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到底還是去入職了,因為她要交房租了,這個月又是只能刷的信用卡,她的信用卡和花唄來回的倒,都已經快倒不了了。
而這份工作還有餐補,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她是想要認真工作,把錢還完,可以的話最好再攢一點錢,她想要一個房子,她不想回到那個家裡。
不用很大,那種30平的公寓就可以了,只要讓她有一個容身之地就可以了。
可是,她是被徐銘黃點名道姓留下來入職的。
所以入職的第一天,就有人八卦的湊過來。
“聽說你是咱們老板親口要求入職的?你跟老板是親戚啊?”
不少眼睛都在盯著這邊,很多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白桃很討厭這種場景,可她早就習慣了逆來順受。
她尷尬的笑笑,又或者是本能的先笑一下。
“不是……”
“不是啊,也是,你看著也不像,老板好像是個富二代呢,應該也沒有你這樣的親戚。”
有人笑了出來。
更多的人正在斜著眼打量白桃,看她的反應。
在這種場合下,白桃下意識的又擠出了笑容,也開自己的玩笑。
“是啊,我怎麽會跟老板有關系呢,我這一身都不超過100塊的。”
周圍一陣哄笑。
然後白桃在新公司的位置就已經注定了。
她會被呼來喝去被使喚來使喚,去做難做的工作,處理難處理的事,畢竟當客服的有時候總會遇見一些難纏的客人,這些人就會把這種客人轉給白桃,又或者乾脆自己不想幹了,直接就轉給她。
接待率下去了怎麽辦?當然都是白桃背鍋。
短短一個星期,白桃就病倒了,可她還不敢請假。
“白桃,我這有個客人給你轉過去了,我忙不開。”旁邊負責帶白桃的人叫金蕎,明明是她帶白桃,但她卻把自己的活都給白桃了。
白桃發燒燒的難受,她張了張口,小聲的說道:“可是我現在在生病,這是你自己的單子,你自己接吧……”
金蕎一臉詫異的看得過來,然後陰陽怪氣的說:“喲,生病了?還真沒看出來,不會是裝的找借口吧?真生病了怎麽不請假呀?這麽拚啊?”
白桃難堪的不行,也說不出再把單子重新轉回去的話了。
金蕎頓時和身邊的人調笑。
“看我說什麽來著,就是找的借口嘛,被我一說就不吭聲了。”
旁邊的人也一起笑,順便還轉了幾個人給白桃。
白桃焦頭爛額的忙了一上午,本來今天她中午是該去吃飯,下午會有休息的時間的,因為她今天的班是這麽排的。
可是還是不出意外的,有人把自己的活給了她。
“白桃你幫我值一下班吧,謝謝了,我太餓了,我想去吃飯,你看我都快瘦成什麽樣了,倒是你,少吃一頓,瘦一點也是為你好,就這麽決定了哈,我把單子轉給你了!”
那人說完就跑了,根本就不給白桃拒絕的機會。
白桃拿起水杯發現沒有水了,於是起身要去接水,結果眼前一黑,人一個踉蹌就朝著地面直直摔去。
但她並沒有摔到地面上,昏昏沉沉間,她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
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就在醫院了。
“你醒了?太好了。”
徐銘黃一臉欣喜,然後按了一下頭頂的鈴聲叫來了護士和醫生。
“病人倒是沒什麽事,就是累著了,需要好好休息,而且營養不良很嚴重,你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了,都成什麽樣了,燒的也挺高,都三十九度了,也不知道早點來。”
醫生搖搖頭,然後給他們開了個藥。
“好的,謝謝醫生,我去拿藥,你在這等我哈,這瓶水輸完了我送你回去。”
後面是對白桃說的。
白桃本能的想拒絕,但話還沒說出來,對方人就已經大步離開了病房。
她只能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頭很痛。
她應該是被徐銘黃送過來的,對方還守在這裡,她一會應該道個謝的,然後就不必送她回去了,她自己可以回去。
也不是什麽大事,她以前經常發燒,高中的時候,一個星期燒一次,早就習慣了。
母親還跟她說,父親對於她經常發燒請假不上晚自習的事情,很生氣,覺得她天天請假不好好學習,以後能考什麽成績?
後來她果然沒有考好。
她還記得當初母親還跟她說,既然她喜歡畫畫,那等她上了高中,如果成績不好,那就讓她學畫畫,走藝術生的路。
可是她後來成績那麽差,母親也沒有說要讓她學畫畫,她提過一嘴,母親就沉默抹眼淚。
“唉,是我這個當媽的沒用,不能給你好的物質條件,咱家這條件實在是學不起畫畫,你還是好好學習吧,行嗎?畫畫也沒什麽出路的。”
再後來,高二那年寒假,白桃拿起了很久沒有用的畫筆,她忽然之間想畫一幅畫。
畫畫是她從小到大以來唯一堅持的愛好,也是唯一喜歡的東西,之所以會如此喜歡,可能是因為上小學的時候,他畫的畫很不錯,得到了父母的誇讚,那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得到過他們的誇讚。
可是那天一切都不一樣了,母親原本笑著走進來問她要不要吃東西,結果看到了她在畫畫,臉忽然就變了。
就仿佛他們當初破門而入一臉猙獰的逼問她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秘密的時候,母親同樣猙獰的衝了過來,撕爛了她的畫。
“你為什麽在畫畫?你為什麽不學習?我以為你在學習,結果你居然在畫畫,你看看你畫的是什麽東西,你不會真以為你畫的很好吧?你除了會臨摹,你還會幹什麽?你畫的什麽東西難看死了,就你畫成這樣,你真以為你能走這條路是嗎?我不讓你畫畫,那是為了你好,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怨我是不是?”
說完她又開始哭。
“我辛辛苦苦掙錢省吃儉用,什麽都不舍得吃,我專門給你買個蘋果,想給你補補身體,結果你呢,你居然不學習,你對得起我和你爸嗎?”
白桃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學習的時候什麽都記不住,也無法集中注意力,可是卻對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記得如此清晰。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畫過畫了。
“我回來了,我還給你買了點吃的,你喝粥嗎?喝點吧,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徐銘黃的聲音打斷了白桃的回憶。
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將手中的粥遞給了白桃。
陽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他遞過來的是一份溫暖,白桃顫抖的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