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在寢宮之中，召見了外臣，已經是相當失禮的舉動了。

  現在還讓楚千秋靠近鳳體。

  簡直是禮崩樂壞啊。

  就算皇帝老兒已經死了，也不能這麽過分吧。

  “娘娘！”太后娘娘的貼身侍女洛冰急了，她連忙喊道。

  “退下，哀家做事要向你解釋嗎？”

  太后娘娘斥責了一聲，讓洛冰連忙跪下。

  “洛冰不敢。”

  “不敢就退下，在門外守候。”

  “都出去。”

  “是，娘娘。”洛冰在離開前，恨恨地看了楚千秋一眼，像是要把這混蛋的模樣深深地記下來。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其他侍衛與護衛，也不敢多說什麽，紛紛離開了慈寧宮。

  偌大的寢宮，只剩下了楚千秋與太后娘娘，兩人而已。

  空氣的氛圍變得有些不太對勁，楚千秋也隻好說道：

  “娘娘，禮不可廢。”

  “這皇家還有什麽禮數可言嗎？”太后娘娘撲哧一笑，百媚頓生，就是想守著禮數的楚千秋也不得不承認，竇嬋娟無愧於第一流的美人，難怪當初不夜禪師會苦苦追求。

  理宗皇帝在這方面技高一籌，博得美人歡心，卻沒有想到他最終也沒有贏。

  “過來吧。”

  “你對清河做了什麽，還要哀家重新說一遍嗎？”

  “現在倒是裝起正人君子來了？”

  “過來吧，哀家只是想跟你說兩句。”

  “是，娘娘。”楚千秋不忍心拒絕，便走到了太后娘娘的鳳椅邊上。兩人相對而坐。

  “哀家要感謝你。”

  “了結了哀家的一樁心願。”

  “是清陽公主的事情嗎？”楚千秋看過了理宗皇帝的記憶，自然知道他有多荒唐，自家的女兒也能下手。

  “他讓女兒修煉《婆須蜜多女心經》的時候，哀家就知道他開始打歪主意了。”

  “他在衰老以前雖然荒唐，卻也愛過哀家，愛過自己的女兒。”

  “那時候這皇宮大內，還有一些歡聲笑語。”

  “但是他每一天都在快速衰老，服用的延壽丹藥，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這讓他逐漸變得瘋狂起來。”

  太后娘娘冷靜地說道。

  如果理宗皇帝一開始就是壞種，竇嬋娟自然也不可能看上他。

  哪怕他治理天下很糟糕，但理宗皇帝也曾是江湖上有名的龍嘯天，曾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威名。

  “如今你這樣懲處了他，哀家心中的怨恨，這才消散了許多。”

  “娘娘客氣了。”

  “這不是客氣。”太后娘娘忽然握住了楚千秋的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盡管楚千秋能戰勝祖元禪師，卻也無法讓太后娘娘消弭心中的怨恨。

  “哀家一直想要氣他，讓他痛苦，讓他跪地求饒。”

  “哀家與易道人合作的時候，確實想過與他歡好，只是那道人心存高遠，不想惹太多的麻煩。”

  “所以哀家就故意散播自己的謠言，要讓他發瘋，要讓他後悔。”

  太后娘娘咬牙切齒地說道，她的雙手抓住了楚千秋，越抓越硬，換成普通的武者，哪怕是先天中期的武者，也要被捏出傷痕來。

  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楚千秋這時候才知道，關於易道人跟太后娘娘的傳聞，究竟是怎麽出來的。

  他那時候還以為是佛門或者至善學院使出來的手段，用來試探易道人背後的真相，投石問路。

  卻沒有想到是太后娘娘誣蔑自己，為了跟理宗皇帝鬥氣。

  可想而知，理宗皇帝技高一籌，一直壓製著對方。

  “娘娘，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楚千秋輕聲說道，將【悲願】真氣輸入到太后娘娘的體內，幫助她舒緩情緒。

  這種真氣比黃泉特性更極端，幾乎沒有攻擊性可言，但它卻能夠幫助武者，撫平創傷，修複神魂。

  他明白太后娘娘不是什麽好人，在血丹一案，與易道人合作上面，都是犯下罪孽的人，但在此刻，她也不過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而已。

  “楚忠武，你能抱一抱哀家嗎？”太后娘娘忽然開口說道。

  這樣的要求太過匪夷所思，饒是楚千秋見多識廣，也不免有些吃驚。

  “這是娘娘的悲願嗎？”

  “如果哀家說是呢？”太后娘娘笑吟吟地說道。

  “那臣願意幫助娘娘。”楚千秋不是矯情的人，太后娘娘難得一見地露出這樣軟弱的模樣，也跟自己的真氣特性有關。

  於是楚千秋輕輕地抱住了太后娘娘。

  換成以前的話，這是足以殺頭的罪名，但現在的楚千秋已經是天下絕頂，絕大部分的規則，禮法已經不能約束他了。

  如果算上時間循環的能力，那唯一能夠約束他的，只有他自己心中的道德。

  “謝謝。”

  “雖然只有這一次，以後也不會再有。”

  “但哀家還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

  太后娘娘依偎在楚千秋的懷中，輕聲地說道。

  她代表著的是神策軍的利益，楚千秋則是神威軍的利益。

  加上楚千秋扶持了長公主繼位，將來雙方還有可能發生衝突，太后娘娘會跟徐國公進行結盟，也有在必要的時候，壓製楚千秋的想法。

  畢竟她首先是一位太后娘娘，其次才是一個女人。

  “娘娘只是有些累了。”

  “微臣不過是做些該做的事情罷了。”

  楚千秋同樣輕聲說道，他的【悲願真氣】撫慰著太后娘娘內心的創傷，讓她獲得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輕松。

  自從災變之後，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舒適，並非男歡女愛，而是一種靈魂上的解脫，飄飄欲仙。

  “你不怕清河知道嗎？”太后娘娘嫵媚一笑，舉止更加大膽起來，撫摸著楚千秋的臉頰。

  “微臣問心無愧。”楚千秋沉聲說道。

  他做事向來坦蕩，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

  這讓太后娘娘有些忍俊不禁。

  “你這份人情，哀家記住了。”

  “你想什麽時候還，就來找哀家。”

  “但不包括對付徐國公府。”

  太后娘娘收斂了笑容，恢復成為那位垂簾聽政的主宰者。

  “雖然哀家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揪著徐世安的事情不放手。”

  “但哀家不能讓你徹底破壞平衡。”

  “多謝娘娘。”楚千秋感謝道。

  “是哀家要謝你才對，如果有什麽額外的要求，哀家可以滿足你。”

  “只有一次。”太后娘娘貼著楚千秋的耳朵，柔聲說道。

  “那請娘娘一定調度更多的資源，前往風州賑災。”

  “只是這個嗎？”

  “是！”楚千秋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哀家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