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第二百零二次循環——

  依舊是在熟悉的講武堂裡，楚千秋陷入了沉思當中。

  “四個先天高手，要怎麽殺呢？”

  “當然是一個個殺了。”

  “要是一個對四個，就會像元芹姑娘那樣，當場暴斃。”

  楚千秋明白，最後那一刻出手的劍客，才是最強的人。

  大夏的龍衛，極有可能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如果他們是四人聯手的話，即使是先天裡面的好手，也會被當場擊斃，元芹姑娘恐怕就是這樣死的。

  鐵千山應該比元芹姑娘要強，否則做不了藍衣捕快。

  結果在四人聯手下，也沒撐過幾個回合，便身死道消。

  所以挑戰四人聯手這種事情，暫時想想就算了。

  “在不用太保神行丹的基礎上，我的速度大概與李澄心相同，比龍十七要慢不少，所以他能很快追上來。”

  “一旦用了太保神行丹，他們就追不上我了。”

  “以速度而言，給他們進行排序的話，那就先從古陽真人開始。”

  雖然古陽真人是元陽派的掌教，但明顯年紀偏大了，就是輕功動作也有些不靈活，對於楚千秋來說，完全可以不講武德，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直接跑路。

  第二天清晨，楚千秋來到了一間由王家資助的私塾外靜靜等候，不同於王家私塾的奢華，這家私塾顯得很小，卻也乾淨利落，能容得下幾十個孩子，在搖頭晃腦地讀著之乎者也。

  他們也不是王家的子弟，而是附近市民階層，例如鐵匠、帳房先生，屠夫等等家庭的孩子。

  王榮被稱呼為大善人，也不是單純靠嘴的，在教育方面確實很舍得花錢，也很注重民間的風評。

  神武朝並沒有義務教育這種東西，只有民間自辦的私塾，王老爺在這方面還是舍得花錢的，每個鎮子都會建上一兩所的私塾，收攏附近的孩子進行教育。

  偶爾也會出現幾位天才神童，考上了秀才，就連舉人也出現過。

  王家就是這樣不緊不慢地經營著自己的關系網，甚至在王老爺的眼中，這些私塾的價值遠比田產還要珍貴。

  所以王榮又是所有私塾的山長（校長），曾有些官員回家探親的時候，也會恭恭敬敬地稱呼他為山長，以師禮相待。

  可能誰也沒有想到，元陽派的掌教，百香鎮的巨頭，會窩在一間普普通通的私塾，給孩子們上課。

  孩子們一見到古陽道人來了，便興高采烈地喊著：

  “先生，先生，今天要上什麽課？”

  “先生，我把《漁翁對韻》背好了。”

  “我也是，我也是……”

  楚千秋躲在遠處房頂監視著他，見到這般其樂融融的場面，也不免有些驚訝，看來這古陽道人並非是把私塾的教學，當做純粹隱藏身份的地方，而是真正下過苦功，教育過這些孩子們的。

  否則是看不到孩子們發自內心對於古陽道人的尊重。

  “今天我們講道理，講儒學的入門篇章，講聖人對於責任的看法。”

  古陽道人笑呵呵地摸了摸孩子們的頭，就像是一個鄰居家最和藹可親的老爺爺，沒有半點的脾氣，非常討孩子們的喜歡。

  “聖人說過這麽一句話。”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老虎從籠子裡面跑出來，寶玉毀在了匣子當中，那麽這是誰的過錯呢？”古陽道人怕孩子們不能理解，便又解釋了一遍。

  而孩子們有些面面相覷，其中最聰明的一個孩子連忙舉手：
  “先生，誰弄壞了，就是誰的錯。”

  “沒錯，上一次我弄壞了一個碗，讓爹爹狠狠地抽了兩下。”

  孩子們頓時歡快了起來，回憶起自己調皮搗蛋的時候，個個洋洋得意。

  “這是老虎和寶玉，不是一般的鍋碗瓢盆。”

  “如果一個人把自家的寶物放在門口，或者危險的地方。”

  “結果寶物被人順手拿走了，或者碰壞了。”

  “除了偷寶物的人，把寶物放在門口的人，他有沒有過錯呢？”古陽道人循循誘導，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當然有了。”

  “對，典守者不得辭其責。”

  “聖人講這個道理，是用老虎和寶玉來比喻珍貴的東西，就像國家的治理一樣。”

  “如果出了問題，難道官員可以說是老天爺降下了饑荒，老百姓不講道理嗎？”

  “不可以。”孩子們齊聲回答，讓古陽真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盡管在未來的時光後，不知還有多少孩子能記住這個道理。

  但至少現在他們還記得，這就夠了。

  古陽道人說著課本上的內容，然後表示自己有事要外出一下，讓孩子們自己背誦課文。

  等他把事情安排妥當後，便笑呵呵地離開私塾，向外走去。

  楚千秋悄悄地跟在後面，卻發現古陽真人向著鎮子外面走去，既不是王家後院的方向，也不是元陽派的方向，當然更不是軍隊的講武堂。

  難道他發現自己在背後跟蹤，怎麽發現的？
  古陽真人走得慢條斯理，走到了鎮外的亂葬崗，這裡陰氣森然，只有破敗的老樹，還有一些站在樹上的烏鴉時不時地鳴叫了兩聲。

  老道士站在了一個墳前，在靜靜地思索著什麽，一動也不動，但楚千秋同樣沒有輕舉妄動，他想看看古陽真人到底還有什麽樣的把戲。

  誰料兩人乾坐了將近半個小時後，古陽真人突然開口說道：
  “閣下跟了老朽這麽長時間，究竟是為財，還是為仇？”

  “若是為財，老朽身無分文，家無余財，給不了閣下任何東西。”

  “若是為仇，還請閣下不要傷了私塾裡面的孩子，他們與老朽並無乾系。”

  楚千秋若不是在上一次循環裡，見到了古陽真人的殺伐手段，還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會是這等陰謀的幫凶。

  可惜了。

  “古陽真人好雅興，穿著儒門的衣服，教化四方，道尊若是見了，定會稱讚不已。”

  楚千秋也不再躲藏暗處，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向老道士。

  “閣下看著面生，為何認得老道？”古陽真人仍是有些疑惑，他似乎還沒有認定楚千秋是為了講武堂的事情而來。

  畢竟這個計劃十分保密，看楚千秋的樣子也不像是六扇門的人。

  但楚千秋下面的話，讓古陽真人直接色變。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這話出自《季氏將伐顓臾》，裡面還有另外一句話。”

  “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古陽真人看來是不讚同不良人的計劃，卻還是要助紂為虐。”

  “真是叫人可惜了。”

  話音剛落，兩道劍氣縱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