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李川低估了融資事件曝光的影響力。

  這一點，從他接的電話和收的微信上就能看得出來。

  融資事件曝光後，很多人通過電話或者微信聯系到他，楊冪和楊超越只是開始，後續還有馮提莫、程璐璐、柳岩等，甚至連劉亦菲都參與了進來。

  她們聯系李川的目的大致相同，就是詢問消息是否屬實，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後，又一個勁的套近乎。

  已經跟李川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通常會說“我想你了”、“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面”之類的話。

  而關系有些曖昧的女人，一般會說“你要注意身體”、“工作別太累”之類的話。

  這些話都很好聽，但是李川並沒有什麽感覺。

  他只是隨便應付一番，然後暗自吐槽：‘女人啊，真現實！’

  當然，這也不僅限於女人。

  男人也是一樣。

  很多跟李川有過接觸的老板、領導，以及家中的親戚、學生時期的同學朋友等等，在得知融資事件曝光後，也都紛紛打電話或者發微信。

  他們說的話不像女人那般肉麻，但意思大差不差，有的還要更惡心一些。

  通過這些電話和微信，李川再度體會到了金錢的魅力。

  以前，他沒錢沒勢，每個人願意搭理他；後來，他當網紅、做直播，掙到錢了，周圍人的態度立馬好了許多；現在，融資事件曝光，所有人都知道他成為了身家百億的大富豪，態度便開始向討好、跪舔的方向轉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金錢帶來的。

  ‘現代社會，錢就是王道，老子的奮鬥方向沒有錯！’

  ‘老子一定要掙更多的錢！當一輩子的有錢人！’

  李川暗暗發誓。

  隨後，他便平複下來，將此事放到了一旁。

  “掙更多的錢、當一輩子有錢人”是遠期目標，想要達成，只能立足於當下，好好發展自己的事業。

  眼下，他的事業就遇到了問題。

  融資事件曝光曝光後，在網上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詞條【森先生公司獲抖音百億融資】登上微博熱搜，不到十分鍾就完成了登頂，短短半小時瀏覽量就破了千萬！
  微博熱度爆炸，其他平台也不可避免。

  頭條、小紅書、QQ、視頻號、B站等，都有消息流出，就連抖音也跟著沸騰了起來。

  抖音原本是想限制此消息傳播的，但是微博熱搜爆了之後，跟風製作的新聞視頻太多了……這種情況下，除非利用特殊手段，否則很難限制住。

  抖音考慮到成本以及後續影響等方面的問題，最終選擇了放棄，只在熱點、熱榜等表面形式上進行了屏蔽。

  此舉，起到了一定的限制作用，但無法堵絕消息的傳播，因此，抖音也順理成章的淪陷了。

  抖音淪陷之後，融資事件事的影響力就擴散至了全網。

  全網熱議之下，一場針對森先生的輿論危機迅速成型。

  網友不是李川身邊之人。

  身邊之人想要從李川那裡獲得好處，自然要想辦法討好。

  網友不一樣，他們接觸不到李川，無法從李川那裡獲得好處，說的話自然要難聽許多。

  再加上某些敵對勢力的刻意引導，導致全國網友對森先生展開了口誅筆伐。

  翻開相關資訊或者視頻的評論區，會發現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說森先生擾亂市場、破壞實體經濟，有人說他偷稅漏稅、行事不端，還有人造謠他涉嫌洗錢、境外通敵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言論，要多離譜有多離譜。

  對此，李川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謠言這東西特別傷人，傳的多了，可能就變成真的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必須要選擇反擊。

  不過，他不會親自反擊。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親自下場與黑粉對線，顯得格局太小了，這樣做容易授人以柄。

  而且，網上的謠言那麽多，他也不可能一一出面反駁，那樣工作量太大，會把自己累死的。

  他最好的辦法，就是雇傭一批水軍，幫他在網上對線。

  此事，他早就安排好了，並且是在輿論危機爆發之前就提前預判，做了一整套有針對性的部署。

  因此，輿論危急爆發之後，水軍迅速響應，在各個平台上與黑粉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直到晚上十點多才漸漸平息。

  適時，網上的輿論已經扭轉了過來。

  且按照目前的局勢判斷，幾個小時後，詞條【森先生公司獲抖音百億融資】就會從微博熱搜排行榜上掉下去，與此同時，融資事件的熱度也會逐漸消散。

  事情告一段落，李川的心態好了許多。

  晚上十一點半，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獨自回到辦公室內的休息間，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八月一號。

  李川早早醒來，打開手機進行查看。

  他發現輿論形勢還跟昨天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此外，詞條【森先生公司獲抖音百億融資】已經從熱搜排行榜上掉落，其他平台的相關資訊和視頻也度過了熱度爆發期，融資事件的熱度已經走向了下坡路，估計再有兩三天就能消散的差不多了。

