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姥……”
白風蕊沉吟著,點頭。
“身體是不大好,但好像是因為生了我之後導致的,坐月子的時候受涼了。”
她歎了口氣。
“其實……你姥爺,你姥姥,還有你舅,他們仨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家人,我有時候都覺得我都不是親生的,要不是跟他們長得像。”
白風蕊表情一言難盡的搖搖頭。
“你姥爺呢,因為現在的說法是個文藝青年,他是個詩人啊,以前經常在報紙上刊登他的詩呢,家裡還留著有呢,回去我可以給你找找。”
“他也寫文章,還出過書,你姥姥就喜歡他這才華,你姥姥呢,喜歡音樂,尤其是嗓子,唱歌可好聽了,當過一段時間的藝人,還出過唱片呢,不過不紅,而且你姥姥心也不在工作上。”
徐笙笙哦了一聲,露出了和她媽媽同款的表情,那是一種在藝術上沒有天賦的人,聽到藝術家天賦後會露出的表情。
“反正你姥姥跟你姥爺在外人看來就是天造地勢,他倆也確實,每天吟詩作賦彈琴唱歌,那外人一般是懂不了的,比如你媽我就不懂。”
白風蕊表情很複雜。
“其實我小時候家庭條件屬於很好的,你看你姥姥跟你姥爺能乾這一行就知道,不過後來慢慢就不行了。”
“你舅舅吧,是受他倆的熏陶,音樂和作詩上面都挺有天賦,也挺有興趣,性格沒有你姥姥那麽敏感,但也確實比你姥爺又多了一份多愁善感。”
“你說一個大老爺們……我也沒有說這樣的人不好,但反正我這個人吧,我欣賞不來,你不知道,在遇見你爸之前我有多痛苦。”
白風蕊現在想想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從小我就不喜歡這些東西,我就喜歡上躥下跳,爬樹摸魚,我就喜歡打麻將,我從小就喜歡打麻將,我一看別人打麻將我就走不動道……也是稀奇,我有時候都懷疑我上輩子是不是麻將精?”
徐笙笙:“……”
徐康明:“……”
白風蕊感慨的直搖頭。
說話的時候他們也到家了,一邊進門,白風蕊還在繼續感慨。
“真的,我真的就喜歡打麻將,而且你媽我很厲害,打遍這周圍無敵手,你媽我年輕的時候還參加過麻將比賽,拿了一等獎!還給我頒發了一個獎牌,麻將之王!”
說著,白風蕊就從櫃子的抽屜裡面把那個獎牌翻了出來。
那是個銅築的獎牌,看得出來保養的很好,黃澄澄的。
徐笙笙摸了摸,發現質感不錯,重量也很重。
“可以啊媽,厲害!”徐笙笙豎了個大拇指。
白風蕊得意一笑。
“那是!”
“不過吧……我這個愛好,一般人都覺得不務正業吧,但你姥姥和姥爺人挺開明,包容心挺強,雖然他們不會玩,但我想玩的時候也會陪我玩,不過跟他們那種不會玩的人玩沒意思。”
“所以我估摸著吧,他們跟我這樣的人說什麽詩歌詞賦應該也挺沒意思的,因為我從小一聽就睡覺。”
白風蕊直搖頭。
“而且我成績也不好,上完高中就不上了,那會兒吧,你姥姥給我相親來著,他們認識的那都是什麽書法世家,書畫世家,音樂世家……”
“我跟你說,我就是從那會兒開始討厭起這些藝術家們的,我真的是受不了,你說那就是一朵花,花就是花,你再怎麽誇,它也還是一朵花。”
徐笙笙點點頭。
“那他們肯定會覺得跟你說話是對牛彈琴。”
“對啊!”白風蕊翻了個白眼,“當時有個相親男說我什麽,說我什麽牛嚼牡丹?是這個詞兒吧?”
“對,比喻不懂欣賞,對美好的事物沒有應有的禮儀。”
白風蕊嘶了一聲,告訴自己女兒剛出院,不能打她。
“我又不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用你跟我解釋!!”
徐笙笙吐了吐舌頭。
“我就是不懂這些怎麽了?我就是欣賞不來啊,我真是不理解,喝茶就喝茶,幹嘛還那麽多步驟?我喝著都一樣,我喝不出來什麽味兒。”
“咳,那你跟我爸怎麽認識的?”徐笙笙好奇問道。
“說來也巧,一切都是緣分注定,那天我正在跟一個男的相親,你爸呢,也正在跟一個女生相親,那會兒郊區那兒有個小景點兒,種了很多桃花,我們就去看桃花。”
“那花吧,確實好看,但我也確實做不出來什麽詩,我旁邊那個男的在作詩,你爸那個相親對象呢,好像也喜歡書,也在談起來跟桃花相關的故事。”
“巧了,我和你爸當時說了同一句話。”
“什麽話?”徐笙笙眼睛發亮。
“我說,我管他什麽桃花梨花,還不如買個蔥實在呢,還能吃,開的花也好看,這景點的桃花都不讓摘的。”
“你爸正好也說了一句類似的話,又正好我們當時在看一棵樹,我倆在樹間對視……”
白風蕊看向徐康明,滿臉感慨。
“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倆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徐笙笙:“為什麽不是一見鍾情呢?”
“你懂個屁!一見鍾情不足以形容我和你爸當時的那個心情。”
徐康明好笑道:“確實,那是一種沒有文化的人互相對上了的感覺。”
“去!什麽沒有文化,是沒有藝術細胞的人對上了。”
“對對,行了,別跟她說這些了,讓她去睡覺吧,你也擔驚受怕那麽長時間了。”
白風蕊於是看向徐笙笙,道:“行吧,你去休息吧,看你姐給你發的什麽消息,有事的話你就跟她多聊聊,你姐心思重,想的多。做人小心翼翼的,你性格又大大咧咧的,你有時候說話注意點,別一句話把你姐得罪了,你自己又不知道。”
“我姐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徐笙笙不服。
“你姐當然不小氣,但她會難受,她會往心裡去,也不知道當初你舅他們是怎麽照顧她的,小姑娘家家的,養的那麽敏感。”
白風蕊直搖頭。
“本來身體就不好,天天想那麽多事兒能好才怪,我和你爸,又實在不敢多說什麽,你平常多注意注意你姐,尤其她現在搬出去了。”
徐笙笙點頭,拍胸口道:“你放心媽,我會照顧好我姐的!”
白風蕊本來想懟她一句,但又忍了。
“行了,去休息去吧,有什麽不舒服的跟我說哈,你明天除了想吃鱸魚,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我想吃冰粉。”
這天好熱,想吃點涼的。
“剛出院,不準吃,行了,我看你也沒什麽想吃的,回去睡覺去吧!”白風蕊無情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