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圖在沈冬眼皮子底下泛起褶皺,木框向內收縮,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還想再看,就見眼尾余光一條貓尾掃來.
“你看得比我都仔細。”貓女士從虛空中踏出,它的脊背上浮動著跳躍的藍光。
在終年昏暗,不見天光的怪物聯盟四層萬詭集市中,多出了一抹幽藍的色彩。寂靜的深藍圖書館門戶緊閉,招牌上沒有一個字,只有流動的深藍光彩。
沈冬抹了一把臉,下頜在瞬間變得鋒利起來。她的眼窩變深,渾身多了一抹隱秘瘋狂的氣質,更加貼合這座城市的風格。
“嗚嗚-”一道細長地與百米高樓並肩的黑影從她背後走來。
黑影來者不善,被沈冬輕易地察覺到了惡意。她看著面前凌空的貓咪,一步未動,周身便旋起猩紅的氣流,刹那間佔滿了半條小巷。
百米黑影氣勢一弱,瞬間變作正常人類大小,貼著牆角灰溜溜地往街上走了。
“我在觀察那個怪物的實力。”沈冬收回能力,雙手插兜靠在牆上,兔子安穩地站在她的肩頭,流瀉的紫紅之光透過高樓之間的間隙,親吻在她的眉眼深處。
她聲音很低,卻異常的清晰,“我可不像你那樣猥瑣。”
貓女士眼睛一眯:“給你一份超凡等級的材料,你幫我照看一下它。”
超凡等級的材料?
沈冬也眯起了眼睛:“我是不會幫你偷拍它的視頻的,這點東西,還不足以讓我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線。”
“不不不!”貓女士瘋狂搖動腦袋,“我怎麽可能會讓你做這麽下流的事,我自己會去看。你幫我保護它的出行就行了。
最後的海選在即,我害怕有意外發生。”
聞言,沈冬有些遺憾,她摸了摸兔子的頭,推薦道:“我會讓兔子去的,它是一隻超凡等級的墮落種,肯定能勝任這份工作。”
兔子體積變大,毛發瞬間膨脹,一雙裸露的血色手臂從它的背後伸了出來。然後它歪了歪頭,發出一聲軟萌的“嘰?”
“嗯”貓女士面露思考,“行吧,我會先觀察它一段時間的。那你呢?這兩天準備去哪?悄悄跟你說一句,你的隊長,那個姓黃的人類。
他留下了一段虛影呆在深藍圖書館中,本體前往神聖遺跡中探求寶物去了。”
“你有什麽來錢快,危險性低,距離深藍圖書館近的工作推薦嗎?我最近手頭有些緊。”沈冬看向貓女士。
貓女士向前走了兩步,又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的要求真低,要不我直接給你工資得了。”
“真的嗎?”
“真的,我還可以把我多年來的積蓄一起送給你,直接讓你少奮鬥三百年。”貓女士勾起自己的尾巴,用嘴吹了吹上面的浮毛。
沈冬聽出了它在說笑,於是呵呵兩聲,將兔子留下,就頭也不回地朝萬詭集市外走去。
“記得把兔子的報酬給我!”
她甩下最後一句話。
“嘰嘰-”兔子收回背後的血手,萎靡地跟在貓女士背後,準備去熟悉熟悉自己的工作環境。
貓女士矜持地揚了揚下巴,帶著兔子重新進入了海選會場中。在剛剛那處化妝間的隔壁,它把兔子放了下來,交代著美人畫的彩排流程和出行計劃。
兔子需要做的,就是留意一切不同尋常的事物。
畢竟其他的怪物選手為了贏得比賽的勝利,獲得進入怪物聯盟3層的機會,可是會不擇一切手段的。
兔子感到肩上責任很重,它三瓣嘴輕輕蠕動了一下,接著耳朵一緊,鄭重地嘰了一聲。
它會好好給冬冬打工的!
貓女士搖了搖頭,重新回到了圖書館中。
雖然在怪物聯盟中,它的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長時間離開圖書館依舊會引起黃先師的注意。
【把怪誕人偶放出來。】沈冬站在人行道上面,等待綠燈亮起。
馬路上行駛著外形千奇百怪的車輛,一輛車頂著一個正沸騰著濃綠溶液的壇子,一邊朝外甩出溶液,一邊呼嘯著朝遠處駛去。
沈冬朝旁邊一站,完美躲開了噴濺而出的溶液。
她揉了揉眼睛,有點不相信自己剛剛看見的,那輛車的駕駛位上居然坐著一隻帶著兩幅眼鏡的八爪魚?
綠燈亮了。
一隻殘破的人偶憑空浮現,腳底拖著一絲細微的黑霧。它有著一頭深褐色的爆炸頭,一張塗滿紅色顏料的大嘴,還有一雙詭異的雙眼。
它閉了閉眼睛,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要丟下我嗎?】
沈冬在腦海裡聽見了人偶的聲音,但在她的雙耳中,卻充斥著怪誕人偶似喜似悲的笑聲。她沒想到人偶會問出這樣的話。
在和一群怪物擦肩而過的間隙,她走上了對面的街道:【當然不會,你是我的戰利品。】
她把怪誕人偶放出來,是為了在怪物聯盟中多一個助力。在外面這隻人偶外形奇特,容易引起注意,但在怪物聯盟中.
她想起剛剛開車的八爪魚,默默感慨道:在怪物聯盟,一切皆有可能。
厄加斯特嚴肅糾正:【是我的。如果你使用它產生了價值,應當分我一半。】
怪誕人偶安心下來。
它在實驗室中誕生,是人造的輝煌物。它還沒接觸外部世界,就提前在實驗室中接觸了太多的惡意和扭曲的情感。
它在惡念中誕生,設計人員卻以代表人類喜悅的笑聲作為它的喉舌。
自實驗室出來之後,它看見也都是惡意,瘋狂和扭曲。每一次的任務都會被毆打虐待,這個世界太糟了,但它卻無法脫離。
沈冬老大很好,被殺掉那麽多次卻依舊表現的像是個正常人。情緒穩定,從不打它,有事一般自己扛。
在遇見沈冬老大後,它發現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它更慘的生物。它開心了很多。
它要跟著沈冬老大一輩子。
沈冬一點兒也不了解怪誕人偶的心理路程,她正在等待小黑的到來。既然貓女士那沒有好的工作給她,那她隻好向原住民求助了。
很快,一縷縷黑發從下水道縫隙之間冒了出來,就像湧出的汙水一般。一張青灰的面孔粘在黑發之上,一股腦湧了出來。
上岸之後,小黑甩了甩自己頭髮,頭顱重新變得飽滿起來。
它看向沈冬的背包,問道:“兔子呢,我給它帶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