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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我的文藝時代》第379章 痞子風格
  第377章 跟著林老師混的好處
  周末在人藝待到晚上,翌日一早,林為民打著哈欠起床上班,心裡無比懷念後世的雙休日。

  可惜現在距離雙休日的政策執行,還有9年時間。

  這兩天編輯部在審核何雲路送來的新小說《夜與晝》,這部小說算是《新星》的續集。

  《新星》描寫的是年輕的縣高官李向南新官上任,雄心勃勃,準備在古老的中原縣城古陵大展拳腳,但年輕的政治新星,遇到了強大的傳統保守勢力抵抗和壓製。

  而《夜與晝》這部小說,講述的是李向南在古陵的改革受挫,回到BJ後一夜一晝之內發生的故事。

  《夜與晝》不再如《新星》那樣意氣風發,包括主人公李向南也是一樣,作為一個性格分裂的人物,在這部小說裡展現了他對權力和女性的追求。

  讀《夜與晝》,林為民的第一感覺是這更像是一部“官場文學”,通過李向南和周圍人物關系的穿插,表現了當代官場的真實生態。

  《夜與晝》的出現,充分驗證了當初林為民對改革文學未來發展變化的判斷。

  改革文學正在逐步轉變為官場文學,當然了,它不僅會局限於官場文學,還會進一步嬗變。

  《夜與晝》的審稿沒有什麽疑問,大家都同意發表,預計可以在今年的第六期發表。

  下午的時候,於華又跑到編輯部來逛蕩,他回之江過了個年,前幾天國立文學院開學才回來。

  一來就得知了一個消息。

  “《紅高粱家族》要開研討會?”於華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然後便是羨慕嫉妒恨,再然後質壁分離。

  “謨言年紀輕輕的,給他開哪門子的研討會!”

  柳蔭調侃道:“那你得去跟領導說,這都是領導安排的。”

  於華鬱悶的不想說話,就像是家裡本來養了兩隻土狗,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一起挨主人的踢,可有一隻土狗突然之間就會起立、坐下,還會給主人叼拖鞋。不僅如此,主人甚至給這隻土狗專門做了一個狗牌掛在脖子上,逢人便誇。

  林為民到編輯部送稿子,看到他本能的就想呵斥幾句,可看到他一臉失落沮喪的樣子,一時竟沒忍心開口。

  等他走後,柳蔭道:“謨言的作品要開研討會,把他打擊的不輕!”

  辦公室的同事們發出哄笑聲。

  於華就像是那種班上的差等生,每每看著好學生得到三好學生的獎狀總是羨慕嫉妒,可回回自己卻不爭氣。

  林為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貨天天這麽浪,想趕上謨言的進度,還得看他自己能不能靜下心來寫作。

  召開《紅高粱家族》的事是他和覃朝陽做出來的決定,謨言這部小說受到了不小的關注,讀者反響和評論界口碑都很不錯,研討會後就可以為小說出版做打算。

  傍晚下班,林為民特地去軍藝告訴了謨言這個消息,他高興的手舞足蹈。

  周三上午,國文社三樓會議室。

  《紅高粱家族》作品研討會正式召開,燕京的著名評論家幾乎悉數到會。

  研討會上,謨言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可惜他的風頭搶不過評論家們。跟《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在評論家們那裡受到的批評比起來,《紅高粱家族》的待遇要好的太多了。

  這裡面不得不提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跟《平凡的世界》的那種撲面而來的土味不同,謨言寫作手法和風格上,深受拉丁美洲文學魔幻現實主義流派的影響,同樣是描寫農村、描寫家鄉,他完全避免了陸遙在創作上的那種用力過猛。

  林為民在研討會上評論謨言,用到了“聰明”二字,指的就是他在創作上的這種聰明。

  他是《當代》的主編,今天又是國文社作為東道主,想不出席都不行。

  整個研討會的會議過程,《紅高粱家族》受到了評論家們的肯定,大家也提出了一些善意批評,但並不尖銳,場面一片和諧。

  可就在快結束的時候,評論家張任突然問林為民。

  “《平凡的世界》什麽時候開研討會啊?”

  林為民有些意外,回道:“《平凡的世界》才出了第一部,計劃是寫三部,等陸遙寫完了再開也不遲。”

  張任又說道:“第一部都已經這麽差了,寫到第三部意義不大啊!”

  張任說完這句話,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沉默,大家一言不發。

  顯然張任對於《平凡的世界》第一部是很不滿意的,以至於會忍不住在《紅高粱家族》的研討會上公開抨擊。

  林為民和聲提醒道:“張老師,今天是《紅高粱家族》的研討會。”

  “我知道,可誰讓你們不開《平凡的世界》研討會呢?”

  林為民被老頭兒一句話噎的差點上不來氣,你個老……同志!
  但他也知道,張任或者說大部分評論家對於《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的批評跟前兩年他的《情人》發表時的那種批判潮並不一樣。

  大家更多的還是對作品,也僅限於作品,只是有時候批評確實過於尖銳了一些。

  就比如現在,在別的作品的作品研討會上討論《平凡的世界》,這得是多愛陸遙,又得是多恨《平凡的世界》啊?

