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壞蛋,二姑姥姥的傷就是你燙的。”
小福圓對鍾賀開口。
這人怎那麽壞呢?
連娘親都燙。
尤其是這個時代,凡事以孝為準,鍾賀都能乾出虐待親娘的事兒,簡直不是人。
比鍾未得更可惡。
小福圓邊看人小,她也能猜出鍾賀的心思。
他不就是覺得二姑姥姥是他娘親,篤定沒有娘親不心疼兒子的。
他之所以跪下痛哭,就是為了喚起二姑姥姥的慈母心,讓二姑姥姥替他求情。
二姑姥姥被囚了將近三十年,她若是真的開口替兒子秋娘,別說自家老娘了,就是太后估計都不忍心拒絕她。
還好,還好,二姑姥姥沒有被鍾賀那一聲聲娘親迷惑了心智。
鍾賀被小福圓戳穿後,一臉蒼白的跪在地上。
仰起臉對著親娘,做出一副渴望母愛的姿態出來。
甄氏惡心的不行。
“呸!你還有臉喊娘。”
若說誰對鍾賀的行為最冒火,自然是田麥苗了。
她自小和娘親相依為命,最見不得作踐娘親的人。
她狠狠朝鍾賀臉上唾了一口就開罵。
“豬狗不如的東西,二姑姥姥有你這樣的兒子是倒了血霉。你這樣的人殺了,都髒了手,你就應該自我了解謝罪。”
周圍人覺得鍾家離了大譜,像劉鴻、大理寺官員以及老忠靖侯爺在鍾賀跪下時,都以為鍾賀也是和他們一樣剛知曉真相。
畢竟那時候他才三歲。
可再沒想到他不僅知道,還參與虐待親娘。
他們理解不了鍾賀,當兒子的看著娘親被囚,不知道去救娘親,卻受製於父親的淫威參與其中。
這行為太讓人不齒了!
像劉鴻等將孝敬母親作為人生最重要的事之一的人,對鍾賀的虐母行為充滿憤怒。
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鍾賀不僅不配做人夫,更不配做人子。
“娘,我是被逼的。”
鍾賀試圖繼續掙扎,頭狠狠磕在地上,磕出了一頭血。
空氣裡彌漫出血腥味。
小福圓發現二姑姥姥的手顫抖著,嘴唇也顫抖著,想說什麽,但到底沒有說出口。
“娘,我是被爹逼的,您知道爹的性子,我若是不從他會打死我……”鍾賀繼續磕頭痛哭。
“娘,您讓兒子彌補過去的過失吧,我以後日日孝順您。”
周圍人紛紛搖頭。
這話說的真讓人惡心。
“別嚎了,省省力氣以後給你爹嚎喪吧。”太子阿臻一開口就是嘴毒。
小福圓捂著嘴想笑。
“鍾賀,你不愧承繼了鍾未得的無恥。都到這時候了,還企圖狡辯,企圖蒙混過關,企圖讓二姑母下不來。”
“你說你被逼的,你要是小時候被逼也說的過去,但是你都那麽大了你爹還能逼著你不成?”甄氏看到二姑母袖子上的燙傷,有幾處明顯不是陳年舊傷。
就說明鍾賀一直在參與或者縱容鍾未得虐待二姑母。
“你說你反抗不了鍾未得,你這話說給你地下的祖宗聽他們都不信?你知道太后和二姑母姐妹情深,你只要敢托人給太后說一聲就能救二姑母出鍾樓,你連說都不肯說,還幫你爹一起瞞著。”
不僅不說還持續虐待。
“你連一碗水一碗飯都沒給二姑母送過,還在這裡表演你的迫不得已,你自己是畜生,就把所有人當傻子。”
甄氏指著鍾賀打罵。
她簡直要氣死了。
鍾賀這個表弟比她想的更不堪。
二姑姥姥一直攥著小福圓的手,渾身抖了抖,心寒猶如冰封。
“斷……絕……”二姑姥姥艱難的再次發出聲音。
“二姑姥姥,您的意思是要和鍾賀斷絕母子關系,對嗎?”小福圓大聲說道。
二姑姥姥點了點頭。
鍾賀絕望了。
他沒想到一向任打任虐待燙一下都不吱聲的母親,竟然如此狠心。
“娘親,您看一看我,您看一看兒子。”
鍾賀想做最後一搏。
一定是娘親被蒙上了眼睛看不清楚他。
若是看清此時的他一頭的血,肯定會心軟。
爹說過,娘親是個軟如麵團一般的人,踩死一隻螞蟻都會心疼的人。
二姑姥姥蒙在帕子後的眼睛閉了閉,既沒有摘掉帕子,也沒有開口。
甄氏想,鍾家低估了姑姑的心性。
到底幼承庭訓,姑姑性子就是再軟,也知道大是大非,也知道不能原諒傷害自己的人。
就連親生骨肉也不例外。
“太聒噪了。”太子阿臻說道。
武小影一腳將鍾賀踹暈。
閉嘴吧你。
轎子和馬車來了。
甄氏和田麥苗將二姑姥姥攙上了轎子。
由於轎子最多只能坐倆人,小福圓主動坐在二姑姥姥身邊陪著她。
甄氏知道有自家閨女在,二姑姑肯定沒事,因此她叮囑了小福圓幾句便和田麥苗上了馬車。
蘇玉將林少芳也扶上了馬車。
小福圓看著從鍾家出來的兩位苦命婆媳,以後就要自由啦。
鍾未得鍾賀被大理寺帶走,鍾家被查抄完畢後將變成一座空宅。
武小影在太子的命令下,將鍾家的兩個暗室都銷毀了。
甄氏叮囑白盼妹找僧侶將鍾賀前頭兩位枉死的夫人超度,並通知她們的娘家人。
鍾家外頭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經過武小影一番宣傳,都知曉了鍾未得囚禁發妻三十年,且兒子和父親一起虐待生母。
大家罵著歎著。
有的圍觀群眾在買菜回家的路上看熱鬧,聞言,紛紛朝鍾未得鍾賀父子倆丟菜葉子丟雞蛋。
瘋了的宗氏則將鍾未得做出的壞事宣揚了一路。
一時之間,鍾家人人喊打。
“姑姥姥,我們到家了哦,你要乖乖的。”
轎子來到白家門口,小福圓看到謝春桃等人已經得到消息在等著了,她怕白家人太多會嚇到二姑姥姥。
甄氏和田麥苗攙扶著二姑姥姥走下轎子。
謝春桃等人看到白發拖到腳腕一身髒汙的老人,不知該說啥,心裡將鍾家罵個臭死。
“二姑姥姥,我們家裡都是很好的人哦。我爹,有老祖母,有五個哥哥,還有五個嫂嫂。他們對你都會很好的哦。”
小福圓一邊將二姑姥姥朝家裡引,一邊對她說著安撫的話。
“娘,太后來咱家了,在上房等著呢。”謝春桃說道。
盡管知道太后和二姑母姐妹情深,也沒想到太后會出宮來等著二姑母。
“二姑姥姥,太后姑姥姥在我家等著你呢,呆會咱們就能見到啦,她很想你的。”
二姑姥姥頓了頓腳步,再抬起腳邁的步子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