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邪門
李嬌見大黑朝她呲牙,定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
但它隻貼著南蓁腳邊走,並不靠近。
南蓁落座,它便也順勢蹲坐在一旁,呈護衛的姿態。
李嬌這才慢慢放松下來,想起南蓁的問話,嘴角扯出一抹笑,“今日各家女眷進宮探望,我便來了,給你帶了些東西,你在宮中興許用得著。”
她指了指桌上一堆用紅綢緞包裹得精致的盒子,南蓁瞧了眼,笑道,“難為夫人了。”
自唇齒間溢出的聲音藏了些調侃的意味,聽得李嬌面色一僵。
她這二十年來,還從未和南蓁這般低聲下氣地說話。
偏偏對方還好似不領情的樣子。
她心中升起幾分煩悶,止不住又要發作,剛落下臉子,就想起出門前秦堯的囑咐,遂咬牙咽下。
“這是我當娘的應該做的。”
李嬌頓了頓,又道,“俗話說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從前爹娘對你的關心是欠缺了些,我們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希望還不晚。”
她原本想去拉南蓁的手,表現地親昵些,可甫一起身,大黑就站了起來,目露凶光。
她隻好乾笑兩聲,又跌坐下去。
南蓁聽著她的話,眉頭一挑,眼珠微轉,看向冬月。
不就過了個年嗎,怎麽人都瘋魔了?
就仿佛是一隻狐狸披上了兔毛,然後說自己要吃草一樣。
冬月聳聳肩,表示不理解。
今早她見李嬌進來的時候,也嚇一跳,還以為夫人又來訓人了。
沒曾想進來後一直客客氣氣的,知道娘娘不在,就坐在椅子上等,少見的耐心。
“嗯……”南蓁抬眸看她略顯僵硬的嘴角,默了幾息才說,“知道了,夫人若是沒事就請回吧,我昨夜沒睡好,有些乏了。”
李嬌見她收下了禮物,巴不得早些走,聽聞此言,立馬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她邁開步子,見冬月沒有要相送的意思,提了提嘴角,緩解尷尬,“哈,不用送了,你歇著吧,我自己走便是。”
等出了冷宮大門,李嬌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回看高聳的宮殿,一腳跺在雪上。
但並未解氣。
春桃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壓低聲音道,“夫人,大小姐也太過分了,您都這般好言相對了,她還端著呢!”
“誰讓人家現在發達了呢?”李嬌冷哼一聲,“都說風水輪流轉,可這轉得也太邪門了,連冷宮這種犄角旮旯都到了。”
春桃亦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不過依奴婢看,大小姐也高興不了多久。”
“怎麽說?”
“夫人您想,若她真這麽受寵,陛下應該早把她接出冷宮了才對,怎麽會拖到現在?”
說明陛下根本就沒這個想法!
后宮還是端妃和賢妃掌控著,背後是劉、陳兩大家族的幫扶,南蓁拿什麽和她們鬥?
李嬌想了想,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但又實在無法反駁春桃的話,隻搖頭無奈道,“也許吧,不過咱們面子功夫還是得做的。”
“是。”
李嬌嘴上雖這麽說著,好像妥協了一般,可心裡卻另有盤算。
南蓁終歸不似秦方若,沒有血脈親情的連接,她不放心,亦不能寄托希望。
兩人離開後,南蓁讓冬月把她們帶來的東西處理了,自己則轉身回了房間。
白煙騰升,熏香嫋嫋。
南蓁倒了杯水,喝下後,鼻尖微動。
恰好冬月敲門進來,她便問道,“這熏香換了?”
“是,”冬月點頭道,“年后宮裡便製了新的香,奴婢昨兒個才把它領回來,聞著不錯,所以給娘娘點上了。”
“知道了。”
南蓁放下杯子,轉身,才發現冬月捧著一身衣裳,正紅色的宮服,經過改良,去除了一些常規宮服冗余的裝飾,高貴中透著質樸。
“這是哪裡來的?”
冬月笑道,“陛下剛吩咐人送過來的,說過幾日上元節,宮中設宴,請娘娘參加。”
南蓁伸手撥了撥衣裳,素白的手襯於紅衣中央,對比分明,“穿這件?”
冬月應了一聲,“雖然是張揚了些,容易扎人眼,但娘娘您就算穿得再樸素也惹人恨,還不如好好高調一把呢!”
“……”
南蓁瞪了她一眼,“你誇我還是損我呢?掛起來吧,免得等筵席開始,都壓出痕跡了。”
“好。”
……
傍晚陽光微醺,照在宸王府綠色的琉璃瓦上,如同翻滾的海浪。
後院青松上堆積的雪驟然落下,撒了樹下練劍的人滿臉滿身。
冰涼的觸感很快被身上的熱意逼退,化得極快。
蕭奕恆不甚在意地甩掉周身殘雪,將劍收好,看向前來複命的楊初。
自樓慎被救後,他便一直在查,幾日過去,也該有消息了才是。
楊初在蕭奕恆面前站定,拱手,“殿下。”
“怎麽樣了?”
楊初:“京中幾大勢力我們都排查過了,沒發現什麽異樣,現在隻余衛家的消息還沒報送上來。”
之所以將衛家排在後面,是因為那幾日衛良渚和衛良斌忙得腳不沾地,連家都未歸。
可後來查了一圈,都沒什麽進展,才重新將衛家納入范圍內。
兩位衛大人雖沒空,可衛老將軍卻還抖擻著,不排除他退隱的日子過久了,也想來攪一攪渾水。
蕭奕恆眉頭微攏,眼皮下壓,“任何人做事都該有目的才是,目前看來,樓慎不是蕭容溪的人,衛家也並未站隊,如果是衛家救樓慎……為了什麽?”
楊初亦不知如何作答,“莫非,他們之前認識?”
“怎麽認識?”蕭奕恆搖搖頭,“一不是門生,二不是下屬……”
他突然頓了頓,“樓慎的真實身份,有查出來嗎?”
“沒有,”楊初道,“附近幾個村子裡的人都問遍了,只知道他多年前就定居在那兒,卻無人知曉他從前是做什麽的。”
蕭奕恆用指腹緩緩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多年……”
楊初:“據村裡的老人說,已經十多二十年了。”
蕭奕恆摁了摁眉心,覺得頭疼,“你再去找找,還有什麽線索沒有。”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