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講究天人感應，意思是上位者做了壞事，會引發老天爺降下懲罰，比如地震，海嘯，蝗災，旱災等等。

  董仲舒提出這套理論，也是為了勸告皇帝，告訴他做了壞事，有老天爺看著。

  這套理論，放在楚千秋的前世自然是有問題的。

  正所謂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一旦自然災害頻繁發生，又找不到【失德之人】，替罪羔羊，這套理論就成了笑話。

  但放在如今的世道裡，天人感應並沒有破產，相反還有幾分道理。

  因為真的發生過孝感動天，六月飛雪，大旱三年的傳奇故事。

  人是可以感動上天的。

  或者更準確一點，感動人道。

  天一真人在給楚千秋解釋衰世的時候，還補充過一句話：

  “天道無情，人道有私。”

  對於天道來說，人族興盛，或者妖族興盛，那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在太陽系中，月球，地球只不過是一粒微塵。

  更何況是浩瀚的宇宙。

  人的喜怒哀樂，與璀璨星河相比，不值一提。

  天若有情天亦老。

  但對於人道的權柄來說，它是有自己私心與欲望，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小脾氣。

  每當衰世來臨的時候，它就像是一個有著起床氣的孩子，會宣泄著自己的憤怒與情感，對於世界產生巨大的影響。

  它能夠聽到眾生的聲音，並實現他們的願望。

  跟楚千秋的悲願大道很像。

  只不過衰世的實現方式，是災難而已。

  竇娥之冤，感動天地，於是六月飛雪，大旱三年，連帶著周圍百姓一起完蛋。

  “所以衰世，其實是一個類似大道的生命體。”

  “它像是苦海一樣，覺醒了某種意識，並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事。”

  “一旦積累了足夠的力量，它就會開始影響整個世界。”

  “每當力量消耗完畢後，就等於這個世界消除了一部分的五衰之氣。”

  “某種意義上，衰世的到來，使得整個世界得到一次宣泄，洗牌，重組。”

  “所以兩大聖地也一直與它共存。”

  楚千秋這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真武門與摩訶寺，不喜歡干涉世俗。

  因為人道的權柄分為光明與秩序的力量，同時也誕生了黑暗，剝削與殺戮。

  黑暗的部分化作了苦海，誕生了道祟，還有這個專門用來抵消五衰之氣的【衰世】。

  衰世與苦海一樣，都是一種奇妙的生命體。

  如果楚千秋沒有猜錯的話，它應該也融合了人道的一部分權柄，就好比楚千秋融合天子大道一樣。

  衰世不像道祟，不像佛魔準備毀滅世界，就好比是固定的程序，在必要的時候啟動災難，減少人類的數量，改善社會壓力。

  只不過它改善的方式，極其殘酷。

  結果楚千秋來了，用強橫無比的手段，改造整個世界，不僅使用了時間循環的金手指，憑空製造出一大堆的糧食，施展無上神通，拔出九塊沉沒的大陸，順便還組建人族聯盟，要把衰世抗衡到底。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衰世被他的行為徹底激怒了，然後以牙還牙。

  它有什麽錯？

  它只是想要減少人類的數量，讓人類社會的怨氣得到發泄而已。

  你們不是想要發泄，想要毀滅吧。

  一切來吧。

  把一切都毀滅掉吧。

  於是十級的大地震產生了。

  衰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楚千秋憑空拔出了大陸，是不可能把所有的能量全部抵消掉的。

  這樣劇烈的地殼運動，讓整個星球內核產生劇烈的運動。

  衰世借助這股恐怖的力量，在神都爆發了。

  星球的內核好似吐了一個巨大的氣泡。
    天崩地裂，要是這股龐大的力量，傳導到地面上來，整個神都都要覆滅，大半個的龍州，數千萬的百姓至少要死傷過半。

  一口氣乾掉上千萬人口，絕非虛言。

  神都的百姓見到了他們永生難忘的一面，整個神都的上空出現了一道道的極其強烈的藍光，藍綠的光芒交織在一起，仿佛在昭告著世界末日。

  地震光！
  天發藍光，地要震動。

  大夏司天監的監正經驗豐富，看到天空閃爍藍光，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如此巨大的藍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快，通知陛下，要地震了！”

  “史無前例，史無前例！”

  空氣變得無比低沉，大地龐大的力量即將宣泄出來。

  地藏渡魂經——不動如山！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便是地藏菩薩。

  以往楚千秋掌控武學，要把自己的力量傳導到大地之中，讓自己像大地一樣，堅韌不動。

  現在局勢逆轉了。

  大地要傾塌了。

  楚千秋要釋放自己的武相，一個人穩定大地。

  你要讓地動山搖，我偏偏不允許！

  大日如來——如如不動！
  楚千秋沒有絲毫畏懼，他連太陽風暴都經歷過，甚至一口氣吞掉太陽風暴的力量，就算是十級的大地震，能奈我何？

  只不過是區區150億噸tnt炸彈的能量而已。

  不要太囂張了。

  大地將龐大的力量傳導過來，一尊地藏菩薩，一尊大日如來，融入大地之中，鏈接地脈，要穩定整個地表。

  我不動，大地就不動！
  “楚院主，不只有一個地方！”

  “苦海，沸騰了！”

  天一真人與一愚方丈同樣心血來潮，他們瞬間返回到了聖地，借助仙境的力量，把自己的感知能力全開。

  然後他們就駭然地發現了，不只有神都要發生地震。

  “還有哪些地方？”

  楚千秋放開了自己的諦聽之耳，聆聽全世界的聲音。

  天一真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大夏與神武都有。”

  “每一個州都有！”

  玄州，龍州，天州，泰州，赤州，羅州，玉州，沙洲，永州，江州，雨州，海州，風州，雲州，中州以及靈州。

  楚千秋去過，或者沒去過的地方，所有的州府，全部引發出了一個強大的震源，同時發生十級大地震。

  衰世如果是一個生命體，它一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怎麽樣，你能阻止一個地方，你能阻止第二個地方嗎？

  “那就看我的吧。”

  “還請真人，方丈助我。”

  “沒問題！”

  天一真人，一愚方丈也許反思過，他們放任楚千秋推動時代進步，造成了衰世的反噬。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事情的時候。

  當下之計，要解決整整十六個的大地震。

  這可能只是第一波。

  “我將對每一個州府派去一個武相，鎮壓大地。”

  “衰世也翻不了天。”

  楚千秋冷笑一聲，區區一個衰世，一個大道的生命體而已。

  “盟主，我們要做什麽？”

  不空方丈率先發問道，他們的情報網一樣快速，立刻收到了地震的情報。

  “把你們的力量，全部借給我。”

  “是，盟主！”

  天子大道——眾生願力！