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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偏執大佬的炮灰妻重生了》第444章 不眠之夜
  白露神色淡淡:“是勸你離婚,還是實話實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沒必要給我戴高帽,到時候後悔又把鍋甩我身上。

  “王浩這些年對你如何,你對王浩如何,這份婚姻是你給他的墳墓,還是未來,你自己心知肚明,王浩失憶後為什麽潛意識想離婚,你心裡更清楚。”

  白露與陳春麗拉開距離,腳步聲沉得令人心驚膽顫。

  陳春麗想說什麽,反駁或是狡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吵吵鬧鬧了許久的病房,終於恢復安靜,靠在床頭的病人,已從窗外收回目光,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還是逃避什麽。

  “想清楚了?”

  蕭誠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削蘋果,鋒利刀尖平穩有力,一條果皮削到底。

  如他乾脆利落的行事風格。

  兄弟之間,不需要過多言語問候,該說的大家都懂。

  不該說的大家心裡也都清楚明白,開弓沒有回頭箭,世間從無後悔藥。

  王浩看著蕭誠握刀的手,目光發怔,似陷入沒有盡頭的遙遠回憶。

  直到,一貫如常的清冷目光來襲,他才瞬間收回,慌亂望向別處。

  語氣輕松回道:“想好了,醒來之後,那個女人就在我床邊吵鬧,真心不想和這種人熬一輩子,誠哥也知道,我最煩羅裡吧嗦的人了,現在什麽也想不起來正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蕭誠削完蘋果,沒給王浩,僅是淡淡看他一眼,目光穿透他靈魂。

  “我不是傻子。”

  王浩目光躲閃,不敢與蕭誠對視。

  余光瞥到蕭誠手裡削好的蘋果,如平時兄弟間相處般,熟練伸手去接。

  “我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削好的蘋果,還是從沒給人削過蘋果的誠哥削的,今年的運氣都用光了,十六和大壯那兩貨知道,肯定得羨慕死我了!”

  蕭誠看了眼面前,裹著石膏艱難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往後收蘋果。

  “不是給你削的。”

  王浩:“???”

  尷尬的石膏手頓在半空。

  “大笨浩,那是誠哥給大嫂削的,跟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還誠哥特意給你削蘋果呢,什麽春秋大夢做到現在還不醒?”

  羅十六打著懶貓哈欠慢吞吞步入,不忘不客氣的笑話王浩自作多情。

  “還說我們羨慕死了,嘖嘖嘖~臉疼不疼?是不是比石膏手臂還疼?”

  蕭大壯提著果籃緊隨其後:“腦子傷得比較嚴重,應該比腦子疼。”

  “否則不會失去記憶,連最愛的陳春麗和兒子都忘了。”

  陳春麗和王浩初中就認識了。

  初中同班,高中同班。

  高一下學期,王浩父親中風,要做手術,大筆醫療費用,東借西湊。

  術後,王浩父親保住了性命。

  但常年要吃藥,天天吃藥,藥貴,負債的家庭負擔不起。

  王浩輟學後就跟了蕭誠。

  蕭誠當時的兄弟幫,已有羅十六和蕭中標,王浩第四,蕭大壯第五。

  後來風雨同路,刀尖討生活,流血不流淚,五兄弟變四兄弟。

  時過境遷到現在,他們仍記得,王浩還清家中負債後,第一次帶女朋友到兄弟桌前介紹時的場景。

  “我女朋友陳春麗,大家都認識,我就不多羅裡吧嗦介紹了,小麗以後就是我媳婦了,媳婦快給大家敬酒,第一個先敬誠哥,誠哥是我們大哥……”

