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楚千秋聆聽著穆紅玉口述《太陰靈屍真經》的相關內容，穆紅玉闡述道：
  “魂以精為根，魄以目為戶。三魂可製，七魄可拘……”（注1）

  “等等，是三魂可拘，七魄可製吧。”

  “這是出自道門《雲笈七簽》的內容。”

  “莫非你當我是傻瓜不成？”

  楚千秋冷笑一聲，很不客氣地直接打斷穆紅玉的話語。

  在這時候還敢玩這花樣，的確是不怕死的人。

  只可惜楚千秋在無數次循環中，熟讀各家典籍，不敢說自己學究天人，但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僵屍門大師姐，能給他蒙混過關的。

  “現在先小懲大誡一番。”

  很快，黃泉特性的神魂，就通過司命星君，灌輸到穆紅玉的身上，叫她的神魂痛苦不堪，更加悲慘的是，她喊不出聲音來。

  她的身體被司命星君直接接管了，楚千秋對於神魂的操作已經是神乎其技，他能夠讓穆紅玉承受所有的痛苦，卻喊不出一句話來。

  現在的穆紅玉，才是一具真正的活死人。

  也是她應得的懲罰。

  “我的手下已經追蹤到了商浩的下落，我會讓人，先砍掉他一隻手指。”

  “你現在每說錯一個詞，就注定會掉一根手指。”

  楚千秋面不改色地說道，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商浩跑哪裡去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對方恐嚇。

  “不，求您了。”穆紅玉完全相信了楚千秋的話，畢竟他對於各種情況簡直了如指掌。

  “時間寶貴，繼續。”

  “是……”穆紅玉這會說出功法的速度快多了。

  楚千秋時不時地點了點頭，在對方傾囊相授的情況下，他對於活人煉屍也有了初步的認識，知道了如何運用手中的【太陰靈珠】，對於明天的情況，也有了屬於自己的計劃。

  “很好。”

  “你的配合為僵屍門挽回了最後一個傳人。”

  “我需要你明天配合我的計劃，把這件事演好，讓天機閣主察覺不出問題來。”

  楚千秋把自己的計劃簡單地說了一遍，讓穆紅玉如夢初醒。

  “你是楚千秋！”

  “不，忠武大人。”

  天機閣難道有叛徒嗎？
  連自己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你猜得沒有錯，我在天機閣裡早已有了伏兵，要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

  “若你棄暗投明，僵屍門尚有一線生機。”

  楚千秋笑眯眯地說道。

  即使穆紅玉找到機會叛變了，也會引發天機閣內部的清洗。

  任何組織一旦陷入到內奸妄想的狀態下，就會進行了大規模的自相殘殺，而這正是楚千秋希望他們做到的。

  這也是時間循環帶來的可怕力量。

  “遵從忠武大人的旨意。”穆紅玉徹底低下了頭，哪怕是背叛天機閣，她也要保住僵屍門最後的傳承。

  否則等到她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父親，爺爺等人？

  “很好，俗話說功不抵過，你操控了那麽多的流民，自然是要死的。”

  “但你立下了功勞，我會給它算在僵屍門的身上，將來就算給商浩一些銀兩，丹藥都不是問題。”

  給了一棒子，就要給個甜棗。

  楚千秋還希望利用穆紅玉，打入到天機閣的內部。

  至於玩僵屍的問題，如果雙方商量好了，進行正當交易，也不算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此話當真？”穆紅玉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你還不配我撒謊。”

  楚千秋十分冷靜地說道，讓穆紅玉點了點頭。

  “好，我會聽從忠武大人的命令的。”

  “記住這一點。”

  “我為司命主宰，隨時都能奪走你的性命。”

  “放開你的眉心祖竅吧。”

  楚千秋點了點頭，雙方定下了生死的協議，在司命星君化形以後，楚千秋對於契約的手段，有了更加精妙複雜的變化。

  他能定下生死契約。

  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此乃司命之神。

  當然前提是對方配合。

  刻在眉心祖竅上的印記，並不是你想刻就刻的，只有對方願意刻下才行。

  “好！”穆紅玉本來就沒有選擇，她已經一步步走向屈服了，又怎麽會在這一刻進行反抗呢。

  “天機閣主，我很快就會為了上演一出好戲。”

  “好好看著吧。”

  ……

  第二天，黃昏，殘陽如血。

  楚千秋的車隊不緊不慢前往普陀村，準備落腳歇息，天機閣主布了許久的局，自然是興致頗為濃厚，忍不住摩挲手掌，開始看戲。

  【楚忠武，你的實力和底牌，本座終於要親眼所見了。】

  【希望你不會讓本座失望。】

  【不僅僅是在這裡，在風州，在金剛寺，在神策軍，想要你性命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金剛寺知道你想調查上慧禪師一案，怎麽可能會放過你呢。】

  【你太貪婪了，也太不知道分寸，得罪了太多的人。】

  【有時候本座都覺得，哪怕不對你出手，你終究還是要死的。】

  【只要你過後想一想，一定會明白這個道理。】

  【沒有地方官員的幫忙，本座又怎麽可能不動聲色地轉移幾萬流民呢？】

  天機閣主輕笑了兩聲，還專門泡了一壺茶，把三位護法專門又請了過來，準備一起分析一下楚千秋的實力，然後共同協商解決他的辦法。

  天機閣主淡定的對著眾人說道：

  “楚忠武還是一個人，也是會死的。”

  “即使是佛門的釋迦牟尼也會在娑羅林中入滅。”

  釋迦牟尼的一生，可以兩種樹來概括。

  菩提樹下得成佛道，娑羅林中入於涅槃。（注2）

  天機閣主剛想鼓舞一下士氣，卻看到止安和尚、流雲居士，凰仙子都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天機鳥傳回的畫像。

  不至於吧。

  那只是弄了一堆流民發動自殺性攻擊而已。

  天機閣主拿起了茶杯，準備抿上一口，卻看到一道光透過了萬米高空，傳到了隱龍居裡面。

  天機閣主這下也跟著看了一眼。

  哐當一聲。

  他手中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這是他最喜歡的青花瓷。

  然而他已經顧不上驚訝了。

  因為楚千秋在高空之上，一次性超度將近三萬的流民。

  他化作了光明，司願的佛陀。

  【只要天露管夠，丹藥管夠，超度再多也不怕。】

  【反正天機閣是屬老鼠的，根本不敢冒出來。】

  【天機閣主也來不及使用多套方案，那就開始吧。】

  這些流民每一個都呆若木雞，享受光明的照耀。

  悲願特性提升到了令人震撼的程度。

  楚千秋仿佛聽到了眾生的聲音，眾水的聲音，眾雷的聲音在集體呼喚，呼喚他成為王者。

  “他真的是人類嗎？”

  頭一次，天機閣主對於自己掌控的天命，不再自信了。

  注1：出自《雲笈七簽》，是一門拘魂的法術，原文是三魂可拘，七魄可製。

  注2：《大乘本生心地觀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