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懲
路上隻聞‘躂躂’的蹄聲,和低低的抽泣聲,紫玉默然。
她是真的不想管兩小孩兒的事,這具身體也是沒長大的孩子,再有錢也不是這麽操心的。
真真是給自己撿個麻煩來,她以後再也不要管半路上人的死活了。
“別哭了,你叫什麽名字?”被嚶嚶的哭聲吵得煩的紫玉,加重語氣道。
“公子,我叫程元駒十歲,妹妹叫程元淑五歲,爹爹叫程博厚。”
男孩兒滿懷期望地看著紫玉,這是他和妹妹目前唯一的希望。
“你們不是梅家村人嗎?怎麽不姓梅?”
“我家是外來戶,村子裡有一大半的人都姓梅,其他的就不清楚了。”程元駒立馬解釋道。
“呼,不姓梅就好!
跟著我就得簽賣身契,我可不希望有人來找麻煩。
進了我家的門,就得守我的規矩,除了我自己放你們自由外,若有二心將死無葬身之地,可懂?”
“懂,謝公子成全!”
程元駒起身站在踏腳上跪下,重重地給紫玉磕三個頭。
大半年的時間受盡了白眼和漂泊的苦,讓他過早地明白生活的艱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就這樣,紫玉家又多了兩張吃飯的嘴。
…
騾車停在城門口,周圍寂靜無聲,紫玉解下身上的棉披風給兄妹倆當被子用。
她進車廂蟀蟀一陣,飄出一股薑茶味,撩開前面的簾子道。
“小子,把這碗薑茶喝了,讓你妹妹也喝點兒,再給你們烤兩饅頭墊墊。”
被披風裹成一團的黑色物體,一聽有吃的立馬鑽出兩小腦袋,響亮的咽口水聲聽得人想笑。
“謝公子賞!”
“謝公子賞!”
三人喝著一樣的薑茶,啃著烤得熱乎乎的饅頭,在這寂靜的夜裡守著小炭爐取暖。
天色微明時,進城的百姓挑著擔子排起了長隊,城門開啟時紫玉駕著騾車第一個進城。
騾車跑在空曠的街道上,霧氣中的房屋飄渺不定,頗有幾分仙氣。
敞開的院門內,在門口跑步的小豆丁,不時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見到突然出現的騾車,驚喜得連滾帶爬地往院外跑。
“哥哥……哥哥……嗚哇……”
“籲……,不要命了!”
紫玉忙拉住騾車,跳下去提起這個不要命的小東西。
紫洛如八爪魚般纏在紫玉身上,嗚哇哇地哭訴著找不到哥哥的害怕。
“哥哥,不要丟下小洛,好怕!”
“膽小鬼,小哭包,不準哭!”
紫玉沒好氣地吼一聲,嚇得紫洛立馬收回眼裡的淚。
“哥哥不凶,小洛乖!”
小家夥臉貼在紫玉脖間,讓她有氣也發不出,紫玉隻得抱著小家夥往院子裡走。
程元駒兄妹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程元淑眼裡全是羨慕。
“少爺回來了!”
陳大一家三口聽到動靜,急急忙忙地迎出來。
“把那兩人帶下去洗漱一番,陳王氏上街買菜的時候,給他們買一身換洗衣服,再買些布料回來給你們一人做一身新衣服。
陳小山跟我進來!”紫玉淡淡地看一眼陳家三口,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
“是,少爺!”
被點到名的陳小山,嚇得脖子一縮,懦懦地跟在紫玉後面進去。
紫玉抱著不下去的小洛,坐在堂屋的八仙椅上,看著離她五步遠低頭瞅地面的陳小山。
“你剛才在做什麽?”
“少爺,小的在替娘親燒火。”陳小山老實回道。
“記得你的職責是什麽嗎?”
“看好小少爺!”
“那他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院門口,有想過後果嗎?”紫玉冷冷的聲音,不怒自威。
安置好騾車的陳大,聽得心中一緊,剛才確實是他們疏忽了,本以為在自家院門口不會有什麽。
他擔心地看一眼低頭的兒子,想上前為他辯解幾句,又怕惹少爺生氣。
“撲嗵!”
陳小山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小身板瑟瑟發抖。
“少爺,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堂屋內落針可聞,直到陳小山額上的冷汗滴落,紫玉才淡淡地道。
“門口蹲一個時辰馬步,再有記不住自己職責,就守後面茅廁去。”
“是,少爺!”
陳小山委屈地癟嘴,爹娘有教過他要聽少爺的話,是他一時想幫娘親的忙給忘了。
…
守在門口的陳大,老實地進堂屋報告這兩天家裡的事。
“少爺,小的會好好教小山,不會讓他再犯。”
“做好本職工作,這是對你們最基本的要求。
出門的時候帶上程元駒,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喂養騾子的事就交給他。
把雜物間收拾出來給他們兄妹住,缺的東西到我這來支錢去買。”
對於家中新買的仆人,要重新安排活計和住處,家裡沒一個可用的人,紫玉還真的有點頭痛。
紫玉沒準備在此長期定居,便打消了添管家的心思,不然以現在的房屋根本不夠住的。
“是,小的這就去辦!”
陳大退下不一會兒,又提著一大桶熱水匆匆進來。
“少爺,熱水準備好了!”
“放那兒,我自己來!”
本想幫忙提進屋的陳大愣了一下,聽話地放下大木桶退出去,紫玉將扒在身上的小洛扯下來。
“小洛在這乖乖等著,哥哥一會兒就出來。”
“小洛乖乖等哥哥!”
聽話的小洛端正地坐在八仙椅上,小小的一團望著紫玉笑得露出小牙。
…
紫玉關上門窗,簡單地洗漱一下換上一身青色暗紋新錦袍,頭髮簡單地挽起用白玉簪固定。
紫玉提水出來時,令候在外面準備倒水的陳大一愣。
【少爺好神采!】
再一次吃到沒有特色的早餐,紫玉只能加快發展的腳步。
空有大量好貨,卻沒有一個好廚娘,真的讓人很難受,而她自己又不想天天困在廚房。
在家休息一天的紫玉,去衙門將程元駒兄妹的賣身契上檔,至於兄妹倆那未見面的秀才爹,紫玉並沒有放在眼裡。
雲都經歷了什麽樣的腥風血雨,只有她最清楚,那些趕考的考生最是喜歡做別人的門生。
兩年沒有消息,說不定早成了別人的上門女婿,這種事自古以來都不缺少素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