  林為民觀察到一旁謨言的臉色僵硬,他很理解這種感受。

  有了張任的開炮,其他人也開始發言,要麽是讓《當代》早點召開研討會的,要麽是直接開始批評,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謨言的臉都綠了,今天明明是我的作品研討會,這幫人也太……過分了!

  敢情一上午的和諧畫面都是裝的啊!

  林為民無奈擺手,提高了音量,“各位老師!各位老師!大家安靜一點,聽我說。”

  眾人在他的高聲提醒下停住了話語,都看向他。

  “我們《當代》非常歡迎大家的批評和指正,包括《平凡的世界》的作者陸遙同志也是如此。大家有什麽意見或者問題,咱可以寫信或者是在刊物上寫文章,但今天畢竟是謨言同志的作品研討會,還請大家控制控制。”

  林為民說話的時候指著謨言,眾人才想起今天研討會的主人公。

  謨言坐在座位上,瞪著綠豆大的小眼睛,裡面寫滿了委屈和無助。

  幾位性急的老同志被這麽一提醒也有點不好意思。

  好好的作品研討會,謨言開開心心了一整天,最後卻被這幫老……同志給弄emo了!
  結束了會議之後,林為民還得安慰他幾句。

  “沒事。陸遙名聲大嘛,《平凡的世界》的第一部爭議也比較多,等過幾年伱也寫出幾部有份量的作品就好了!”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謨言更想哭。

  還幾部?那我不得把頭都寫禿了?

  最關鍵的是,我玩了命的寫,難道就是為了給這幫吃飽了沒事乾的評論家批評的?

  《紅高粱家族》的作品研討會結束後,小說出版也提到了日程上。

  這對謨言來說是個更大的好消息。

  這幾年國文社捧出來的青年作家不少,但能達到出版標準的卻比較少。

  汪碩、馬原、於華之流,除了剛出道那陣產量還不錯,如今就像是縱欲過度的少年,萎靡不振。

  難得出了謨言這麽一個老實肯乾的,林為民必須把他給捧起來。

  讓那幾個不爭氣的東西看看,什麽叫“模范作家”!什麽叫“刊物力捧”!
  《紅高粱家族》首印五萬冊,是社裡根據書店和郵局那邊的征訂量反饋制定的,在年輕一代作家當中,第一次出版作品能達到這個首印數非常難得。

  謨言一次性拿到了三千多塊的稿費,激動萬分。

  算上去年《紅高粱家族》在《當代》上發表時拿到的兩千多塊錢,這部小說竟然給他帶來了六千塊錢的收入。

  果然還是寫小說賺錢啊!

  難怪林老師富得流油。

  有了錢,謨言第一時間是請林為民吃飯。當然了,也沒忘了叫上於華。

  “你叫我來幹什麽?”

  於華嘴裡塞的滿滿當當,語氣卻相當不爽。

  謨言的小說召開作品研討會了,謨言的小說出版了,謨言拿了稿費請他吃飯……

  逼都讓謨言一個人裝完了,他於華卻只能含著淚悶頭炫飯。

  “吃你的飯,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林為民斥了於華一句,他不敢跟林為民叫囂,眼神卻盯著謨言,滿臉悲憤。

  低下頭,吃的更起勁了。

  “你接著說!”

  “我確實是想拿著這錢買個四合院。”謨言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才讓於華從滿桌的美食中抬起頭問出那句話。

  太他麽氣人了,請客吃飯就算了,居然當著我的面討論買四合院的事!
  拿了稿費了不起?等老子以後有錢了,買兩套四合院。

  不!買十套!
  於華的心聲沒人聽到,聽到了也沒人在意,林老師正在專注傾聽謨言同學的心聲。

  謨言跟林為民說出了他的顧慮,這年頭年輕人考學進入大專院校,戶口都是要牽到學校所在地的。

  不過學生都是集體戶口,不能起戶口本,未來畢了業還得遷出去,也就不能算作是燕京人,自然也買不了房。

  林為民聽後微微一笑,道:“這個好辦。正好我手下有個人專門幫我買房子、裝房子,回頭我讓他幫你留意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四合院,真到要買的時候可以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先過戶到人家的名下,等以後有機會了再過到自己名下。”

  謨言道:“林老師,我在燕京就認識您一個人……”

  於華在一旁都快聽不下去了,我他麽不是人嗎?

  他也明白,謨言的意思當然不是指“認識”,而是“信得過”,可這種明白更讓他受傷。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今天這頓晚飯,把於華的那顆小心臟吃的千瘡百孔。

  林為民聽了謨言的話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行,那這事我給你辦了。”

  不得不說,跟著林老師混,小夥子的眼界都開闊了。

  拿了稿費,都知道買房了。

  你要早有這個覺悟,還用得著六十多歲拿了諾貝爾獎金才跑到燕京買房子?
  三十出頭,全款那些燕京二環裡的四合院,再過二十年那不得起飛了啊?
  這,就是跟著林老師混的好處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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