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倚著牆壁,笑的饒有興致。
“說的沒錯,特基拉就是這種性格,你越打他,他越愛你。”他一手摸著下巴,一邊笑著說道,語氣又認真又像是在開玩笑。
愛爾蘭警告的看了一眼波本。
“別教他這種事情。”他捂住了艾托的耳朵。
這種事情,小孩子還是不要聽比較好。
萬一好奇了,非要問為什麽的話,解釋一個受虐狂為什麽會是受虐狂這件事很麻煩的。
而且……特基拉也不是受虐狂,波本只是在瞎說而已。
瞎說的東西也不需要聽。
“好吧好吧,操心的愛爾蘭爸爸。”波本舉起雙手一臉無趣的模樣。
但很快他又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要來我的房間睡覺嗎?艾維?”
愛爾蘭直接無視波本,抱著少年回了房間。
波本也毫不意外的收斂了笑意。
愛爾蘭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中,老實說,他都有點奇怪。
愛爾蘭對艾維克利爾好的有些過分了,簡直就像是艾維克利爾親爹一樣的態度。
把艾維克利爾當成普通小孩對待,甚至還怕波本教壞對方。
明明清楚的知道艾維克利爾能把特基拉打成那種生不如死的模樣。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不過……說不定是被艾維克利爾那個小怪物給控制了感情呢。
都已經是怪物了,這種事情想必也是能做到的吧。
波本一邊想著,一邊退回房間,看了看沒有人用過的新床,松了口氣,隨後毫不猶豫的躺了上去。
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搶來的除外。
愛爾蘭將艾托放到床上坐下,注視著少年的眼睛,略有些無力的摸了摸對方的頭髮。
“別學波本。”他的語氣滿是複雜。
艾維克利爾遲早有一天會長大的。
不會一直像現在這樣懵懂。
但是如果變成波本那樣說話輕佻,富家公子做派的紈絝的話……
比如帶著輕佻的笑容,穿著露胸口的v領襯衫或者古巴領襯衫,笑容曖昧的問人晚上要不要一起睡……
愛爾蘭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就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逐漸崩潰。
與其那樣,倒不如……
他注視著少年的眼神略顯深沉,像是在與自己進行著對決,內心掙扎糾結著什麽。
“要是你永遠不會改變就好了……”他低聲呢喃。
白發藍眼的少年似懂非懂的看著他。
永遠不要改變……?
爸爸媽媽也說過這樣的話。
“如果你不會長大,我也不會老去,我們都不會改變,一直都這樣的話,就好了……”愛爾蘭彎腰抱住了他低聲說道,語氣複雜。
或許艾維克利爾長大後會離開他,就算不離開……他們也遲早會分別的。
世界上沒有永恆不變的事物。
皮斯科會逐漸老去,死去。
愛爾蘭也會。
人們終將一點點失去自己珍視的存在。
但是艾維克利爾是聽不懂愛爾蘭的意思的。
無論愛爾蘭再怎麽感慨萬千,心情複雜,艾維克利爾也依然無法與對方感同身受,甚至做不到理解。
因為對他而言,死亡並非終點。
生死的界限在他這裡並不明顯。
而對於不老不死的他來說,衰老也是不用思考的事情。
“但是我也希望能夠看到你長大的樣子,如果那個時候我還能出現在你身邊的話……”愛爾蘭繼續低聲道。
他既不想艾維克利爾改變,又想看見對方長大後的模樣。
人總是如此貪心,他也不是例外。
“會的,愛爾蘭叔叔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愛爾蘭的這段話艾托可以給出反應,他回抱了對方,笑著柔聲說道。
因為愛爾蘭叔叔很愛他,就算死了,也會願意留在他身邊的。
“……希望如此。”愛爾蘭歎息道。
他無法做出承諾。
做不到的承諾,意味著欺騙。
“怎麽摘手套了?”他看著艾托的手問。
“發生了一點意外,手套破掉了……”艾托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輕松自然的解釋道。
他的手上沒有傷口,也沒有殘留的血跡。
“我還有很多手套。”他笑著說道。
明美姐和志保姐還有朱奈瑞克以前都送過他很多,明美姐送的是外面買的,而志保姐和朱奈瑞克送的是自己做的。
用組織提供的材料給他做的手套,質量比大多數手套都好的多。
“那就好。”愛爾蘭並沒有在少年身上看到意外留下的痕跡之後放下了心。
他們的晚餐是在房間裡解決的,由羅伯特做好並且送到房間。
因為客廳躺了一個特基拉,波本和愛爾蘭不是很願意下樓去吃。
而在入睡之後,艾托的靈魂進入了系統空間。
經過這段時間,萊伊哥哥再次見到他的話,應該會更愛他吧。
他出現在漆黑一片的空間,在漆黑的角落看到了漆黑的身影。
就像是正在逐漸被黑暗的空間侵蝕一般,對方躺在地上,黑色的長發與空間融為一體。
只能看見白皙的臉。
萊伊正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
“萊伊哥哥?”艾托走到了對方身邊。
在這片空間內,他的腳步聲聽起來也格外清晰。
但是地上身影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像是關在籠子中豢養,最後卻被發現死在籠子中的倉鼠。
他蹲下身摸了摸對方的臉,靈魂體接觸時也能感受到彼此靈魂的溫度。
萊伊的臉是冰冷的,而艾托的手是溫暖的。
“為什麽不理我?”他見對方躺著一動不動,於是自己也趴了下來,雙臂墊在下巴底下,疑惑又委屈的問。
黑色長發的男人掙扎的睜開眼睛,幽綠色的眼睛少了些冷漠,卻多了些更為複雜的東西。
顯得眼睛的那抹綠色變得更加幽暗詭譎。
“……我好像瞎了,也不會說話了。”他望著上方的黑暗,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一個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就會失去說話的欲望,到最後變成行屍走肉,喪失人的本能。
沒日沒夜,看到的只有黑暗,也什麽聲音都沒有。
一度讓人覺得自己失去了視覺與聽覺,從此只能生活寂靜的黑暗中。
冰冷,死寂。
於是他下意識抓住了身邊出現的唯一帶有熱度,會發出聲音,甚至也可以算得上是光源的存在。
“別再離開我了……”他的語氣莫名低沉。
“……我會瘋掉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瞳孔下意識放大。
那是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麽的眼神。
他嘴上說著自己會瘋掉,卻好像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