  那時的陳春麗十八歲,青春靚麗,脆生生邊喊“大哥好!”邊敬酒。

  隨後便是二哥三哥,大壯哥。

  就因為這一杯弟妹酒,陳春麗得到了大家對自己人的寬待。

  高考落榜,陳春麗和王浩談婚論嫁,一切都很好。

  直到婚期將近,王浩父親病情反覆惡化,王浩答應陳春麗的彩禮錢和辦酒席的錢,一分不剩都給了醫院。

  王浩承諾以後會對陳春麗好,什麽都聽她的,陳春麗同意了無彩禮無婚席領證結婚,脾氣也從那時候開始變了。

  原本只是偶爾囂張,後來跋扈,變成了天天橫行霸道,當街罵人。

  王浩父母也無法免災。

  王家自知對陳春麗有虧欠,多次忍讓,得過且過。

  卻不想,陳春麗此後更變本加厲,當街掀攤子,打人。

  鎮上的小攤主知道陳春麗是王浩妻子,王浩是蕭誠兄弟,不敢尋仇。

  因為那杯弟妹酒,蕭誠和羅十六等人沒當面說過陳春麗一句重話,也不曾對她動手,隻讓王浩自己處理。

  王浩心有愧疚,處處忍讓的結果,就是生活越來越糟糕。

  造成如今無法挽回的局面。

  羅十六和蕭大壯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了,或許現在的王浩也不用安慰。

  他們一人拿起一個蘋果開削。

  “電視劇裡的病人都要吃蘋果,我們也削個蘋果給你補補腦。”

  羅十六看了看蕭誠手裡的蘋果,眉梢輕佻的笑:“誠哥削的蘋果你就別惦記了,那是大嫂的,你做夢都吃不到。”

  蕭大壯一百萬分讚同:“你什麽時候見過誠哥給人削蘋果,洗衣做飯削水果,大哥所有第一次都給大嫂。”

  “你就別癡心妄想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大哥都不可能給你削蘋果,有我們削你就偷著樂吧。”

  羅十六轉著水果刀,笑得花枝亂顫:“大壯說得沒錯,哥削你是疼你。”

  “誠哥不削你是不疼你。”

  蕭誠一人賞一枚冷刀子:“嘴多余就一起削了。”

  羅十六和蕭大壯雙雙舉手投降,在嘴邊做了個拉鏈動作。

  拉鏈都關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蕭誠沒眼看,懶得搭理,轉動小刀,從蘋果中心取核。

  “什麽24k絕世好男人!”

  “誠哥你做人能不能低調點,尤其是對待我們這種女朋友都沒一個的孤家寡人,別動不動就秀你的寵妻秘訣,放你的秀恩愛大招,會撐死人的咧!”

  羅十六和蕭大壯兩臉誇張式震驚,手裡削蘋果的動作都停下了。

  如狼似虎的目光盯著蕭誠的手,說是吐槽,其實羨慕嫉妒更多點。

  王浩看著三張百無禁忌的熟悉面孔,歡樂互動的氛圍,怔怔出神。

  大家都還在,真好。

  “你幹嘛呢?一副歷經滄桑的小老頭樣。”羅十六本想將削好的蘋果遞給王浩,見他在犯蠢,直接扔過去。

  “別告訴我,你車禍後遺症還沒完,忘了你家小麗又把我們給忘了。”

  “忘了就啃個蘋果好好補補。”蕭大壯老實又好心,沒扔蘋果。

  強行塞到王浩石膏手罷了。

  王浩:“……”

  他好不容易才用沒受傷的手,接住羅十六扔來的蘋果。

  石膏手這一塞,直接給他省去所有步驟,低頭也要吃撐。

  畢竟,這也是羅十六和蕭大壯第一次削的蘋果。

  雖然,連皮帶肉已經削走一大半,中心果核佔據最大比例。

  “又魔怔想什麽呢你?”羅十六見王浩又看著蘋果發呆,不禁砸了砸舌。

  “還敢嫌棄哥削的蘋果不成?整隻蘋果最大的營養就在果核,俗話說,吃什麽補什麽,你得多吃果核,補腦。”

  蕭大壯舉雙手讚同:“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蕭誠目光從完整取核的蘋果移開,不緊不慢掠了眼牆上的時鍾。

  語氣輕描淡寫:“十二點剛過,今天年初二,民政局初七上班。”

  王浩一愣。

  羅十六恍然大悟“噢~”了一聲:“就是就是,今天才大年初二,你急什麽,憂心什麽,還有五天時間做決定,沒人逼你,你就好好養身體吧。

  “人生大事是人生大事,我們就不提建議了,你自己考慮清楚做決定就行了,我們隻當大嫂說的吃瓜群眾,你產什麽瓜,我們就吃什麽瓜。”

  蕭大壯怎麽覺著這“產”字,有點不太對勁,剛想開口,推門聲就響起。

  “說我什麽呢?”

  清亮悅耳的少女聲音,如山澗清泉撞開了冷硬石潭。

  四塊大石頭同時回頭。

  “大嫂,我們正說著誠哥當著病人及家屬的面削蘋果,還炫刀技挖果核,最後卻不給病人吃,簡直不要太過分!

