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還多出三個結實的藤條背簍，兩半桶水和一婁青草率先背在皮二、梁子、墩子身上。

  紫玉見東邊的太陽慢慢升起，山寨裡的事定已被土匪發現，眼下還是趕路要緊。

  她坐上離白套好的馬車，兩人並坐在前轅拉著空馬車離去，皮二七人頭也不回地跟上。

  有了水和食物的補充，又得到稍事休息，心中有了明確的方向。

  跟隨的七人，雖一身連乞丐都不如，但臉上都帶著堅定的神色。

  …

  山寨上，發泄一通的苦力又扛又背地駝著糧食，緩慢地下山。

  更有些貪心的人，連褲腿都用繩子扎緊裝滿了糧食。

  每個人身上的負重，都超出了他們自身的重量，路上更是撒落無數的糧食。

  舍不得的人，還會倒回去連泥一起撿起來往衣服裡塞，塞得鼓鼓的糧食是邊塞邊漏，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在他們眼裡，金沙反而沒有糧食重要，只要有了吃的一家人就有活路。

  負重給長欺受壓迫，又大量消耗的身體帶來極大的負擔。

  好些人走不了多遠，便要歇息一陣兒，如螞蟻搬家般緩慢往山下挪。

  …

  一條火龍從深山延伸出來，如夜間勾魂使者迅速朝山寨靠近。

  還未靠近時，便聞到一股煙火味和烤焦的肉味，領頭的土匪巴朗大喝一聲。

  “遭了，被人端了老窩，殺回去！”

  “殺了愚蠢的白雲國人，殺！殺！殺！”

  整齊的震天吼聲，在寂靜的山間回蕩傳出老遠。

  正在山路上蝸牛爬的一群逃跑者，聽到那怕到骨髓裡的喊殺聲，好些人一下子癱軟在地不知所措。

  像抱著救命稻草般，緊緊的抱著至死都舍不得丟棄的糧食。

  “嗚……土匪來了……該怎麽辦啊！”

  “天殺的……為什麽不將土匪全都殺了！”

  “這是見不得咱們得了糧食……心生嫉恨……想要咱們去死呢！”

  “去你媽糧食，命都快沒了，還要個狗屁的糧食。”

  月光下，一人從兩袋糧食中爬出來，一趟就往山下跑。

  篷亂的頭髮，在夜風中被吹得直直地向後，身後更是揚起一股塵土。

  “二狗跑了，我們也跑吧！”一婦人小聲地道。

  “你個懶婆娘只知道跑，家裡一粒糧都沒有，回去還不是餓死。

  快，幫老子拖一袋糧藏到草叢裡去。”

  “要藏你藏，命都快沒有，守著糧食有屁用。

  沒用的窩囊廢，你為什麽就不能像大俠一樣救我。”

  婦人爬起來狠狠地將男人推倒，踉蹌著往山下跑。

  剛還舍不得糧的人，此時才猛地醒悟過來，立即舍棄辛苦搬出來的糧，全都撒丫子跑路。

  還不時回頭看一上地上的糧食，心中又痛又恨。

  擁擠與推搡中，一些人跌倒在地，被後面匆匆跑過的人踩在腳下。

  倒下的人再也沒有站起來的能力，只能痛苦地眼睜睜看著火龍靠近。

  …

  “唰~”

  “噗！”

  晨曦中，閃著寒光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在一個個掙扎逃跑的人身上。

  鮮血灑滿了出山的路，橫七豎八躺著睜眼不甘的逃跑者。

  悔與恨交織在漸漸淡去的眼神中，山下的路就在眼前，骷髏般的手不甘地伸向近在眼前的官道。

  有多少人，臨死前都在悔恨，為什麽當時沒有跟著兩位大俠一起離開。

  可一切都沒了一切，四百多條生命終止在下山的路上。

  …

  殺得一時興起的巴朗，提著滴血的大刀繼續追趕著逃下山的兩人。

  “嗬，臭娘們跑得還挺快。”

  巴朗猛追兩步超過前面的人，轉身用大刀對著衝過來的人，淫笑道。

  “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好的精力。

  來人，將她現在就給老子辦了，看她還有沒有勁兒跑路。”

  “哈哈哈，巴朗老大，你就看兄弟們怎麽收拾這個賤人吧！”

  追上來的一群土匪，嘻嘻哈哈地將女人圍在中間。

  傾刻間，慘叫聲，嗷叫聲……

  聽到後面動靜的二狗子，更加的不敢回頭，他已能聽到後面追來的腳步。

  眼看逃跑無望，二狗子滿嘴黃牙一咬，縱身撲向山坡。

  “呸，算你有點兒膽識，老子就放你一馬！”

  巴朗見摔下山坡的賤民，慘叫連連沿途留下不少血跡，十幾丈高的山坡下全是碎石頭。

  以這個高度滾下去必死無疑，連看熱鬧的心思都沒了。

  “娘的，人全死了，又得去抓苦力。

  正好換一批強壯的苦力來，是時候送貨回雲都了。”

  巴朗罵罵咧咧地往回走，路過圍在一起的手下時，瞟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破布娃娃似的，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呸，無趣！”

  …

  “老大，不好了！

  山寨裡的金子，全都沒了！”

  “什麽，不可能！”

  巴朗立即否定，山寨庫存的金子是他們兩個月的量。

  幾百擔的重量，被他們砍在山路上的賤民身上沒有一塊金磚，有的只是微不足道的金沙。

  “老大，是真的！

  山寨裡除了散落在上的少量金沙外，一塊金錠都沒有，像憑空消失一樣。

  會不會遇上鬼了？或者惹怒了山神大人！”土匪甲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道。

  “鬼來了，老子都能砍他兩刀。

  至於山神大人，這個就說不清了。

  但我覺得這事很蹊蹺，那些苦力怎會無故逃跑，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以他們那點兒膽量，就是讓他們跑都不敢，再說山寨裡還有那麽多兄弟。

  這裡肯定早就被人給盯上了，就等著咱們的金子煉好動手。”

  巴朗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頭，好像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似的。

  “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得騎馬回去報告，不然都得沒命。

  皇上急需大筆黃金，咱們這次被劫肯定會讓龍顏大怒。”

  巴朗一想到將受到的懲罰臉色微變，丟失三十萬兩黃金，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搞不好，還會讓他們自掏腰包補上，他可就白乾一場了。

  “老大，不如咱們偷偷回草原！”心腹夏友將巴朗拉到一邊，低聲道。

  “老大，以咱們賺的金子，回草原上絕對能過上好日子。

  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在這鳥不拉屎的山裡，替別人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