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鍾離齊確定可以吃後,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肉,用力地嚼著。
滿嘴的肉香味兒,令他一下子淚滿眶,一邊流淚一邊啃。
那樣子像受了大委屈的小孩兒一樣,讓馬威遠好笑又心酸。
當年,若不是他明智地跟著老大一條道走到黑,現在極有可能與鍾離齊一個下場。
親人,更是別想找到。
…
馬威遠將啃乾淨的骨頭隨手一丟,扯一把草擦擦手上的油漬。
無意間回頭,卻見鍾離齊捧著骨頭一點點地嗦,連手指頭都沒放過。
他搖頭不再說什麽,只是加快腳步,跟在後面的鍾離齊始終能跟上。
…
馬威遠看到千裡馬上的人,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披著霞光的男人,無論何時都是那麽的耀眼,更是情深不逾,讓他們從中學到很多。
“老大!”
陣前巡邏的離白,聽到喊聲回頭一看,淡淡地道。
“有啥事,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交界處發生的混亂,北國直到現在都沒做出反應,這操作看起來很詭異。
不明所有的離白和紫玉,都騎馬親自守在陣前防備著北國偷襲。
現在正是士氣大增的時候,根本容不得一點兒大意,不然會影響整個大夏國的士氣。
“老大,我帶了個人過來,你肯定認識。
請看!”
馬威遠讓出身後的人,沒出息的鍾離齊正捧著羊骨頭嗦出聲兒。
那篷頭垢面,又黑黢黢的一張臉,離白還真沒認出來人是誰。
“搞什麽神秘,直接說是誰不就得了。”
“嘎~”
嗦骨頭正香的鍾離齊,終於回神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直直地看著駿馬上的大將軍。
威風且令人不可仰視,可怎麽那麽眼熟呢!
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的鍾離齊,忽地扔下被嗦得沒有一絲味兒的骨頭,跑到近前。
“二……二哥……二哥……哇!”
鍾離齊終於認出馬上的大將軍是誰,喜悅與滿腹委屈湧上心頭。
不管不顧地上前抱著離白的一條腿,張嘴哇哇大哭。
說到底,這也只是一個沒還長大的大男孩。
經歷過戰爭和失去親人的痛後,強迫自己長大。
這下猛地見到最親的人,可不得放聲大哭。
…
“小齊?”
聽到那喊聲,離白這才低頭仔細地看著來人,腦中閃過一個小胖子的臉。
他記得原主開拔去邊境時,這小子也是哭得這麽難看。
“小齊,你哭得真難看,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離白無奈地跳下馬,扯過這個小哭包,一轉眼長成了大哭包。
“二哥,你還活著,哇~”
鍾離齊確定這是自己二哥外,死死地抱著離白,再次放聲大哭。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了,呃~”
哭得打嗝的鍾離齊,咧著大嘴笑得露出一口大黃牙,離白嫌棄地推開他臉。
“你說說你,怎麽把自己造成這樣。
那些年的飯真是白吃了,教你的功夫也都忘了吧!”
“嗚……我沒忘,可我打不過北莽狗啊!
他們不給飯吃,還經常打我,背上還有好多鞭痕。
二哥,咱爹娘和大哥呢!他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涕淚橫流的鍾離齊,挽起袖子給離白看手臂上的傷痕,又撈起衣服給他看後背。
“嘖嘖,還真是受了不少苦啊!
你小子怎那麽笨,怎麽就不知道偷跑呢!
從小就一根筋的傻小子,不打你打誰。
別哭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離白像看笑話一樣地貶著鍾離齊,這小子因是家中老么,自小就不喜練功夫。
當年原主去戊邊時,這小子的功夫也隻學了個皮毛。
如今,看來還是只會那點兒皮毛。
不然,也不至於連逃跑都做不到。
他有些同情地看著鍾離齊,沉聲道。
“除了大哥外,其他人都沒了,鍾離盛在都江府任職。
你若是想去他那兒的話,我可以讓人送你去。”
離白聽到馬蹄聲,抬頭見是紫玉帶人巡邏回來了,一把將這愛哭的小子扯正。
“不許哭,站好了!”
“呃~”
哭得打嗝的鍾離齊,不明所以地聽話站好,一看那樣子就是經過無數次鞭打,形成的條件反射。
…
“媳婦兒辛苦了!”
離白迎上前,將手伸給紫玉扶她下馬,憐愛地撫開她臉上的碎發。
“讓初三帶人去巡邏,介紹個哭包給你認識。”
“誰呀,幾歲了還哭包!”
紫玉的視線將在場人一掃,立即鎖定目標。
一個乞丐男子,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委屈的眼神兒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身上的破衣爛衫就不說了,問題是那張臉黑得與煤炭有一拚,也不知一個大男人是怎麽做到的。
“咦~”
看出點兒什麽的紫玉,目光在離白和乞丐男人身上回來巡視兩眼。
“他是你家誰啊!”
“哈哈哈,你的眼睛可真毒,一眼就看出不同。
我當時都沒將這小子認出來,家中老三鍾離齊。
你看著賞他口飯吃就行,不用太挑。”
離白輕擁一下嬌妻,第一次有見到鍾離家人的喜悅感。
“還真是好運,這都能遇上。”
紫玉看一眼正在乾活的人,心裡冒出一個想法。
“不是說北國邊境都在修城牆嗎!咱們不如趁此機會將人全部收攏。
至於小齊,讓他去都江府讓鍾離盛管,等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兵再來。”
“好,都聽你的!”離白笑著道。
“小齊,還不快來謝過你嫂嫂。”
“嫂~嫂嫂!”
鍾離齊結結巴巴地叫人,心中卻叫苦不迭。
明明是個男人,二哥卻怎麽讓他叫嫂嫂。
不懂!
搞不懂形勢的鍾離齊,卻是一眼看出這位嫂嫂的地位不同,當然會明智地叫人。
不過,二哥和嫂嫂之間的主次,他還是看懂一些。
…
紫玉一句話,便將願意當兵的人支到都江府去接受訓練。
留下的百姓,則分到城外的村子裡安頓,那裡有現成的房子和土地。
城外也有大片的土地需要人耕種,為了守住新得的地界,駐軍在兩道城牆之間駐扎。
晚飯時,兩道未成形的城牆間燃起無數篝火,北國的守軍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