  “你快來治治他,把他這無處安放的囂張氣焰滅掉!”

  “看把浩子委屈成啥樣了,對著蘋果啃果核。”羅十六一本正經的告狀。

  白露好笑坐到蕭誠身旁,接過他遞來的蘋果:“那就把這蘋果給浩子好了。”

  王浩的紗布頭搖成撥浪鼓,石膏手婉拒擺成招財貓:“不用了不用了!”

  “我已經吃飽了,謝謝大嫂!”

  白露把蘋果轉向羅十六:“十六要嘗嘗嗎?”

  羅十六不用看都知道,蕭誠此刻的臉色,肯定恐怖得能吃小孩。

  “不了謝謝大嫂,我比較喜歡吃沒削皮的蘋果!”

  白露轉手就給他拿了個新蘋果:“給你,沒削皮的蘋果。”

  羅十六接過燙手山芋就扔給蕭大壯,蕭大壯果斷扔給王浩。

  王浩的石膏手又遭殃,那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

  他懷疑蕭大壯和羅十六不是來探病的,是大半夜來禍害他手的。

  “我說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沒點。”羅十六搖頭:“醫院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道別出心裁的硬菜,我竟然不知道,消息又落伍了!”

  “你的消息都落後八百年了。”

  蕭大壯提醒完就一臉認真的話說:“我也不知道醫院新添加了這道菜。”

  王浩:“……”

  “你們是認真的嗎?”

  “確定不考慮一下我這個傷患的感受?非要我搬出大哥大嫂?”

  白露正啃著蘋果看戲呢,突然被點名,直接放大佬。

  “阿誠給他們點良心……不不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蕭誠還沒開口,羅十六和蕭大壯就突然默契,果斷開溜和王浩告別。

  “天色很晚了,浩子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你有什麽事就給我們打電話。”

  “沒事一定不要打啊!”

  “上不了廁所之類的小事也不要打啊!誠哥已經給你請了護工……”

  關切囑咐聲終止在門外。

  蕭誠也攬著白露起身:“有事打電話,我們也回去了。”

  “你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白露將重要之事告知:“你母親已經帶你兒子回去休息了,陳春麗也回家了。

  “她會考慮清楚再過來找你,你們到時候再協商,現在不用考慮太多,安心休息,身體健康最重要。”

  “謝謝大嫂大哥……”王浩眼眶微紅,目送蕭誠白露離去。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蕭誠仿佛在王浩和陳春麗的婚姻,看到了他和白露的未來。

  是不是所有感情,都會變,會有倦怠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他和白露的感情,是否,也會因為珍珠發卡,而發生變化。

  新婚之夜,白露在他懷裡喊了爸爸媽媽,手裡握著七星伴月。

  七星伴月,肯定與她家人有關。

  而且很重要。

  白露說過,二十年後的他,會參與到與她家人安危有關的“計劃”中。

  她每晚讓他握著七星伴月入睡,想讓他做夢,是還在追尋真相。

  她很在意那個真相。

  她希望他能夢見真相。

  蕭誠也希望夢見……二十年後的他,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參與到計劃當中。

  同時,也怕夢見。

  倘若結果不盡人意,如果,他真的做了,傷害白露家人的事。

  他該怎麽辦……

  如果坦誠,白露肯定會離開他。

  如果隱瞞,他已經答應過白露,從今往後,要坦誠相待。

  “阿誠,你在想什麽呢?”白露揮揮小手把出神的蕭誠抓回來。

  蕭誠握住眼前揮舞的柔軟小手,定定看著笑臉盈盈有疑惑的女孩。

  “怎麽?”

  白露投了個小眼神到他後面:“我叫了你幾次關燈,你怎麽沒聽見呢?”

  “在想工作的事。”

  蕭誠回頭按下開關,隻留床頭櫃那盞柔和小台燈,輕擁白露躺下。

  剛蓋好被子,大手就鑽入一枚熟悉硬物——七星伴月珍珠發卡。

  他無聲輕歎,反握住送發卡的手,十指緊扣:“露露。”

  “嗯,怎麽了?”白露窩進蕭誠懷裡,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

  蕭誠抱緊她,悠遠目光盯著天花板:“如果我一直夢不到發卡,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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