  李川仔細檢查了一遍，又暗自估算了一番，最後給朱辰偉打去了電話。

  他吩咐朱辰偉繼續盯著網上的輿論形勢，並準備一批水軍隨時待命，以防不測。

  安排好了這一切，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早上八點多，他穿衣起床，簡單洗漱一番，然後去到倉庫，找了點麵包、火腿和雞蛋，用公司的微波爐、空氣炸鍋等設備製作出來，獨自享用。

  早餐吃完，剛好是早上九點。

  李川在辦公室內稍稍活動了一番，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轉眼，幾個小時過去了。

  時至下午三點左右，蔣澤宇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網上的事，處理的怎麽樣了？”

  蔣澤宇來到辦公桌前坐下，抬起頭來問道。

  “差不多了。”

  李川隨口回道：“輿論已經掰過來了，熱搜也掉下去了，估計再過兩天，熱度就該消失了。”

  “不能大意。”

  蔣澤宇提醒道：“要是有人在背後策劃，這件事可能還會反彈……對我們來說，這件事的熱度完全消失之前，不能放松警惕。”

  “我明白，我已經讓朱辰偉那邊盯著了，水軍也都準備好了，一旦有情況發生，他們會及時響應的。”

  “哦，那就好。”

  蔣澤宇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了。

  “你有什麽事？”李川整理了一下辦公桌，詢問起了對方的來意，

  “融資的協議已經整理好了。”

  蔣澤宇說著，將一份文件遞到了李川面前：“這是匯錄，你看一下。”

  李川接過，拿在手中仔細翻看了一遍，在確認沒有問題後，又開口問道：“他們什麽時候把錢打過來？”

  “本周內，第一筆款就會到帳……全部結清，要等到三個月後了。”

  “第一筆款有多少？”

  “20%，21億。”

  “21億……”

  李川眼眸一亮，暗自陷入了沉吟。

  蔣澤宇微微挑了挑眉，問道：“你是不是想等這筆錢到帳之後，把你的帳結清？”

  “嗯？！”

  李川面色驚異道：“你怎麽知道？！”

  蔣澤宇說的沒錯，他剛才確實在想這件事。

  當初，他將森先生工作室賣給了三木網絡，折價二十億，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即：十個月，每個月支付兩億（稅前）。

  當初這樣做，是因為公司帳上的錢不多，沒有能力一口氣付清。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三木控股已經融資完成，第一筆款項也馬上到位了。

  這筆錢到位之後，公司帳上就不缺錢了。

  既然不缺錢，那自然要把欠的帳還清。

  嗯，一般人的帳可以不還，但公司老板的帳必須要還！

  李川剛才就起了這個念頭。

  然而，他也是剛開始盤算，心裡還沒想好怎麽跟蔣澤宇說，沒想對方就直接猜到了。

  看到李川的反應，蔣澤宇知道自己猜對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道：“你是公司的老板，公司剛剛融完資，錢還沒到帳，你就想把它薅走，這也太……”

  “你這是什麽話！”

  李川老臉微紅，忍不住打斷道：“我只是覺得……公司融了這麽多錢，一時半會兒也花不了，幹嘛不把之前的債務清理一下呢？

  把債務清了，我們後續做帳什麽的，也能輕松一些，跟銀行以及稅務部門也好溝通，這是一件好事啊。”

  “唉，行行行。”

  蔣澤宇無奈的點了點頭，敷衍道：“不說了，等錢到帳，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過去，行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

  “我懂我懂。”

  蔣澤宇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連忙擺手打斷道：“你放心，最晚下周二，錢一定到帳！”

  “呃，那行吧。”

  李川稍微有些尷尬，但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心裡也是非常開心。

  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

  在蔣澤宇眼前，他努力做出了一副平靜的姿態，好像剛才什麽話都沒說。

  這種表演，顯然騙不到蔣澤宇。

  蔣澤宇很清楚李川心裡是怎麽想的，但是他沒有辦法，只能聽之任之。

  ‘算了，隨便他吧，反正對公司也造成不了什麽影響。’

  蔣澤宇暗道一聲，將此事放到一邊，嘴上轉移了話題。

  “我過來，還有一件事。”

  “你說。”李川背靠在椅背上，平靜道。

  “你讓我找的殼，已經有目標了。”

  “嗯？！”

  李川噌的一下坐直了身體。

  “你先別激動。”

  蔣澤宇抬手道：“只是找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目標，但還沒跟他們接觸過，具體行不行，現在還不知道呢。”

  李川平靜下來，挑了挑眉道：“仔細說說。”

  “是這樣……”

  蔣澤宇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上個月我們聊完，我就吩咐投資部的兩個人去港股搜集資料了，這事跟融資是同步進行的，他們半個月前就把資料搜集的差不多了，只是當時融資進行到了關鍵時刻，我沒時間處理，所以才放到了現在。

  昨天晚上，我看了他們搜集的資料，又開會研究了一下，發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目標。

