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次循環——

  靈湖城，客廳
  “你這一次前往香山寺，要特別注意敵人的偷襲。”

  “香山寺的主持，乃是金剛寺的內門弟子，他們是純粹的死硬派，是不可能投降的人物。”

  “還有，你要記住金剛寺的武學”

  楚千秋把徐紫霜上一輪總結的經驗教訓，以及相關的文書，進行了微操。

  雖然楚千秋的前世，有一位微操大師輸得乾淨利落，說明在軍事指揮上，是不能微操的。

  但楚千秋不一樣。

  他這人十分無恥，拿著屬下用血和犧牲換回來的成果，改成屬於自己的微操，那就不怕了。

  任何一個將軍最想要乾的事情，就是把過去打的仗，再打一次。

  這樣他們可以做到盡善盡美，減少一切的失誤與損失。

  香山寺一戰的代價並不大，正好讓楚千秋小試牛刀。

  “這些，都是主公寫的？”

  徐紫霜看著手中文書，上面詳細地記載了香山寺的武功特點，高手分布，甚至包括了他們習慣的招式，以及戰術特點，有些瞠目結舌。

  上一次李明德兩人安置流民，楚千秋拿出詳細的針對策略，已經讓徐紫霜歎為觀止。

  如今就連要對付的香山寺敵人，他都有胸有成竹，做好了預案。

  徐紫霜甚至有把握，利用這些情報，不死傷任何一個人，將香山寺徹底剿滅。

  這是何等可怕的男人！

  【難道主公早就把靈州視為自己的禁臠，所以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一旦有機會，就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敵人徹底消滅。】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徐紫霜心中的敬畏越來越強，幾乎要把她心中為數不多的反抗意志，徹底壓垮。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只是隨手寫了一些，真正的指揮仍然是你和陽廣。”楚千秋真不知無恥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直接冒領了這份功勞，隨即強調道：

  “這份情報不是萬能的。”

  “等打完了這一場仗後，你必須總結出更好，更完善的打法。”

  “我們跟金剛寺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如果你做得好的話，整個靈州敢於反抗的地方豪強，我都會交給你。”

  楚千秋沒有打算給予地方豪強任何一絲的仁慈。

  “要麽他們選擇臣服，要麽他們被毀滅，沒有第二個結果。”

  這是何等殘暴的男人。

  徐紫霜低下了頭，有些歡喜地喊道：
  “主公，吾將遵從您的旨意。”

  很好。

  ……

  百香鎮，王府
  楚千秋再次跟王榮商量起擴招長工的策略。

  他要求王家盡可能地吸納靈州過剩的勞動力，並進行擴建工坊，水利工程等等。

  “俗話說，無恆產者無恆心，眼下天下板蕩，風州的饑民遍地都是，靈州更是不能混亂，讓大夏的鐵蹄有可乘之機。”

  “忠武大人，小人自當從命，只是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講吧。”楚千秋點了點頭，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

  “這天下沒有事做的流民，太多太多了。”

  王榮當然願意跪下，但他不能理解楚千秋為流民做事的原因。

  “小人跟大人說一句實話，王家最多雇用兩萬人。”

  “平均一年下來，算上夥食費，就是將近十萬兩的開支。”王家的產業仍然是土地，他們雖然還開了一些礦產，造紙廠，鐵匠鋪，酒肆等等，但也容納不下這麽多人。

  他願意招納兩萬人，已經是考慮到王家的經濟極限了。

  “但比起整個靈州的農夫來說，不過滄海一粟。”

  靈州擁有數千萬的人口，風州也不會少於這個數目，至於具體的人口數目，不要說楚千秋了，就連戶部也搞不清神武朝到底有多少人。

  像風州這樣的大州，這兩年多的旱災下來，要爆出幾百萬的饑民，那是輕輕松松的。

  “往年你們是怎麽做的？”

  楚千秋也不急著反駁，而是繼續問道。

  “精選勞力，固守家業，正是發財的好時機。”

  “我們會把工錢壓得更低，總有願意接受的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從風州那邊的親戚傳來消息，在風州當長工，至少要先白乾半年，稱之為【驗工】。”

  “你想乾活拿錢，沒有這麽好的事情。”

  “就這，多少人還得找人托關系，再送上一份禮金。”

  王榮也沒有隱瞞，而是說出了實情。

  在古代給地主家做長工，那並不是你想上就上的，甚至要過五關，斬六將，沒有人擔保的話，想做都做不上。（注1）

  欲做奴隸而不可得，這是世道的常態。

  哪怕這世界的武道可以逆天改命，武者都能飛往月球了，最底層的長工們，仍然吃不起一碗飯。

  “長工們想給人打工，還得先送禮？”

  饒是楚千秋見多識廣，這一回也是被王家主的話震驚到了。

  “送禮給保人，這事還不一定能成。”

  王榮怕楚千秋誤會，連忙解釋了一句，更讓楚千秋感到疑惑了。

  “等等，既然都有錢給人送禮了，那長工為何還要給人打工？”

  “誰說有錢了？”

  “都是先欠著唄，可以找地主借錢嘛。”

  王榮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讓楚千秋再長了一回見識。

  “合著風州那邊的長工，要給地主打工，還得先找地主借錢。”

  “對。”

  “借了錢，再給保人送禮？”

  “是啊。”

  “送了禮，再白乾半年，之後才有可能混上長工這份工作。”

  “沒錯。”

  “那不成跪著要飯了。”

  王榮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給地主打工，那就是跪著要飯的。”

  “風州那邊的農夫借錢欠債，就為了給人打工。”

  “送禮還不一定能成，但你不得不送。”

  “從遠方親戚那邊來信，他們有佛爺保護著，不怕有黑匪，日子是越過越甜了。”

  “靈州的地主還沒跟上，已經是菩薩心腸了。”

  “所以小人上了一些人的婆娘，他們還得賠笑臉。”

  王榮老老實實地把話說出來了。

  “好，好得很。”

  讓楚千秋怒極反笑，他甚至覺得有些荒謬，但這一切又是事實。

  “王家主，你以後再做這等事，我饒不了你。”

  “小人再也不敢了。”王榮冒險說出這些話，就是為了試探楚千秋到底是想幹什麽。

  “你最好寫一封信，告訴你的遠方親戚，也要按照靈州的規矩辦事。”

  “否則金剛寺的佛爺也救不了他。”

  “你不是想問為什麽嗎？”

  “我看不慣，準備過去踩兩腳。”

  “這理由夠了？”

  夠了，夠了。

  王榮像是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這時候陽廣再次聯系上了楚千秋。

  “大人，香山寺被一舉攻破，斬首過兩百，俘虜過半，無人逃離。”

  “黎人營僅有數十人受傷。”

  這一回陽廣是有些興奮地說道。

  “很好。”

  “他們之中要是有為禍一方的，就不要俘虜了。”

  “全部殺掉。”

  “是，主公。”

  這一場殺戮，才剛剛開始。

  注1：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閱讀《長工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