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洛口城
全山被方家人請進方老頭兒的臥房,屋內有一股屎尿味兒,形容枯槁的老頭兒眼巴巴地看著進來的人。
“請問老丈可是方永周,我乃威震鏢局的鏢師,受方小武所托前來送鏢。”全山屏氣對床上的老者拱手道。
“是是是,我兒怎麽樣了,他怎麽沒回來?”方老頭兒急急地回道。
“方小武托我給老丈帶回幾句話, 說他已賣身為奴,帶回五十兩賣身銀。
從此後與方家再無瓜葛,請老丈多多保重!”
全山說完從背著的褡褳裡,拿出一荷包,抖動時銀子發出的碰撞聲,聽得方家人面色都一喜。
側躺的方老頭兒,捧著五錠十兩的銀錠, 又哭又笑。
“嗬嗬,我兒的賣身銀啊!
一朝為奴,永世都是奴啊!嗚嗚!”
安全將鏢送到,全山不再多留,各家有各家的難處。
威震鏢局多年的威名,何曾接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鏢,還不是被生活所迫。
只要給錢,即便是殺人放火都會有人去做。
…
南方一片愁雲慘淡,生活艱辛,大雪壓境的北方也沒好到哪裡去。
天寒地凍之下,就是想挖野菜都沒地兒可尋,只有幾粒癟棒子的棒子芯,成了窮苦人充饑的食物。
忍饑受凍外出鑿冰撈魚、進山打獵,為了一口吃食,外出尋找食物的人,隨時有可能將命丟在寒冷的雪地裡, 或野獸口中。
洛口城。
城門緊閉, 守城的將士又一次擊退小股北莽人的偷襲。
天寒地凍下出戰, 無人不罵北莽人的娘,卻也樂在其中。
回營的兵士脫下結冰的鎧甲,眉毛、眼睫毛上結著厚厚的一層霜花。
脫下鎧甲的兵士,棉衣外都套著一件或灰或白的短毛褂。
營房內的火炕,佔據了一大半房間,疊成豆腐塊的被子整齊地碼在一起。
靠門的牆邊掛著如出一轍的棉巾、簡易牙刷,一摞銅盆疊放在一起。
“余揚,這次該輪到我們去紅帳了,為了這一天我可是攢了好久。
聽去過的兄弟說新來了一批流放犯,嫩得一掐就是水。
嘿嘿,聽說給將軍留了一個最好看的娘們。
你們說將軍這次會不會上,我賭一文錢上。”
身形魁梧的薑元基,笑得一臉猥瑣,猴急地洗臉換衣服。
“我也賭一文錢,上!”余揚拍出一個銅板在炕上,營房內的兵士紛紛添上自己的賭注。
“我賭不會上,兩錢銀子!”查虎掏出他所有的銅板,放在一堆銅板的對立面。
“小虎子,你還不懂男人的心思。
等你嘗了女人味兒,就明白了。”余揚呲不到十八歲的查虎道。
“反正我相信將軍, 他從來都不看那些女人一眼。
肯定不會看上罪臣之女,那是對將軍的褻瀆。”
“得得得, 不跟你廢話,該我們去逍遙快活了。
你還是好好守著童子身,回去留給家裡未過門的媳婦吧!
哈哈哈!兄弟們,及時行樂去!”
收拾乾淨的余揚,瞬間精力充沛,覺得飄在臉上的雪花都是香的。
三間單獨一排的營房外,三間門口都拴著一根紅布條,在雪白的世界中異常醒目,才被人們戲稱為紅帳。
三間營房外都排起了小隊,一個個擠眉弄眼地側耳傾聽裡面的嗚咽聲。
紛紛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以身替之。
…
將軍府。
唇邊留著一圈胡須的男人,冷冽的氣息與外面的雪花一個溫度。
半張皮製面具,將一張臉遮住大半,讓人看不出真容。
半乾的兩掌長黑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玄色錦袍袖口鏽著一隻展翅的金雕。
男人給壁爐添上幾根木柴,看著紅紅的火光有些出神。
不知想到了什麽,面具下的眼神有幾絲溫柔與痛楚。
骨節分明的大手,按住左胸的位置,清晰的痛感傳來,告訴他還活著。
而他養了多年的小野貓,卻已不知所蹤。
“將~軍!”
一道嬌滴滴且哆哆嗦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鍾離雙不悅地眉微皺。
“滾!”冰冷無情的字,從輕啟的薄唇溢出。
“吱~啞!”
門被一混身凍得發紫的女人撲開,白色輕紗下曼妙的身姿匍匐在地,抬首露出一張嬌媚含淚的臉。
松松的紅色鴛鴦戲水肚兜下,露出雪白的風景。
玄然若泣的女人,向坐在壁爐前未動的男人伸出纖纖玉手,一陣香風散開。
“將軍,奴家冷!”
鍾離雙對此視若無物,對門外冷喝一聲。
“今日誰當值!”
“將軍,是末將石剛!”門外響起一道大嗓門。
“下去領十大板,這女人賞你們了,如有再犯守城門去。”
石剛屁股一緊,他怎麽一見到美人哭,就忘了將軍不喜女人靠近的怪毛病。
即將再一次嘗到挨板子的滋味,石剛這次是真的長記性了。
不長記性不行啊!
因為屁股受不了,既影響走路還影響辦事。
“是,末將遵令!”
石剛毫不憐香惜玉地,拽著地上的女人出去,還不忘小心地將大廳的門帶上。
坐在壁爐前的男人,腦中閃過一張豔麗的面容,每每氣鼓鼓的臉跟青蛙一樣可愛。
刻入骨髓的小野貓,不管歷經多少年都忘不掉,可卻找不到了。
三年了,是時候卸下身上的擔子,離開邊關。
當朝國庫空虛,糧草和晌銀長期拖欠,為了守住邊關的這道隘口。
他以惡製惡,肅清了周圍的山匪,卻也動了某些人的利益。
連續兩年氣候反常,糧食大幅減產,當朝卻沒一點補救措施。
鍾離雙不願加入任何一個派系,做別人手中的刀,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
更沒有稱霸的想法!
這終竟不是他的國,為之付出無任何意義,他隻想自私一回。
也許他的小野貓,正在某個地方窩著。
逃離了他的五指山,得到自由的小野貓該四處撒野了。
他可不希望再遇的時候,有別的男人出現在小野貓身邊。
那勢必將野男人,一個個掐死。
面冷心黑的鍾離雙,接受不了養了多年的小野貓,心中有別的男人。
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懷中。
鍾離雙對那刻入骨髓的女人,有著偏執的愛,更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