卓未答,可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喜歡王清婉鎮定自若的模樣,可更喜歡看她動怒、手足無措的樣子。
此刻的王清婉兩頰微紅,清亮的眸子因氣極而蓄起了薄薄一層水霧,看起來好生動人。
“放心,我不會讓人來的,”趙卓突然靠近,壓低聲音,輕輕在她耳邊吹氣,“不會讓第三個人看見你這副模樣。”
只有他能看到。
王清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惡心。”
“隨你怎麽想吧……”
趙卓邊說,邊朝她逼近,王清婉後背已經抵上了涼亭的柱子,退無可退。
眼見面前的人即將壓上來,王清婉正無措之際,突然有顆石子自湘妃竹間飛出來,正好擊中趙卓的後背。
他頓時松手,轉身看向竹叢,“誰?!”
風過,竹影微斜,一道清瘦的身形驟然出現。
僅略施粉黛,卻已讓人挪不開眼。
趙卓不認識她,蹙起眉頭,“你是誰?”
南蓁含笑,“前來為老太爺賀壽之人。”
她看向王清婉,對她抬了抬手,示意她朝自己這邊來,“臨近開席,王伯父見清婉一直不回來,於是讓我來找找。”
她笑容得體,趙卓看在眼裡卻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謀來的機會就這麽被破壞了,他怎麽甘心?
趙卓將南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幾眼,這才問道,“你也是王家的人?”
“蔡家的。”
蔡家?
趙卓想了想,剛才倒是聽管家提了一嘴,說趙家有個遠房親戚也來了,沒想到竟在這兒撞上。
南蓁見王清婉已經走到自己身邊來了,也不同他囉嗦,“趙公子無事的話我們便先行離開了。”
有外人在,趙卓也乾不出剛才那檔子事。
他正了正衣冠,點頭,一派正氣的模樣,“嗯。”
等繞過假山,徹底隔絕身後的視線,王清婉才試探著開口,“娘娘?”
南蓁頓住腳步,有些訝異她認出自己來了。
王清婉留意到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才解釋說,“先前跟秦小姐和虞小姐有過接觸,也包括錦園那次,跟您也有過一面之緣,所以連蒙帶猜的喊了出來,還望娘娘莫要見怪。”
秦方若和虞杉杉為了和她親近,必定會說些外面打探不到的消息給她聽。
她甚至無意間見著一副臉上被劃了刀口的畫像,正是南蓁的模樣。
王清婉何其聰慧的一人,自然能從中瞧出些門道。
她只是沒想到,南蓁竟然來了彭城,還說自己是蔡家人。
王清婉的疑惑並未能逃過南蓁的眼睛,對此,她沒有多做解釋,隻道,“事從權宜,還請你當做不知。”
“清婉明白。”
她對著南蓁屈膝行禮,“剛才若非娘娘搭救,我只怕是逃不出來的。”
趙卓方才的樣子就像是魔怔了,鐵了心要逼迫她妥協。
她不會武功,力氣也比不過對方,幸得南蓁出手相救,否則真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舉手之勞而已。”
南蓁原本也只是想瞧瞧趙府的布局,不經意走到湖邊,撞上了正在拉扯的兩人,無法漠視,便出了手。
眼見著快走到設席之地,南蓁回頭對她道,“你去找蔡寧寧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王清婉再度行禮,依言退下。
趙府所邀之人到的差不多了,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談論政策、生意和兒女之事。
蕭容溪坐在蔡溫旁邊,時不時添上一兩句話。
耳邊一陣微風過,南蓁落座於旁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