  它是我們杭市本地的一家企業，2014年在港股上市，做的是電視轉播相關的業務，與中央電視台有很深的合作，屬於有官方背景的私營傳媒企業，跟我們MCN公司的性質有一定契合度。”

  “電視轉播、傳媒企業……聽著怎麽有點耳熟呢。”李川微微蹙眉道。

  “耳熟？”

  蔣澤宇有些奇怪，問道：“你知道這家公司？”

  “它叫什麽？”

  “世紀睿科。”

  “還真是！”

  李川發出一聲驚呼。

  世紀睿科，他是知道的。

  這家公司在後世，也成為了一家直播帶貨公司的殼。

  直播帶貨公司，名叫“交個朋友”。

  沒錯，就是羅永浩創辦的那個。

  羅永浩作為國內知名的企業家、演說家，其創辦的直播帶貨品牌——“交個朋友”，擁有極大的知名度。

  據李川所知，從2020年4月到2022年5月，“交個朋友”一直是國內直播帶貨行業的龍頭之一，直到“東方甄選”崛起，才慢慢走向下坡路。

  羅永浩是企業家，資本嗅覺很靈敏。

  他在“交個朋友”最火爆的那段時間，迅速調整，完成了上市。

  其方式，也是借殼。

  他們當時借的殼，就是世紀睿科。

  李川沒想到，自己這邊要上市，找的殼竟然跟後世的“交個朋友”撞了車。

  這還真是巧啊。

  不過仔細想想，貌似也挺正常的。

  港股的殼資源雖然多，但分布較為分散，落實到直播帶貨公司，符合條件的也沒幾個。

  世紀睿科是傳媒出身，又坐落於杭市，目前經營狀況不佳，股價越來越低……這種公司成為直播帶貨公司的殼目標，其實是很正常的。

  想到此處，李川的驚奇之心慢慢消散。

  隨後，他又仔細想了想，覺得世紀睿科可能確實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畢竟有後世的例子在，“交個朋友”的操作證明了“世紀睿科”這個殼是比較靠譜的。

  這一點，十分可貴。

  要知道，殼資源不是那麽容易找的，尤其是靠譜的殼資源。

  很多公司想借殼上市，可談判的時候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有的拉扯了好幾年，最終都未能成型。

  世紀睿科不說別的，起碼能在短時間內談下來，這對“三木系”來說，相當重要。

  想到此處，李川已然下定了決心。

  ‘對不起了，老羅，我的動作比你快，你的殼，我就先借用了，到時候，你再去找一個吧。’

  李川暗暗想道。

  蔣澤宇不清楚李川心中所想，隻覺得李川反應有些奇怪，不禁疑惑道：“怎麽了？你很了解世紀睿科嗎？還是認識它老板？”

  “哦，不是。”

  李川反應過來，擺了擺手道：“我就是聽人提起過，之前……我一個大學同學買過它的股票，他給我介紹過。”

  “哦。”

  蔣澤宇應了一聲，也沒有懷疑，當下繼續介紹道：“世紀睿科總部離我們不遠，就在CBD那邊，開車過去用不了一個小時，談起來比較方便……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你如果沒意見，我明天就去找他們談，先試試水分。”

  李川沉吟了片刻，問道：“它（世紀睿科）現在市值多少？”

  “2.16億。”

  “這麽少？”李川頗為驚訝。

  “很正常。”

  蔣澤宇解釋道：“他們做電視傳媒的，行業早不行了，市場一片看衰，也沒有重新崛起的可能，股價低是正常現象……他們從16年開始，股價就一直在0.5港元以下，到了2018年，連0.2港元都撐不起了，現在基本出於退市的邊緣。”

  “哦。”

  李川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那我們收購的話，大概要花多少錢？”

  “他們有40%左右的流通股，剩下的60%，按市值結算，就是1.3億，不過，殼資源收購一般是有溢價的，具體會溢價多少，現在也不好說，得跟他們談了之後才知道，但我們可以設立一個底線——最多不超過80%。

  如果按照最高溢價80%計算，我們將60%的股權全部收購下來，大概要花2.3億，所以，綜合花費就是1.3億到2.3億。”

  “價格倒是不貴，可是……40%的流通股是不是有點多了？我們要不要回購一部分？”

  “可以，但是要等我們收購那60%之後再操作，到時候，我們可以來一波公開回購，以溢價30%左右的代價，將一部分流通股回購過來。”

  “一定要公開回購嗎？我們不能私下操作、按原價購入？”

  “那樣風險太大了。”

  蔣澤宇搖了搖頭道：“借殼上市的公司，交易所一般都審查的比較嚴格，如果被他們查出來，我們違規操作，那後果……”

  “好吧，我懂了。”

  李川擺了擺手，道：“就按你說的辦吧，你去跟他們談，有消息及時匯報。”

  “行。”

  “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那你先去忙吧，我這兒還有點事。”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